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怎麼這麼討厭

韓夫人原本應當走在楚太妃的邊，由老太太和張氏陪著，可卻退後一排，與君逸之並排而行，溫和地笑問他的學業、師承、有何好之類。

君逸之一一作答，不過答得簡明扼要，決不多說一個字，恍若神祉般的臉上也是一副要笑不笑的神，高貴明亮的眸還一脧一脧地看向徑邊的閑花草，明顯心不在焉。

一行人來到近前，俞筱晚忙上前端端正正地納了個萬福，從姿勢到神，都標準得無可挑剔，人群中的師嬤嬤滿意地微微頷首。

楚太妃熱地上前扶起俞筱晚，含笑道：“快別多禮。我是眼見著你母親長大的，聽說你來京了，就想著，怎麼也應該見一見故人之。”

楚太妃拉著俞筱晚的手，一面往裏走，一面和藹地道：“你也莫太難過了，死去何所似，托同山阿，你父母的在天之靈，都希你能過得平安幸福。”

談到這個，韓夫人也忙表示：“是啊，我還聽廟裏的高僧說過，若是親人對亡魂太過牽掛，會令他們無法安心投胎。”

貴客們這般安，俞筱晚忙聲致謝，曹夫人立即便介面道：“可不是，我也常勸這孩子，萬莫太過悲傷了，今日還勸來給貴客們請安，莫憋悶了。”

這話就是在向貴客和老太太說明，並非我拘著晚兒不讓見客，是自己不願的。因為楚太妃今日就是沖著俞筱晚來的，一進門便問起，還暗指曹府將人藏起來，居然不告訴故們……天知道，楚王可是皇上的親堂兄，哪個敢隨意跟他們攀！

俞筱晚面歉意地了張氏一眼，又看向楚太妃和韓夫人道：“舅母的確是勸過晚兒，只是晚兒一來怕孝服衝撞了貴客，二來昨日才搬來墨玉居，還有許多箱籠要整理，也不得閒。”

張氏的笑容一僵，這話可就值得商榷了，明明已經府半個來月了，偏偏趕在昨日搬地方，怎麼聽都惹人猜想……

楚太妃和韓夫人都只是道：“我們不信什麼忌諱。”誰也沒多看暗自糾結的張氏一眼。

進了正廳，依次落座後，俞筱晚又認真行了晚輩禮。

禮畢，楚太妃便將拉到自己邊，歎道：“同你母親真是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都是這般清雅俗。”又細細問了幾歲、讀了些什麼書，便送上了一份見面禮，一支翡翠玉琉璃釧，一對青玉芙蓉紋的玉如意。

俞筱晚恭謹地應著話，再不多說一句，此時重孝在，卻是不好過多表現，謝過賞，便退到老太太的後站著。

韓夫人不由得喟歎，“真是乖巧懂事，比我家那個小猴子強上了不知多，我出門做客，從來不敢帶。”

說的是韓夫人嫡出的兒韓甜雅，這般自謙，曹老夫人卻是要誇讚一番的，“都說韓小姐是傾國之姿，旁人都羨慕夫人呢。”

張氏也忙接話道：“下回還請夫人帶韓小姐過來，我家雅兒與韓小姐的閨名中都有個雅字，可是難得的緣分，正可以好好往一番的。”

韓夫人笑著端茶輕啜，並未接話。孩兒家名字中有雅字的可不，家老爺是百之首，朝中不知多員的兒想與兒結，這個朋友，卻不是隨便可以的，怎麼也得等教會了兒如何識人之後，再將兒帶出來。

楚太妃卻只盯著俞筱晚瞧，真是越瞧越滿意，忙乘聊天空檔的時機，指著自己的孫介紹道：“這是我家那個混世魔王，逸之，還不過來見見你晚兒妹妹，你娘親同娘親，以前可是手帕，你們算是世兄妹。”

君逸之撇了撇，懶洋洋地站起來，朝著俞筱晚躬施禮道：“見過晚兒妹妹。”

俞筱晚忙還了一禮。

曹老太太眼睛一亮，想到當年，清蓮可是聞名京城的才，楚太妃多次表出選清蓮做兒媳的意思，只是那時曹老太爺職不高，兩家地位相差太遠，先帝不允，另賜了門親事給楚王爺，這才沒作親，現下，楚太妃一聽說晚兒京了，便急地趕到曹府來看晚兒，又這般正兒八經地介紹二公子，莫非是……

曹老太太這般想著，便又著意打量了君逸之幾眼。

十四五歲的年紀，的潔臉龐，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狹長深邃的眸，如同蓄了一池星；那濃的眉，高的鼻，完的形，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這般的年紀，就有了如此的氣度，日後怎能仰？原本以為韓二公子已是再世潘安，哪知這位公子竟比潘安更勝一籌！

也難怪之前幾位小姐都被此人的絕之貌給震懾得愣在當場。

楚太妃見曹老太太不住打量孫，心中萬般篤定，這世上就沒哪個人會不喜歡的孫子！於是笑道：“讓們小孩子去園子裏玩吧，不用陪著我們這些老骨頭。”

曹老太太意味不明地笑笑，“極好。”

晚輩們乖順地來到後花園，韓三小姐便笑道：“俞姑娘的耳墜真漂亮，金剛鑽真是亮。”

韓五小姐則說，“這樣的金剛鑽，應該鑲在簪子上。”

原來是因為這耳扣，韓家的小姐才對俞筱晚興趣。曹中雅放心了，隨即秀眉微蹙，略帶同地道：“表姐重孝在，別的首飾都不能戴，自然只能挑好一點的耳扣了，或許有套的簪子，只是此時不方便戴而已。是吧，表姐？”

說著，打量韓二公子一眼，希能從他的臉上看到鄙夷的神，可惜，三位年都看向別，本沒注意這邊。

不過，的話功地激起了韓家小姐們的強烈嫉妒心，這種的金剛鑽，至得幾百兩銀子一顆，一套頭面下來，得多銀子啊。韓夫人對庶子並不刻薄，可是為庶，也不可能得到多好的首飾，們便忍不住流出了一鄙夷，便有人故意小聲道，“原來是熱孝期不方便戴套的。”

俞筱晚心中冷笑，臉上卻哀痛道：“父母已經撒手人寰，惟餘下我一人孤零零在這世上，我哪有心思挑揀首飾，只是母親從小教導我，德言容功，我片刻不敢相忘，只得為客人梳頭整妝。”

婦容亦是妝容整潔，不可失禮於人前，為了見客才著意打扮，這是禮數周全；反過來說，即使妝容不妥，作為有修養的客人也應當視而不見，可是們卻當著的面談論，便失了德中的婦言一項。

韓二公子抬眸迅速看了俞筱晚一眼，又淡淡地掃了自家姐妹一眼，駭得三位韓小姐忙垂頭賞花。

君逸之聽著孩們打仗，不屑地撇撇，依舊是那副懶洋洋心不在焉的樣子，完全無視韓家姐妹花暗暗投來的目。

曹中雅沒能當著心上人的面奚落俞筱晚，只得強打神，引著客人們到涼亭小坐。

俞筱晚特意慢上幾步，不與花枝招展的千金們同行，後面的君逸之卻忽地湊上前來，小聲哼道：“為了客人才著意打扮的俞小姐，可否也是為了客人才隔牆琴？”說完便蹭蹭蹭躥到了前面。

俞筱晚的腳步微微滯了一滯，這個人竟看穿了是特意為了吸引人的注意，才琴一曲……可是，這又關他什麼事，這人怎麼這麼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