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展訓練結束后, 休息一周，九月一號正式開學。

　為提高升學率，學校對初三年級的教學管理抓得更嚴格了一些, 要求學生們早七點必須到校；中午不許回家, 在班上午自習；晚自習的時間也由補課期間的八點下課改了九點。

　學生們怨聲載道, 不停地往教育局打舉報電話，甚至還有膽子大的學生聯系了記者，企圖用這種方式曝學校的無良行為，然而這些招數一律不管用, 所有的舉報電話皆如同石沉大海，毫無回應。

　胳膊擰不過大，學生們最終還是要服從學校安排。

　其實老師也累, 老師也不想補課、不想天天這麼起早貪黑的折騰, 而且年人的力和力是真的不如十幾歲的孩子們, 這幫小崽子們哪怕是熬個通宵第二天照樣生龍活虎的，但是他們這些老家伙可不一樣，超過十二點睡覺第二天早上起來心臟都會難。

　但沒辦法, 老師吃得就是這口飯, 懶惰和懈怠是不可能的，對學生放任不管更是不可能的，再苦再累也要好好上課, 吊著一口仙氣和一幫孫猴子們斗智斗勇。

　像陳染音這種年輕老師力還算是好的了, 但即便如此，幾節課下來也能累支, 更何況那些年齡比較大的老教師, 不過好在他們學校對待職工比較人化, 愿意給老師們提供免費住宿, 住宿條件還不錯，兩人一間帶空調暖氣衛生間和臺。

　正式開學后，陳染音就和李思綿一起辦理了住宿，既方便省時，還省得媽天天擔心上下班路上的安全問題了。

　學校也為初三年級的學生提供住宿，但不是免費的，不過住宿費也不高，一學年九百塊錢，四人間帶空調暖氣臺衛生間。學生想住宿的話需要向學校提申請書，家長也需要簽一份同意書。

　其實陳染音是建議學生們住校的，既能鍛煉獨立能力，還能節省上下學路上的時間，而且九點放學確實有點晚了，據所知他們班不學生都是自己騎車上下學，路上確實不安全，要是趕上刮風下雨下雪的天氣，安全問題更是令人擔憂。

　但也不能強行要求學生們住校，所以只能以一種循循善的語氣在家長群里提出自己的建議，至于家長愿不愿意采納，那就不是的事兒了。

　深諳顧祈舟的秉，所以陳染音特意單獨給他發了條微信：【顧隊長，初三的學習任務比較張，學校給初三生提供住宿，一年九百，您看您要不要考慮一下？】

　是中午在學校食堂吃飯的時候給顧祈舟發的消息，結果到了晚上十點半，都已經快要睡著的時候，顧祈舟才回復：【剛看到。陳老師的建議呢？】

　隔壁床的李思綿已經睡著了，寢室里黑不隆冬的，陳染音在被窩里，打字回復：【建議住，上學早放學晚，他天天騎車不安全，對了，他幾乎天天遲到。】

　顧祈舟：【那給他辦一個吧。】

　陳染音：【你要簽份同意書才行。】

　顧祈舟：【我這個月備勤，回不去。】

　陳染音明知故問：【那可怎麼辦呀？】

　顧祈舟只好主詢問：【陳老師能幫忙簽一下麼？】

　陳染音：【可以是可以，但我只能暫時代替你簽，等你有時間了還是要來學校補簽一下。】

　顧祈舟當然明白的意思：【不能讓他帶回家簽麼？】

　陳染音斬釘截鐵：【不能！必須面簽！】言外之意：你必須來覲見朕！

　接著又義正言辭地補充了一句：【我也是按規定辦事，而是您是當家長的，再忙也不能忽略孩子的教育問題，時間來見見我，我也好詳細地和你聊一聊孩子的況。】

　顧祈舟：【……】

　陳染音：【省略號是什麼意思？】

　顧祈舟：【佩服陳老師的口才。】

　陳染音：【……】

　顧祈舟：【轉賬：3000】

　陳染音懵了：【怎麼這麼多？一年九百，不是一個月！】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打錯字了，還特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但確實沒有打錯字，說得就是一年九百。

