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辦完了事轉頭就快馬加鞭地趕回來。

　這回過來的, 不止他一個人。留在縣城待命的那些仆從跟著老爺子一起過來。不過西風食肆正在修繕休店，他們人全就在食肆外頭候著。老爺子等不及他們安頓好，下了馬車就毫不見外地登堂室。

　“在縣城, 就是不如西風食肆自在，那些個人跟看賊似的跟前跟后, 太惱人。還有那吃食, 真的是不看口。”老爺子這回去一趟縣城, 短短半個月不到, 都瘦了一大圈。好不容易被安琳瑯喂胖的掉了不。他此時蹲在安琳瑯邊看收拾泥鰍，一邊說話一邊胡子一翹一翹的。

　跟他一起來的書生詫異地看著老爺子撅著屁蹲下的不雅作，不敢相信此時蹲在安琳瑯面前嘀嘀咕咕的人是他們板正嚴肅的老師：“老師……”

　老爺子本不搭理他, 跟屁蟲似的跟著安琳瑯：“這又是什麼東西？魚？還是蟲子？”

　說起來, 古代人不吃無鱗魚, 有種說法是吃了無鱗魚容易得病。泥鰍這種東西, 也只有鄉下日子過得苦的人才會吃。老爺子自博覽群書，見多識廣，卻也不大認識田地里的東西。此時他皺著眉頭看安琳瑯手拿一把剪刀利索地開膛破肚取出臟丟到一邊，忍不住好奇的心。

　“泥鰍。”安琳瑯做了個示范, 泥鰍這種東西表皮是有黏的。洗的時候, 得先把黏洗干凈。

　一旁五娘立馬就會了。拿著一把剪刀殺得比安琳瑯還快。

　“泥鰍？”老爺子的眉頭皺得更了，那好奇的模樣好似一個什麼都想問的頑。他這大輩子就沒下過農田, 雖讀過不農學方面的書，泥鰍這名兒確實聽都沒聽過：“這東西能吃嗎？”

　“自然。”

　“這東西蔫不拉幾的……”

　安琳瑯眨了眨眼睛, 抬眸看著他。

　老爺子一張老臉皺了花，那眼神極為嫌棄。

　“……正好泥鰍也不多，您就別吃了。”努力回想了在古代泥鰍什麼。奈何安琳瑯這種偏科極為嚴重的人，才能點全點在了做菜和食譜創新上。分出極一部分去學習, 勉強考了個不錯的本科不至于文盲。老爺子問，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來泥鰍在古名。

　老爺子本是有些嫌棄的。但這人就是越不讓干什麼越想干什麼。安琳瑯話都這麼說了，他反而想吃。

　“不行！”新鮮吃食怎麼能了他？

　“這東西你不會吃，吃了也浪費。”

　老爺子一聲冷笑，他至于不會吃？被安琳瑯話一激，他冷哼地從袖子里掏出一錠銀子就拍在石桌上。臉一板，理直氣壯地要求道：“中午給老夫上一斤這玩意兒。”

　這簍子泥鰍一共七斤多幾兩，安琳瑯的打算是做一半。食肆里除了安琳瑯周攻玉還有四口人，本就不夠吃。老爺子一下要走一斤，其他人都不夠分。

　三斤是不夠了。老爺子這麼一弄，中午這一簍子的泥鰍一餐就得弄完。

　正當這時，鴻葉和歐正清也掀了簾子過來。這兩人被老爺子帶的皮也厚了，大搖大擺地進后廚。見老爺子蹲在盆邊上，他們也著脖子往盆里看。

　新來的學生震驚地看著這兩人。在老爺子邊久的，誰不知道鴻葉和歐正清這兩人的脾氣。尤其是歐正清，冷酷得除了老爺子，誰都不放在眼里。此時這冰塊臉居然著脖子往人家盆里看，還一副很好奇的模樣？不得不說，震驚一百年。

　泥鰍老爺子都不認得，他倆自然就更不認得。但這主仆（師徒）三人對安琳瑯的廚藝有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鴻葉嘻嘻一笑：“掌柜的干脆把剩下的都給燒了吧，讓咱哥倆也嘗個鮮。”

　果然，安琳瑯瞥了眼石桌上又多了一錠，如今五兩的銀錠子。

　這三個對是真。

　“行吧，”五娘手腳利索，安琳瑯干脆就都給來弄，“那這一簍子的泥鰍就全做了。”

