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三大年

韓二公子的話音剛落，牆的趙媽媽就唬了一跳，怎的貴客到這後院來了，又恐怕小姐一孝服令客人忌諱，忙忙地附在小姐耳邊道：“小姐，咱們快回屋避避吧。”

俞筱晚乖巧地點了點頭，扶著初雲的手站起，原就只是要旁人佩服高超的琴藝，給客人們留下個深刻的印象而已，並不是要趕在這時節見客人。

哪知才剛從小竹林裏走出來，站到天井當中，竟迎面遇上了曹氏兄妹和韓府的公子千金一行八人。

原來是韓二公子希曹中睿能簡單介紹一下，擁有如此高超琴藝的是哪位。他不過是想知曉一下罷了，可曹中睿卻引著眾人來相見。

張氏老早便說，待俞筱晚孝期一過，便將晚兒許給他，所以在曹中睿的心中，晚兒就是他的，他自然要在這個才貌都不輸於自己，卻明顯出更加高貴的韓二公子面前炫耀一番。

趙媽媽迅速地攔在俞筱晚跟前，不讓外男輕易瞧了去。

原本韓世昭應當秉承“非禮勿視”的禮儀，不去看俞筱晚，不過他方才聽曹中睿說其表妹才十一歲，為何會有這般高超的琴藝，他實在是好奇，便抬眸張。

一素白的布襦，只用腰間的汗巾子系出窈窕的線，頭髮在腦後綁了兩大辮子，用白頭繩紮著，簡單而沉穩，脂未施的小臉上，明眸、皓齒、朱。

韓二公子只掃了一眼，便馬上垂下了目，非禮勿視，可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這句話，卻印在他的腦海。

俞筱晚應到韓二公子的目，不由得側了側子，將自己藏得更嚴實一點。

趙媽媽抬頭看去，只見正中當前的兩位公子中，眼生的那位穿秋香直圓領長袍，只在袖口和衫擺繡著青竹花紋，腰系青玉飾帶，左右各垂掛著一隻荷包、一塊晶瑩剔的羊脂玉佩，簡潔大方又富貴斂，他長眉鬢，朗目如月，讓人一眼去，就挪不開眼睛，年紀不大，稚氣未，卻已然華絕代，神平和溫文爾雅，眉目之間卻出一高貴不可視的威嚴。

趙媽媽不由自主地彎腰行禮，“給表爺、表小姐請安，給韓公子、韓小姐們請安。”

曹中睿得意萬分地走至近前，小聲道：“晚兒表妹，他們聽到你的琴聲，有意結，也說了不介意，我來替你引薦一二。”

客人已經登門，總不能將其趕出去，俞筱晚只得從趙媽媽後走出來，與韓二公子和幾位韓小姐相互見禮。俞筱晚引眾人到花廳小坐，趁丫頭們上茶水果子的時機，暗暗將幾位韓家小姐打量了一番，很快得出結論，這裏面沒有日後被稱為帝都之花的韓三小姐韓甜雅。

韓二公子禮貌地等曹中睿先寒暄了幾句之後，便溫和地問，“俞小姐的琴藝實在令人嘆服，不知是何人教授的？”

他也酷瑤琴，自問是有天賦的學生了，可是琴藝卻遠比不上眼前這位俞小姐。而且他師從宮中最盛名的琴師瀟湘子，才藝非凡，只聽剛才結尾的理，就知道是最繁複的落葉飛花指法，這指法沒個十來年的功力是練不的，可這位俞小姐也不過十一歲，難道從娘胎裏就開始練習？

俞筱晚略欠了欠，垂眸答道：“韓公子謬贊了。我的琴藝是跟母親學的，我三歲習琴，母親對我要求極嚴，若真如韓公子所言，琴藝尚能得貴客之眼，那都是母親的功勞。”

說到此，想起母親溫卻又嚴厲的教導，不分寒暑，都要求必須琴兩個時辰，才使得琴藝超群，有這吸引人的本領……俞筱晚眼眶一酸，明亮的大眼睛裏就含了一汪晶瑩的淚水。

韓二公子已經從曹中睿的口中得知，俞筱晚是父母雙亡來京投奔的，這會子見梨花沾雨墜不墜，知道自己這問題怕是引來了小孩的傷心事，忙起歉意道：“某唐突了，打擾小姐清靜，還請小姐見諒。”說完便沒再多留的意思。

曹中睿原還想關心一番，當著這許多人也說不出什麼，只得低聲寬幾句，引著客人們往花園而去。

待客人們走後，俞筱晚平復了心，閑閑地問，“文伯那兒可有回信？”

趙媽媽視左右無人，這才從袖籠裏取了張便條出來，遞給小姐。俞筱晚展開一看，原來那三間店鋪沒問題，這麼說，舅母是打算等的鋪子開起來之後，用其他方法刮錢了。反正已經做好準備，既然人家好心好意送三間店鋪給，何苦不收？

閑著無事，又把韓二公子和睿表哥比較了一番。睿表哥是那種看上去就溫、還略有點淡淡憂鬱的年，而韓二公子則是位看著溫文爾雅，和隨意，實則略帶著幾分冷意、用如沐春風的笑容，將旁人推拒在安全距離之外的人。

心中就不由得想，不知日後盛名遠播的三大男中的另外一位，楚王府的二公子君逸之長的是何相貌……嗯，好象男都是在家中行二……

有些事還真是不能想，一想就真。

這廂正胡思想著，門外的景便急匆匆地跑進來稟道：“表小姐快梳妝一下，楚太妃要來看您。”

俞筱晚對景不經應允就闖室十分不滿，要笑不笑地問，“哦？楚太妃是何人？”

這個景可就答不出了，只是聽到“妃”這個字，知道不可能是一般人。

倒是趙媽媽一早兒用心記過京中的貴人，忙介紹道：“楚太妃是楚王殿下的生母，皇上的親姨母。”邊說邊喚上初雲初雪，“快替小姐梳妝。”

自己則去櫃裏翻素白的綢，裏嘀咕道：“再將麻披在外面便是，這樣才不至於衝撞了娘娘。”

景也忙點頭，“是啊是啊，夫人便是這般說的，不能失禮衝撞了娘娘，所以才特意讓婢子先行通稟表小姐知道，梳妝一番。”

俞筱晚意有所指地道：“媽媽可得幫著約束一下丫頭們，別惹怒了貴客。”

趙媽媽服侍完了小姐，也想起了景私闖這事兒，當下就道：“景姑娘一會子可莫不得傳召就往太妃娘娘的面前沖，王府中的嬤嬤可沒小姐這般和善。”

景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之，小臉一紅，心中卻又有些不忿，抬眸見趙媽媽一雙利眼盯著自己，到底不敢反駁，喏喏地應著退了出去。

一盞茶後，浩浩一行人直往墨玉居而來。俞筱晚帶著墨玉居的大小丫頭僕婦，一早兒站在院門候駕，遠遠看到老太太和張氏一左一右陪著一位華高鬢的老婦人慢慢走來，老婦人後，還跟著一位十四五歲的年，頎長的個子，頭髮用玉簪束著，一張俊無雙的臉在前排幾人行的隙間，時時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