我本能地往後退了兩步，那張慘白的臉，是小楠的。小楠正被沈諾抱在懷裡，這一大一小的兩個人，頭發都往下垂著，某個瞬間，我竟覺得們兩個長的有些像。同樣是白皙得有些病態的皮，也同樣是幽深的黑瞳孔。

    小楠和沈諾都在看著我，屋子外面依舊狂風大作，肆的暴雨敲打著屋頂磚瓦的聲音，充斥著原本幽靜的小屋子。昏暗的舊式燈泡時不時就會閃一下，好像隨時就會熄滅一樣，氣氛有些抑，終於，沈諾抱著小楠到一邊的床沿坐下了。

    我拍掉上的雨水，蹲到了小楠的面前。我本想問小楠一些事，但卻怯生生地把頭埋進了沈諾的懷裡，好像一點都不怕沈諾，反而有一親近。沈諾輕輕地拍著小楠的背，裡又在哼著不知名的小調，這是在哄小楠睡覺。

    聽著這讓人昏昏睡的曲子，我又習慣地了太，本就有些發燒，又淋了一整個晚上的大雨，我覺很冷，但全又發著燙。灼熱的溫度，好像要穿我的皮，把我整個都給點燃。

    終於，就在我再也堅持不住的時候，小楠的一聲啼哭，再一次讓我清醒過來。小楠已經把頭從沈諾的懷裡抬了起來，和剛剛乖巧的樣子相反，在沈諾的懷裡劇烈地掙紮著，無論沈諾如何安小楠，都冷靜不下來。

    小楠一邊哭著，一邊尖著，眼睛還驚恐地看著臺的地方，我站起，大步地朝著臺走去。這是我第二次接這個臺，這個地方，給我的覺總有一些奇怪，但我卻又說不上來這是怎麼回事。

    剛打開門，冷風就夾雜著雨水迎面吹來，刺骨的冰涼，吹得我的臉有些生疼。臺外面什麼都沒有，我探出子，四打量起來，樓下的巷子裡漆黑一片，我只能勉勉強強看清小道的廓。

    我朝著樓下喚了一聲，立刻，樓下的兩名刑警就回答我，問我怎麼了。上來的時候，我就讓他們守在門口。

    "有什麼況嗎？"我問，他們站在臺下面，我看不到他們，只能聽到他們的聲音。我這麼一問，他們立刻把手電筒開了，四照起來，我順著手電筒的束看去，巷子裡除了被濺起的雨花，什麼都沒有了。

    一個刑警跑了出去，到我能看見的地方才站住。他沒有撐傘，艱難地抬起頭："李教授，一切正常。"他瞇著眼睛，大雨打得他都睜不開眼睛。

    我點點頭，示意他快回屋子。重新回到房間的時候，小楠已經不哭了，但卻一直盯著臺的地方，沈諾問我，外面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我搖頭，沈諾不再問，但和小楠一樣，有些神經兮兮地盯著臺的方向。

    趁著這個機會，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小楠面前，問出了我想要問的問題。我很小心，生怕嚇到了小楠，和之前不一樣，小楠現在又不怕我了，朝著我出雙手，我和沈諾都微微一愣，立刻，我明白過來，小楠這是要我抱。

    我從沈諾懷裡接過小楠，或許是我此刻發燙，我覺得小楠的像冰窖一樣涼。

    "小楠，你和爺爺說了什麼？"我又輕聲地重複了一遍我的問題。小楠不止一次在老張耳邊竊竊私語，每一次說完，老張的反應都有些奇怪，甚至於，今天老張開槍自殺了。

    小楠眨著眼睛，也把湊到了我的耳邊："鐘爺爺，在外面。"

    小楠的話，讓我的心"咯噔"一沉，小楠又手指著臺，我轉頭看去，臺的玻璃窗外面，依舊一片漆黑。我立刻想到了一個人，小楠口中的鐘爺爺，很可能就是鐘玉東，老張跟我說過，他上一次見鐘玉東的時候，是在兩年前。

    小楠雖然才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但老張和鐘玉東的關系好，小楠小時候也可能和鐘玉東相，記得這個人的可能是很大的。

    "小楠，鐘爺爺是鐘隊長嗎？"我問。

    小楠點點頭，小手還是指著臺："鐘爺爺在那裡"

    我把小楠抱到床上坐下，蹲在的面前，我告訴小楠，那裡什麼都沒有，然後又問起小楠對老張說了什麼。小楠這次終於回答我的問題了，小楠和其他同齡的孩子相比，說話還不是特別練，說一句話都要想很久。