　正好杜宇也買了安琳瑯要的和豆腐干，安琳瑯讓小梨把蝦也拿出來。

　剪蝦比收拾泥鰍容易多了，河蝦個頭小，不似大海蝦，需要□□筋。河蝦只需要剪干凈頭和尾，就已經醒了。不過古時候北方吃蝦的人，小梨他們不會收拾。眼地看著安琳瑯做：“這些蝦剪出來，若是能筋，就將筋也了。”

　蝦，老爺子認得，不過這年頭吃蝦的也。老爺子琢磨著這東西就是水里的蟲子，也，還有殼兒，能好吃嗎？

　好不好吃這是要看人怎麼做。安琳瑯翻看了兩下，杜宇嚴格按照的要求買，買的恰到好。大多瘦弱里頭夾雜了一小層油。讓杜宇去地窖將去方婆子年存的一罐黃豆醬給拿出來，自己則折回屋里去換裳出來做飯。

　這個時辰雨已經停了，空氣中彌漫著一青草味道的土腥味兒。

　安琳瑯出來，五娘已經將泥鰍都給收拾干凈了。一條一條整齊地擺在盆里，上去瞅了一眼：“把這些都給切段，半手指那麼長就行。那些也洗干凈切一切，切指甲蓋大小的丁。豆腐干用我擱在灶臺邊的香料包鹵一遍再撈上來切。”

　五娘是在王府做過廚娘的，在景王府被抄之前干了五六年灶頭上的活計。干起灶臺上的活兒比方婆子還利索，不必安琳瑯怎麼說，就能完的恰到好。

　安琳瑯換了裳去到前堂，果然老爺子帶來的那些人還在外頭候著。

　周攻玉不知忙什麼出去了，人如今不在大堂。安琳瑯出來的時候，站在外頭穿得跟管事似的人立即就迎上來。他們一行大約十來個人。但是馬車倒是有好幾輛。

　“住店？”自然是住店，主子在這呢，他們能跑哪兒去。

　那管事點點頭，忙將況跟安琳瑯代了一下。

　依照他們的意思，自然是包店。就跟在縣城的時候一樣，主子住的舒服為準。不過他才開口說兩句就被安琳瑯給拒絕了：“不好意思，我這里是食肆，做的是吃食生意。除了住宿，主要是往來的客人打尖兒。你這包店的法子斷了我生意，不行的。”

　管事的眉頭皺起來。顧忌著老爺子在，說話還算客氣：“掌柜的，你放心，我們包下店鋪是不會你一文錢的。我們老爺子尊貴，子也不好。不得外人吵鬧打攪……”

　“再吵老夫在這也住大半個月了，用得著你一來就給做主？”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老爺子從后院跟出來，雙手背在后站到安琳瑯的柜臺邊上。

　往日他去哪兒讓下人包場，是那會兒宿不好的緣故。子不好，免不了暴躁。但這會兒他吵吵鬧鬧的都已經住慣了，沒那麼多講究。再說，憑借琳瑯的手藝，西風食肆的生意有多好老爺子他們都是看在眼里的：“琳瑯，不必管他們。有多空屋子給他們安排就行了，老夫都住得，他們難道比老夫還金貴？”

　這話一說，這些仆從差點當場就嚇跪下去。

　剛膝蓋一就被老爺子給瞪了，幾個人耷拉著腦袋一不敢。

　有了老爺子的話，安琳瑯就按空屋子安排。老爺子自然還是住樓上南邊的那個廂房，鴻葉和歐正清一左一右地在老爺子屋子兩側。跟過來的那個白裳公子住一間，樓上一共六間，四間占了，還剩兩間空著。剩下的人就住樓下的大通鋪。

　安琳瑯不曉得這些人什麼份，反正把剩多屋子的況給說清楚，就讓這些人自己選擇，“樓下的大通鋪一間大概能睡五六個人。”

　來人都是伺候老爺子的仆從。但宰相門前七品，他們往日人在京城，去哪兒行走住的都是上房。在這，誰敢跟老爺子都住在樓上的廂房。十來個人老老實實地聽從安排。

　安琳瑯見狀點點頭，就這麼安排。

　“讓他們自己安頓，”老爺子哼了一聲，“琳瑯，這都快午時了。”