　顧祈舟：【九百住宿，另外一千六是他這個月的生活費，一個星期四百，余下的五百塊錢25號給他，他這天過生日。】

　陳染音原本還想著：一個星期四百？對一個初中生來說是不是有點多了？不怕他花錢麼？

　但轉念又一想：顧別冬和別的小孩不一樣，別人都有爸有媽的，吃喝拉撒食住行都有人照顧，他全靠自己，吃得喝得穿得用得都要自己買，四百確實不算多。

　而且顧別冬這孩子并不虛榮。

　青春期正是慕虛榮的年紀，無論是男生生，都想把自己打扮的鮮亮麗，用以穩固自己的自尊心。

　鮮亮麗的源頭是什麼呢？是錢，是名牌。

　二班的大部分學生家庭條件都比較好，所以班里面大部分孩子穿得鞋和服都是進口名牌，唯獨顧別冬踏踏實實地穿平價國貨，用得文背得書包也都是從學校門口的文店買的，寥寥幾塊錢就能買到，但他并不因此自卑，也沒有覺得自己低人一等，更不會在那些穿名牌的同學面前抬不起頭。

　而且他的生活費也不算低，如果他想穿的話，省幾頓飯錢也就買了。

　但是他沒有。

　起初陳染音還奇怪的，顧別冬和九班的那個趙煦鵬算是同等級的刺頭學生了，趙煦鵬渾上下都是名牌，顧別冬卻一件名牌都沒有，完全不像是一個于青春期的、張揚的叛逆年。觀察了一段時間之后，才發現，顧別冬和趙煦鵬并不一樣，趙煦鵬是單純的自大叛逆，顧別冬則有著自己驕傲，他為他的父母到驕傲，為自己的姥爺和姥姥到驕傲，為自己的舅舅到驕傲，為自己出生在一個警察世家里面到驕傲。

　他覺得烈士子不該追求那些虛榮的東西，會給父母抹黑，所以他堅決不穿，而且，他也知道他舅不容易。

　陳染音輕嘆口氣，回復：【行，好。】

　顧祈舟：【一號開工資，下個月一號我再給你轉賬。】

　喲，還專程給我說說幾號開工資？

　陳染音心頭有些竊喜，忍不住勾起了角，問了句：【你就這麼放心我？】

　顧祈舟：【放心。】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卻給了陳染音極大的鼓勵和歡喜，因為從小到大，邊所有人包括爸媽都說花錢大手大腳、毫沒有計劃經濟的意識，顧祈舟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愿意把錢放到這里保管并讓統籌支配的人，雖然支配的對象只有顧別冬一個，雖然作很簡單、每周定期發錢就好了，但，這也是史無前例的！

　朕絕對不能辜負正宮娘娘的信任！

　陳染音信誓旦旦地回復：【你放心就對了，朕辦事，絕對靠譜！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朕明天就開始考會計資格證！】

　又開始給他畫餅了……顧祈舟無奈一笑，回復：【行了，別皮了，趕快睡。】

　陳染音：【我認真的！】

　明天還要上班，顧祈舟想讓早點睡，就回了句：【我睡了。】

　陳染音嘆了口氣，失落地心想：多跟我聊幾句怎麼了？但也能諒他訓練比較累，就沒多擾：【好吧，晚安。】

　顧祈舟：【晚安。】放下手機后，他揚起下看了眼對頭，昆鳴也沒睡，還在玩手機呢，單機游戲，消消樂。

　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玩的。

　“你怎麼還不睡？”其實他自己也睡不著。

　昆鳴一邊點手機屏幕一邊說：“我不困。不是你定得麼？十一點半突擊喊那幫小崽子起來夜訓，這都幾點了？睡也睡不了多久。”

　“哦。”顧祈舟回了句，“那我先睡會兒。”又說了句，“你手機太亮。”然后用被子蒙住了腦袋，再然后，從枕頭底下出來了陳染音的照片，借著手機屏幕的微盯著看。

　越看越好看。

　說句沒出息的話，才一個多星期沒見，他還真有點想了。

　昆鳴打完了一把消消樂，覺沒什麼意思，就把手機放下了，扭臉朝著對面書桌看了一眼。

　臺燈亮著，林毅坐在桌前，繼續給他兒子拼樂高，一個漫威聯名的鋼鐵俠，說是送給他兒子的生日禮，等這次的新兵訓練結束后回家送給他。

　昆鳴閑著沒事干了，就喊了顧祈舟一聲，顧祈舟沒搭理他，他只好去擾林毅：“你給他拼好了，再送還有什麼意思？”

　林毅：“我花那麼多錢買的，我還不能自己拼拼？”

　昆鳴：“……”沉默片刻，他嘆息著回答，“我可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我小時候我爸送我禮總是送我拼好的了。”

　不是因為父，是單純的，他想拼……

　林毅知道他是閑著沒事干了，無奈地說了句：“你對頭還沒睡呢，你去找他聊吧。”