    小楠說，告訴老張看到鐘爺爺了。

    小楠話說完，沈諾就皺著眉頭看我，眼裡微微有些驚訝。老張在臨死前，說他去自殺林見的，正是鐘玉東，我又問了小楠一些話，但小楠的回答都和剛剛一樣。我又想起小楠看到許伊的時候，直接哭了，我又問小楠怎麼回事，但是小楠卻不說了。

    也不問的爺爺去哪裡了，翻上床，很快就睡著了。

    我坐到一邊，腦袋更加疼起來，沈諾替小楠蓋好被子，也坐到了我的邊上。手機響了，是許伊打來的，我看看睡著了的小楠，又看看窗外的大雨，有些不好意思地讓許伊不要等我。掛了電話之後，沈諾笑嘻嘻地問我，是不是朋友打來的。

    說起來，許伊也才剛剛回來不久，但我卻沒有更多的時間陪。許伊失蹤的這幾年，無疑也是非常重要的線索，但許伊的記憶總是模模糊糊的，很多細節甚至想不起來了。母親擔心許伊的神狀況，又不讓我細問。

    我沒有回答沈諾的問題，"沈士，你確定不告訴我你的份？"

    沈諾若無其事地白了我一眼："我說了，不要我沈士，把我老了。"沈諾用手整理了一下淩的長發，"我沈諾，你不是知道了嗎？"

    "我想知道，十五年前的那場大火，是怎麼回事，涉及到熊萬。"我問。

    沈諾整理發的手頓了頓，不過，立刻又恢複了正常："十幾年前的事，我不想多說，如果說，我已經死了，你會信嗎？"沈諾說著，突然把臉湊了過來，我不悅地把椅子朝邊上挪了挪。

    沈諾嗤笑著擺了擺手，說我果然是教授，太死板，說完，就趴在桌子上了。沒一會，沈諾的呼吸聲變的均勻起來，睡著了。我四下打量起來，細看之下，我發現老張的房間裡，著很多黃符，這些黃符，和鐘玉東家裡著的那些，一模一樣。

    上次來老張家裡的時候，我還沒發現這些東西，這幾天，老張都沒有回家，所以這些黃符應該是他送小楠回來的時候上去的。有一點很不好解釋，老張對小楠格外呵護，就算他要去自殺，也不應該把小楠一個人留在曾被兇手盯上了的家裡。

    原本想不通，現在看到這些黃符，再聯想到老張死前的表現，我有點明白了，老張還是認為，這些案子和鬼神有關系，所以他沒有把小楠放在警局裡給大家保護，而是借助這些虛無的東西。

    至於老張為什麼要自殺，不得而知，包括老張和前幾年英勇的樣子截然不同，也是一個疑點。或許是鐘玉東的影響，又或許是老張自己遭遇過什麼讓他解釋不通又恐怖至極的事，總之，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大變。

    我也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休息。不僅是不舒服，我的心也沉悶異常，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我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為人稱道的李教授，這次真的遇到麻煩了，我從來沒有覺這麼束手無策過。

    兇手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他的心思縝，消滅證據的能力，反偵查的能力都非常強。線索不斷地出現，但卻又中途斷掉，接著，又會有更新的線索出現，但謎團非但沒有揭開，反而越來越多。

    我總覺，兇手好像盯上了我，那個給我打電話的神男人

    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雨也停了，沈諾和小楠已經醒了，們倆正在床沿上，不知道在說著什麼，很難得地，沈諾把小楠給逗笑了，小楠還是沒有問自己的爺爺去哪裡了。

    "我們走吧。"沈諾見我醒了，一把抱起小楠，就往樓下走去。

    跟下去之後，沈諾告訴我，趙達一大早就下了命令，一定要把小楠帶回警局，小楠算是警隊老同志的後代親屬，警隊裡所有人都對小楠很關心。沈諾不放心把小楠給那兩名刑警，自己抱著小楠，一路走出了巷子。

    沈諾把車鑰匙扔給我，讓我開車，自己則和小楠鑽進了副駕駛座。開車的時候，我注意到小楠的眼睛一直在我上瞟來瞟去，我的腦袋還昏昏沉沉地，開車很小心，也就沒有和小楠和沈諾說話。

    到警局裡的時候，趙達見到還穿著紅服的沈諾，又是破口大罵，但罵了兩句，趙達就閉上了，因為小楠正直勾勾地盯著趙達。趙達對小楠還是有心理影的，確實，這個小孩太奇怪了，奇怪的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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