　明白，這就是了。

　安琳瑯讓小梨替他們引路，自己則又折回后廚。這一會兒，五娘已經將東西都收拾好了，豆腐干也拿香料擱水鹵上。本就是鹵一個味道，不必鹵太久。

　小梨接替周攻玉的活兒在灶下燒火，安琳瑯就先紅燒起泥鰍來。

　起鍋燒水，水燒開，先把洗干凈的泥鰍焯一遍水。不能焯水太厲害，微微泛白就撈上來。然后過幾遍涼水再清水洗一遍，這樣土腥味兒會不。油燒熱，八角大蒜生姜等香料香。正常來說，燒這些帶有腥味的東西是不了辣椒的。但沒有辣椒，只能將就。

　香料一香，噴香的味道就充斥了整個后廚。老爺子一伙人進來聞著味道，數日不曾過的胃又蠕了。他一邊問一邊湊到鍋邊去看。被安琳瑯趕了也不走。

　就這麼半天，老爺子的種種行為已經沖破了新來之人的觀念，刷新了他們的三觀。從來沒有人這麼輕慢地對待過他們老爺子，連陛下都不曾。一個個本來還略有些高傲的仆從，看安琳瑯的眼神都變了。從驚悚到不解，以至于他們此時對待安琳瑯的態度都有些誠惶誠恐。

　安琳瑯倒是沒覺得什麼變化，忙都忙死了，哪有管看這些閑人想什麼？

　豆瓣醬沒有，暫時用的黃豆醬。這醬是方婆子自家做的，味道還不錯。

　當初安琳瑯怕味道不夠，還特意加工一下。如今勉強代替豆瓣醬。這會兒再加盛在一邊的泥鰍段下去翻炒，翻炒至泥鰍段表皮微微泛焦。那子焦香味兒彌漫開來，老爺子口水都要流出來。他在一旁小聲地問著是不是就能吃，就見安琳瑯一飄水澆下去。

　滋啦一聲，那味道就被蓋住了。

　安琳瑯的手得飛快，一個勺子飛快地往里頭加料酒，鹽，醬油等調料，然后就小火燉。紅燒泥鰍段就是一道家常菜，泥鰍本就是魚的一種，紅燒的步驟跟紅燒魚差不離。

　這邊鍋里泥鰍燉上了。老爺子坐在一邊的小板凳上就開始肚子。

　“了？”這老爺子脾胃不好安琳瑯清楚的。

　不過雖然不清楚老爺子脾胃不好到哪種程度，但安琳瑯主意他十來日瘦一大截也猜得出他在外頭沒怎麼吃好。安琳瑯干脆去弄了杯茶過來。

　這茶用的是新鮮羊，余大叔每日灶上還往食肆里送羊。王大姑娘痘以后許久沒來喝茶，茶生意了不銷量，但還算紅火。所以煮羊這事兒每日必做。這會兒安琳瑯本來想直接給他一碗杏仁羊，但想到老爺子那靈敏的嗅覺，怕他喝不下去才換了羊茶。

　“不知你吃不吃甜食，”安琳瑯沒沒見過他饞，以為他不吃甜食，“喝一小碗墊墊。”

　老爺子喝了，鴻葉和歐正清也有些饞。他們眼地著安琳瑯，安琳瑯看了眼五娘。五娘給他們一人弄了一杯羊茶。他倆可不是老爺子，脾胃虛弱吃不得茶水。五娘端過來的羊茶算是最新款，里面加了蛋布丁的。兩人一大口下去，當場就喂嘆了一聲。

　白裳書生，也就是崔世禮。與周家并稱四大世家崔家家主的嫡三子。默默地看著老師三人一人捧著一碗白白的東西做小板凳上，毫不在意禮儀的喝起來。

　“老師……”

　老爺子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事實上，他第一回來西風食肆的時候喝過一回。但那時候里沒嘗到味兒，這羊茶就被邊人給端走。因著他本不好吃甜食，端走就端走，也沒在意。這回喝到里暖到胃里，他才后知后覺地覺得虧。

　老實說，羊這東西第一回喝不一定覺得好。第一口喝肯定是有味兒的，第二口興許會有些適應，也有那接不了的，喝多口都覺得不好。此時老爺子算是前面的，第一口喝下去眉頭皺起來。但多喝幾口以后竟然覺得有些好喝，有些上癮。

　“這東西是怎麼做的？”老爺子眉頭舒展開。

　安琳瑯忙里閑瞄他一眼：“怎地？您老人家是要學著做？”

　“……你這丫頭能不能好好說話！”老爺子這輩子就遇到安琳瑯這麼一個不尊老的丫頭張口就知道扎他，小丫頭片子要是生在富貴大院里頭，準備自己這張給害死。

　安琳瑯被他給吼笑了，“羊，加了點茶。您脾胃不好，放得多，茶比較。”