　昆鳴一愣，看了眼對頭，只看到了鼓起來的被子：“你怎麼知道他還沒睡呢？”

　林毅：“被里面著呢。”

　昆鳴試探喊了一聲：“老顧？”

　不搭理他。

　昆鳴不信這個邪，一把掀開了顧祈舟的被子。顧祈舟嚇了一跳，趕把照片塞回了枕頭底下。

　昆鳴無語到了極點：“想看你就明正大地看，的，誰還能跟你搶？”

　顧祈舟：“……”

　林毅也笑著搖頭：“就是，不就是一張照片麼？想看就看，不用不好意思，可以理解，我也想我媳婦兒了。”

　顧祈舟堅決不承認：“沒有。”又面不改地說了句，“我就隨便看看。”

　昆鳴切了一聲，指著他對林毅說：“看見了麼？死鴨子。”

　林毅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對顧祈舟說：“你要是真喜歡人家，就大大方方的喜歡，不要瞻前顧后畏畏，爺們兒一點。”

　昆鳴也說：“就是，冬子他班主任還那麼好看，肯定不缺狗，你要是不抓點，說不定人家就跟別人跑了。”

　顧祈舟不置可否。

　他也想大大方方地去喜歡，想不顧一切地和在一起，但是他、不敢。

　顧別冬住校后，也方便陳染音管他了，而且現在掌握著冬冬同學的經濟命脈，所以冬冬同學現在也相對老實了一些，上化學課都開始認真聽課了。并且據和其他任課老師的觀察，可以確定他和韓之間是徹底斷了，誰都不和誰說話，甚至連個眼神流都沒有。

　韓現在也比之前老實了許多，不再明正大地和對著干，但這姑娘好像是個天生反骨，眼神中總是帶著對的輕蔑和不服。陳染音雖然無奈，但也沒辦法，誰讓是老師呢？還能和自己的學生一般見識麼？再說了，還有不到一年韓就畢業了，沒必要跟置氣，干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了。況且，每一個班級里面都會有那麼一兩個反骨學生，不是韓還會是別人，每一個老師的教師生涯中也都會遇到對自己“恨之骨”的學生，因為老師是人，學生也是人，人和人之間總是會產生和誤解，這是不可避免的，所以，當老師的人只能習以為常，不然遲早會把自己氣死。

　時間轉眼就到了二十五號。

　晚上查寢的時候，陳染音把顧別冬單獨喊了出來，先給了他一個紅包：“這是你舅給你的生日禮。”然后把另外一只手里拎著的某運品牌的袋子遞給了他，“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生日快樂。”

　顧別冬超想知道他舅給了他多，但是沒好意思當著班主任的面看紅包里面有多錢，只好先低頭看了看袋子里面裝了什麼，然后收獲了一份意外的驚喜：“籃球？”還是斯伯丁的，上面還刻著他的名字！

　陳染音：“你的球不是丟了麼？”為了應對中招育考試，現在初三年級的學生天天都要上育課，籃球就是考試項目之一，人手一只籃球，這可把男生們開心壞了，可以正大明地打球。

　顧別冬的球就是在某天中午打完球后弄丟的，本想周末再去買個新的，沒想到獵鷹竟然送了他一個，驚喜得不行：“謝謝、l、”本來想喊“老師”，但話到邊了，覺得這麼喊實在是過于生分了，于是立即改口，“謝謝舅媽！”

　陳染音心花怒放，面上卻一本正經：“別在學校里面喊人。”又叮囑了一句，“影響不好。”

　顧別冬點頭啊點頭：“我懂，我都懂，你放心，除了我舅以外我不會告訴任何人這個球是你送的，對外一律宣稱是我舅送我生日禮。”

　真是孺子可教——陳染音深欣，點了點頭：“行了，回寢室吧，早點兒睡覺。”

　顧別冬：“好嘞！謝謝舅媽！舅媽晚安！”說完，開開心心地跑走了。

　陳染音無奈心想：哎，怎麼又喊人？喊得人多不好意思啊……下次不許這樣了，下次最好當著你舅的面喊！

　十一國慶七天假，二中只給初三的全師生們放四天假，雖然得可憐，但卻已經超出陳染音的心理預期了——原本還以為只放個雙休日就拉到了。

　爸陳鴻博九月末的時候去外地出差了，十月中旬才會回來，所以國慶期間家里就只有和媽兩人，本來是想是自駕帶著媽出門玩呢，但是媽不樂意，倒不是因為安全問題，而是秦總覺得十一出門人太多，太還那麼毒，會影響的心和皮狀態。

