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熄了燈后，張氏輾轉反側，躺在側的宋廉，被煩得沒法睡，有些不耐煩道：「還讓不讓人睡了？」

二房的日子越過越好，那小賤人還了醉雲樓的二當家，這豆腐生意，張氏也想摻一腳，想著還要宋廉出面，語氣也溫起來：「我睡不著，你陪我說說話吧。」

宋廉累了一整日，哪有那個閑心，翻了個，道：「睡不睡，別打擾老子睡覺。」

張氏難得溫小意一回，結果熱臉了冷屁，氣得肋下生疼，乾脆坐起來：「睡睡睡，就知道睡，是你讓阿琬八月親的，嫁妝都還沒著落，你怎麼還睡得？敢不是你親閨？」

宋廉心裏煩躁，也坐了起來：「大半夜的，叨叨叨個沒完，你想幹啥？」

張氏心中有怨，說話時也就帶了出來：「都是老宋家的人，二房憑啥只拉拔大房，不管我們三房？住大宅子，吃香的喝辣的，我們卻連阿琬的嫁妝都拿不出來，你把當眼珠子疼著，卻沒把你這個三叔放在眼裏，未免也太偏心了。」

「憑啥？你說憑啥？」宋廉怒笑了，「就憑你閨搶了的婚事？還是憑你的刻薄算計？張氏，你怎麼不自己的良心，這些年，你是怎麼對二房？二弟當初戰死的時候，不是你鬧著要分家的嗎？」

張氏氣短，心虛道：「我，我那不是為了咱們家嗎？再說，這些年，你也沒照顧，別以為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也不用再挑撥，阿楚是什麼人，老子心裏最清楚，本就想讓老子摻一，是老子拒絕了，老子原本想著做個大管事，幫看著作坊，如今看來還是算了，省得你整天做麼蛾子，害得都沒個安生。」

「宋廉，你腦子是不是被驢給踢了？」張氏聲音猛地拔高，那臉可真是難看，「明日，明日你就去找阿楚，跟說，你想通了，這作坊，我們家必須得有一份！」

宋廉惻惻地看著：「張氏啊，你要是覺得老子沒本事，不能讓你吃香喝辣的，老子也不妨礙你，現在就給你休書。」

宋廉說完，就要下床點燈去寫休書，嚇得張氏臉大變，慌忙拉住他：「孩子他爹，夜都深了，趕睡吧，明日還要去地里拔草呢，就快夏收了，可馬虎不得。」

宋廉警告道：「那些不該有的心思，你趁早歇了，你要是閑得慌，就算算七出之條，你都犯了幾條，老子忍了你大半輩子，下半輩子老子不想忍了。」

張氏終於安生了，可心底到底是不甘心，第二日一大早就去了宋家小院，正好撞到阮氏要去新宅子那邊打掃。

阮氏不待見張氏，也就沒什麼好臉：「喲，今天太打西邊出來了，乖孫啊，貴客上門了，快去醉雲樓定一桌酒菜回來，別怠慢了人家。」

家阿損起人來，那皮子就跟長了刀子似的。

楚辭笑道：「阿說笑了，年節的時候，都不見三嬸過來走，怕是走錯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