　老爺子也就是隨口問問，放多料他也聽不明白。聞言點點頭，矜持地嘀咕了一句：“怪好喝的。”

　安琳瑯一眼看穿他心思。這老爺子吃東西有個不好的習慣，吃到什麼好吃的就一個勁兒地吃，不吃到膩不罷手。這般非得吃夠勁兒的習慣就很容易造偏食。不過想到初見老爺子那瘦得皮包骨頭的模樣，頓時又覺得正常：“一會兒紅燒泥鰍就燉好了，再做幾個您還吃的小炒，夠了。”

　老爺子嗅著鍋里陣陣飄出來的香味，憾地放下碗：“這東西不錯，下回再給老夫做。”

　羊本就是滋補子的，脾胃弱的人也能喝。安琳瑯沒說話，待到鍋里的泥鰍燉得差不多，立即大火收。水收的差不多，安琳瑯切了青蒜段撒進去翻炒。

　青蒜段翻炒的差不多，盛上來，一點蔥花撒上去，香味饞得幾雙眼睛都盯過來。

　“您是回屋，還是在這吃？”老爺子先前都是在廂房點單，后來跟安琳瑯周攻玉混了，就帶著鴻葉歐正清在后廚跟安琳瑯周攻玉一起吃。他不見外，安琳瑯剛好也是個沒眼力見的人，就隨便他。但這回不同了，堂屋那邊還有十來個仆從在呢。

　老爺子瞥了一眼已經許久沒開口的崔世禮，嘖了一聲：“送去廂房吧。”

　……

　吃泥鰍，其實配酒更好。但是老爺子狀況這般，喝酒就別想了。鴻葉和歐正清倒是可以喝一點酒。地窖里還存了幾大壇子米酒：“要酒嗎？泥鰍配酒最好。”

　兩人拿眼睛瞥老爺子，老爺子胡子都翹起來。

　酒最后沒喝，安琳瑯給盛了米湯。是的米湯，別小看這煮撈飯之前飯上飄的那層米湯。這東西非常養人養胃，安琳瑯個人口味來說，一濃濃的米香味兒也很好喝。

　老爺子覺得自己來到西風食肆真是什麼貧民的吃食都吃過了，也算是察民了。

　等到泥鰍都燒好，周攻玉才攜著一清風從外頭回來。不曉得他在外頭撞見什麼事了。回來的臉十分不好看，沉沉的。待到看到廚房里站在煙火氣中的安琳瑯，他那眉眼之中的冰雪才暖化開。他一眼看向灶臺后頭他的專座上坐著的小姑娘，小梨一哆嗦就站起來。

　“那小梨你去傳菜。”火讓周攻玉燒，五娘正好可以來打下手。

　小梨不知為何怕周攻玉怕得厲害。兔子似的竄出廚房。

　“怎麼了？”安琳瑯見周攻玉的臉不對。

　周攻玉目過灶臺的隙落到安琳瑯的臉上。兩個月養的臉上凍瘡已經好了。安琳瑯如今就仿佛褪去了舊的蛹，白又致。一雙清澈如水的桃花眼干凈無瑕疵，致的五，烏黑的頭發……這一切都顯示出不簡單。

　“琳瑯，你曾經可是得罪過什麼人？”

　安琳瑯一愣，正起來：“怎麼，你遇上什麼人了嗎？”

　“不是。”只是在抓到幾個在食肆外頭鬼祟晃悠的宵小，周攻玉拖到無人的巷子審問了一番。撬出了一點令人不愉悅的消息。他不知道，竟然還有人一直暗中盯著琳瑯，試圖逮到機會將人賣到窯子里去，“一點事要弄清楚。”

　安琳瑯沒得罪人，但想到原主，原主的上卻是有個麻煩在后頭的。

　說是仇恨，其實也不算。嫉妒吧，也不算準確。只是一種惡意，安琳瑯沒辦法回答。不過此時這本書的主遠在京城，這個月中旬或者下個月的中旬就要跟男主路嘉怡親，估計沒時間來搞這些小手段。除了安玲瓏以外，那就只有遠在江南的為主癡為主狂的原主腦大表哥。

　眼神閃爍了幾下，安琳瑯搖了搖頭。

　“原先以為是我的錯覺，這幾日多留心查了一下，不是我多心。”周攻玉目靜靜地凝視著安琳瑯，須臾，嘆了口氣：“從去歲開始，你的邊跟著一些目的不純的宵小之輩。他們想趁人不備對你下手。只是你出門去哪兒都有人跟著，一直沒抓到你落單的時候……”