　陳染音對媽只有兩個字：無語。

　“那咱們倆總不能一直在家待著吧？待四天？”國慶節前一天晚上，母倆坐在客廳里看電視的時候，陳染音無奈地對媽說，“我不想在家待著，你要是不陪我去我就找別人陪我去。”

　秦薇哼了一聲，一邊平臉上的面，一邊說：“你去找吧，人家都有男朋友，我看看你能拉著誰陪你出去玩。”

　陳染音：“……”

　秦薇又說了句：“人家陸云檀都快結婚了吧？”

　陳染音斬釘截鐵地回答：“沒呢，還早呢！”其實也不太確定，或者說，也覺快了，人家雙方父母的家長都見過面了，倆人還那麼好，結婚是遲早的事，但是，不能跟媽說實話，不然媽一定會嘮叨死。為了避免麻煩，開始轉移話題，“反正我不想在家里蹲著，你要是不想出門的話我就自己出去玩。”

　秦薇卻還揪著不放了：“陸云檀是不是還有個哥呢？開公司的，老大不小了還單，你覺得怎麼樣？”

　陳染音：“……”算了吧，現在經常聽陸云檀吐槽哥和那個緬甸華裔人的故事，跟連續劇似的，關鍵是陸云檀這人說話還特別有意思，吐槽都跟說書一樣，聽得興致的，天天都在期待下一集。

　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就不能讓我好好地放個假？我只放四天假，你還每句話都給我添堵，再這樣我不跟你當好朋友了啊。”

　年輕的時候叛逆，天天和媽對著干，但是長大之后，還是和媽關系最好。

　為了不辜負來自好朋友的信任，秦薇只好問了句：“你想去哪玩？”

　陳染音想了想：“太遠的地方我也去不，只能在東輔市周邊玩。”

　秦薇：“要不去看看姥姥姥爺吧，你也都好長時間沒去看他們了。”又嘆了口氣，“我也想我爸媽了。”

　陳染音的姥姥姥爺退休后就過起了歸園田居的生活，但是又閑不住，于是就在東輔市北邊的一個小縣城里包了個山頭，種起了蘋果和葡萄，效益竟然還不錯。

　秦薇又說：“蘋果和葡萄也該了，回來的時候還能帶幾筐。對了，你姥還釀了葡萄酒呢，也能帶幾瓶回來，你爸喝。”

　陳染音被逗笑了：“秦總，您真的是想您爸媽了麼？”

　秦薇：“想啊，怎麼不想？我爸媽對我可好了，每次我回家都給我做好吃的，你那幾個舅舅都沒這待遇，還有，你姥姥姥爺對你比不對你那幾個哥哥姐姐好得多？都是因為你沾了我的。”

　“……”

　雖然很無語，但這話確實沒病。

　媽年輕的時候是個傲大小姐，年輕的時候是個臭屁大紈绔，們倆都是被家里人慣壞的主。

　陳染音只好言歸正傳：“那咱們倆明天上午啟程？”

　秦薇想了想，覺在哪睡覺都是睡，回家還能當小公主，于是點了頭：“行，但是要早點走，不然堵車。”

　為避免堵車，們娘倆早晨不到七點就出發了，但還是在高速上堵了車。原本一個多小時就能到的車程，愣是在高速上堵了三個多小時。

　早上出門的時候，秦薇特意坐在了副駕駛，認真又嚴肅地叮囑陳染音：“你開車慢點，小心點，我就坐在旁邊陪著你，千萬不敢犯困，安全第一。”

　陳染音當時特別無奈，覺得媽總是過度擔心，然而等上了高速之后，都被氣笑了——秦總窩在副駕駛的座椅里，比誰睡得都香，還特意把座椅的靠背給調下去了，找個舒服的姿勢睡，還知道把防曬服反過來穿，帽子蓋在臉上擋太。

　哎，也不知道是誰早上出門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地說不敢犯困的。

　臨近十二點，陳染音才開著車下高速，姥姥姥爺都已經打了好幾通電話了，詢問們到哪兒了。

　接近縣城的時候，路邊有許多擺攤買東西的商販，陳染音忽然想到了什麼，就把媽喊醒了，問用不用買點東西——以前都是他們一家三口一起去看姥姥姥爺，所有的禮品都是爸準備的，和媽就沒過心，所以這次出門前忘了個干干凈凈。

　秦薇瞇愣著眼睛，盯著窗外看了一會兒：“買筐梨吧，這兒的梨也好吃，全是他們當地人自己種的。”

　“行。”陳染音選了個看著比較順眼的攤位，緩緩靠邊停了車。

　攤主是個中年男人，穿著件黑的夾克衫，四十出頭的樣子，中等材，國字臉，下上有一顆醒目的黑的痦子。

　秦薇上前和他攀談了幾句，覺這人不厚道，擔心他東西賣得不好，就拉著陳染音走了。

　母倆在別的攤位買了東西，然后繼續開著車趕路。

　穿過縣城中心，目的地在縣城北邊的一座青山腳下。

　秦家家底厚，秦老爺子和秦老太太即便是歸園田居了，住得房子也是全村最氣派最洋氣的那一棟，院門前的車道平整寬闊，車道兩邊的籬笆院里種得不是菜，而是修剪平整的花圃綠植，搭理得當賞心悅目，一看就知道住在這間院子里的人家不是普通的村民農戶。

　老兩口的院子位于全村最北邊，挨著山腳，隔著老遠，陳染音就看到了站在院門口等們娘倆的姥姥姥爺。

　從后備箱里往下搬水果的時候，姥爺還吐槽了們娘倆一句：“你們倆怎麼還帶東西來了？”

　陳染音還會說話的：“總不能空手來吧？”

　秦薇符合：“就是，我們倆都多大人了，不能張著就來吧。”

　姥爺看了看水果箱，不理解地問：“那你們倆在家門口買水果是什麼意思啊？嫌我種得不好吃？”

　陳染音&秦薇：“……”

　姥爺嘆了口氣：“你們一家三口，就一個有腦子的，結果那個還沒來。”其實應該是一家四口的，他的那個大外孫也是個有腦子的人，商和智商都隨了爸爸，和爸爸一樣聰明懂事踏實能干，長相卻隨了媽媽，很有他們秦家人的特點，所以在一眾小輩里面，他最喜歡他的大外孫。

　但是呀，大外孫早就沒了……

　再次嘆了口氣，老爺子又手點了點自己兒，“你這輩子就干了一件聰明事兒，就是找了個踏實可靠的男人。”然后對自己外孫說，“音音，你記好了，找男人呀，不用多有權勢多富貴的，最重要的一點是踏實、可靠，能彌補你的不足。”

　陳染音點啊點頭，心想：顧祈舟完全符合標準！

　開了一上午的車，陳染音又又困，好在姥姥姥爺早就已經做好飯等著他們了。

　吃午飯的時候，和媽幾乎就沒過筷子，兩位老人不停地給們倆夾菜，碗都快塞不下了。

　吃完飯，陳染音就回屋睡覺了，也沒人打擾，一覺睡到了天黑，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房間里黑靜悄悄的，的心突然到了一莫名的悲涼和傷，仿若被全世界拋棄了。

　睡醒就開始emo……顧祈舟為什麼還不來我？為什麼全世界都有男朋友摟著睡覺，只有我沒有？

　長嘆口氣，拿起了手機，準備刷刷微博，排解憂傷緒，誰知道，熱搜第一竟然是：【東輔市青山縣發生惡兇殺案】

　瞬間清醒。

　在好奇心的趨勢下，立即點開了熱搜，看到被害人照片的那一刻，的脊背突然開始發涼——

　照片上是一個中年男人，四十出頭，國字臉，相貌平平無奇，但下上的那顆黑痦子卻十分醒目。

　這不是、這不是和媽今天中午遇到的那個買水果的男人麼？

　死了？突然就死了？

　被殺了？還手段殘忍？

　這才過了幾個小時？是不是說明，兇手現在還在這個小縣城里？

　我的媽呀……陳染音震驚又忐忑，徹底清醒了過來，一個鯉魚打從床上坐了起來，趿拉上了人字拖，穿著姥姥給準備的純棉的紅配綠小碎花睡，頂著一頭糟糟的頭發，風馳電掣地跑出了房間。

　下樓的時候，還嘰嘰喳喳地喊著：“媽！媽！出事了！媽！我的天呀！媽！”

　秦薇的喊聲中著不耐煩：“忙著呢！你先別說話！”一直喊“媽”喊得煩死了。

　你能忙什麼呀？忙著面還是忙著網購？

　陳染音一邊在心里吐槽，一邊往客廳沖，一邊喊：“咱們倆今天遇到的那個賣水果的，死、了……”

　客廳里，圍站著滿滿一圈穿黑戰服的特警隊員，各個荷槍實彈。

　好巧不巧的是，大部分還都是面孔，昆鳴、何必、吳鏘、趙東南……為首的那位，是東輔市特警支隊黑豹突擊隊的隊長，顧祈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