　周攻玉話都沒說完，安琳瑯驚出一冷汗。

　“莫怕，”周攻玉見慌，緩和了聲音地安道：“人我已經抓到了。捆了丟在后頭的柴房。就是一群宵小，不了什麼氣候。”

　安琳瑯倒不是怕宵小，而是震驚自己的邊竟一直跟著不軌之人！！

　這種覺不亞于撞鬼，太突然也太骨悚然了。安琳瑯突然想到原劇，原劇里的原主自從被賣到武原鎮來就一直輾轉與各個院。逃出一個院轉頭又落另一個。掙扎了三年，死于嫖客的凌.辱之下。雖然早猜到事沒那麼簡單，但真證實猜測，的手不自覺地抖了起來。

　“若，若是這些日子玉哥兒你沒跟著，我是不是……”安琳瑯忍不住后怕，今日上午要不是玉哥兒跟著，是不是就有可能被人得手？

　額頭的冷汗一點一點冒出來，安琳瑯的臉漸漸白了。

　“沒發生的事就莫妄猜。”周攻玉沉靜的聲音打斷，走到安琳瑯邊，“人抓到了，不可能再傷害你。琳瑯，不要多想。”

　這不是多想的問題，而是原主里面有過劇！

　安琳瑯張了張，言又止。

　周攻玉忍了半天，手不自覺地搭到了安琳瑯的肩上。他正常吃食以后好了許多。如今手不再像當初初見時那般冰涼，是溫熱的：“這些人是了何人指使，背地里還做了哪些事，我都會弄清楚的。”

　他在這小鎮也頹喪太久了，確實該做點事：“你不必怕，沒有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你的。”

　安琳瑯鼻尖聞到了一清冽的松香味兒，離得太近，從周攻玉的上穿過來。其實只是一時的后怕，那種藏在暗的險惡突然被拽到眼前，跟大晚上背后有鬼的覺差不了多。這會兒的緒已經緩和下來，抬起頭才發現，自己就快被周攻玉給圈進懷里。

　不知為何，回過神來就看到方婆子笑瞇瞇地站在后廚的門口。不言不語地，安琳瑯的目突然跟對上。不捂一笑，仿佛識趣一般轉離開。

　安琳瑯一驚，霍地一下站起：“哎娘你等……等。”

　方婆子已經走了。

　安琳瑯：“……”

　周攻玉被突然的作弄得一愣，后知后覺剛才兩人姿勢有些過于親。熱度從耳垂爬上來，他抹著鼻子悻悻地回灶臺做好。

　有人跟蹤這事兒不是小事，要不是周攻玉看得，指不定就回歸了原主的命運。

　快速將老爺子那邊的菜上齊，后面有客來，都給五娘去做。五娘廚藝不及安琳瑯，但能在王府后廚當廚娘，自然也有一番本事。應付一些食客綽綽有余。

　安琳瑯收拾了一下心，就拉著周攻玉一起去柴房。

　誰能派人盯著呢？會對付的人就那麼幾個。原主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這麼多年被主打，子有些封閉。認識的人不多，得罪的人自然更。安琳瑯其實也不確定誰下手這麼狠。兩人去到柴房，安琳瑯看到那幾個人鼻青臉腫生活不能自理的模樣，心口那點惶恐突然間就消散了：“……你打的？”

　周攻玉眨了眨眼：“嗯。”

　“你不是……”

　“最近子恢復的不錯。”

　安琳瑯目虛虛在一群人中了一圈，忽然盯著其中一個人訝異了一下。不為其他，這人認識。當初穿過來第一眼，這個人就站在的籠子邊上。當初就是他慫恿館的兔兒爺買。安琳瑯印象很深，，“這個人我認得。他就是當時在籠子外面勸春花樓的老鴇買我。”

　“哦？”周攻玉聲音輕飄飄，仿佛一片羽飄落，但莫名落地一陣肅殺，“他勸老鴇買你？”

　安琳瑯點頭：“嗯。”

　那人子劇烈一抖，一尿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安琳瑯：“？？？”

　“無事，”周攻玉握住安琳瑯一只手腕將人輕拉出柴房，然后站在柴房門口垂眸對微微一笑，“你先回去后廚盯著，我有些事兒問問他。”

　然后吱呀一聲，優雅地關上了柴房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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