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坑，挖好了

趙媽媽從外邊回來，給初雲初雪使了個眼，徑直往室而去。初雪笑嘻嘻地挽住景的胳膊，殷勤地道：“小姐昨個兒賞我一個金線荷包，我想送與姐姐，姐姐願意去瞧瞧麼？”

裏詢問著，腳步不停地將景半拖半拽地帶出了正房。景想到自己的職責，有一瞬間的遲疑，不過素來佔便宜，立即就順從地跟了出去。初雲則搬了張小杌，拿著針線簍子坐在門口，不讓人隨意打探。

趙媽媽進到裡間，走近俞筱晚，低了聲音稟報，“何善家的已經打發妥帖了，必不會說出小姐來的。”頓了頓又憂鬱地勸道：“小姐何苦管這些醃臢事，沒得與舅夫人生分了。”

俞筱晚正慵懶地歪在床柱上看書，聽了這話，知道趙媽媽不象多經歷一世，在此時，滿心希能與舅父舅母好好相，畢竟日後的婚姻要託付給他們的。

放下手中的雜記，拉著趙媽媽坐到床邊，抱住趙媽媽的胳膊，小貓一樣地在趙媽媽的頸窩蹭了蹭，撒著道：“媽媽，你可知今日一早舅母找我說了什麼話嗎？要我快點將箱籠整理好，該鎖好的就鎖到庫房裏去。”

趙媽媽擔憂的眸子立即晶亮晶亮的，眉頭一蹙，舅夫人這是什麼意思？金銀首飾自有鐵箱鎖著，一路從汝運上京，也沒招來什麼賊，非要鎖到曹府的庫房裏做什麼！三番四次地催，難道也跟俞家那些個遠房親戚一樣，打小姐家的主意？

俞筱晚瞧見趙媽媽的神，就知只需點這一句便足夠了，當初，可是趙媽媽發覺舅母貪婪，多次提醒自己當心的。這會子還沒識清舅母的真面目，就由來幫忙好了。算計舅母，為的就是讓老太太看清張氏的真面目，這回還順便置了靛兒，不得不說是個意外的驚喜。

慢慢敲掉張氏的爪牙、再幫扶持一個敵人，即使有強的娘家做後臺，也會在這曹府中腹背敵。

置靛兒，分張氏的權，老太太嚴令聲，府中的下人們連私下議論都不敢，這件事便雲淡風輕地飄過了。次日吳麗絹到雅年堂來學規矩，仍是如往常一般與曹中雅親親熱熱地說笑。

這也是個人！俞筱晚瞧在眼裏，暗生警覺，這樣的人，可以互惠互利，但決不可以深，更別想與談什麼友。

剛學了如何給貴人請安，曲媽媽便慢慢地走進東房，笑盈盈地道：“夫人請吳姑娘和表小姐過去說說話兒。”

吳麗絹和俞筱晚忙跟著曲媽媽到了正廳，張氏熱地讓了座，示意紫兒捧上一隻託盤，裏面裝著三支宮花、三支赤金鑲紅寶簪子、一支銀鑲瑟瑟的雙釵和一支絞銀鐲，“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送給吳姑娘的，明兒開始要學妝飾，沒有首飾怎麼行。”

吳麗絹立時紅了眼眶，芙蓉玉面上流出的神，深深一福，“多謝曹夫人。”

張氏熱地拉著吳麗絹的手道：“昨日都是靛兒那丫頭弄出來的誤會，你需知我也盼著你好，孩兒出嫁，總歸得有娘家靠著，咱們曹府就是你的娘家。”

這話裏的意思太過明白，即便是吳麗絹被攝政王選上了，要站穩腳跟，還得有人支持著。

吳麗絹忙喏喏地應了，又謝了一次嗯，才收下首飾。

張氏先讓吳麗絹走了，朝俞筱晚笑笑，“你如今還在熱孝期，戴不得首飾，待你出了熱孝，我再送你。”

俞筱晚忙道：“晚兒省得，先行謝過舅母。”

迎向張氏的目平和溫婉，不躲不閃，張氏心中嘀咕，難道真與無關？

一早張氏就暗暗差人調查，到底管家了十餘年，多有些威信，很快查出俞筱晚的人昨日單獨去廚房點過茶點，便開始懷疑是不是俞筱晚與武姨娘勾結了，可是現在看到俞筱晚這般真誠鎮定的模樣，又不由得猶豫了起來，按說，晚兒得罪了我，對沒有半點好，莫非，真的不？

張氏溫和親切地道：“聽說你讓管家在京城中尋門面，想開間鋪子？”

俞筱晚忙答道：“是的，田產和莊子都在汝，太遠了，晚兒便想將店鋪結束了，改到京城來開，也便於管理。”

張氏贊同道：“正是這個理，你日後嫁人也是嫁給京中的名門子弟，嫁妝莊子那邊遠，太不便利了。我同你說，城中的鋪子都是滿的，不進手，城西倒還有三家門面，我本是想買下給曹府置辦產業的，你若是要，我就先讓給你。”

俞筱晚顯出又驚又喜之，忙真心地道了謝。

“我明日讓人將店鋪的位置指給你。”張氏說道，還想多套套俞筱晚的話，問想開什麼鋪子，可是被爵爺踹了一腳的腰窩子，坐久了就火辣辣的痛，只得先讓俞筱晚回去學習了。

俞筱晚忙起告退，注意到張氏站起時，重心都在曲媽媽的上，這大冷天的，曲媽媽的額頭都滲出了一層薄汗……不由得暗笑，舅父那般火的子，哪裡會輕易饒了舅母？

好不容易蹭回了正房，張氏立即不顧形象地歪在榻上，哼哼唧唧起來。曲媽媽是張氏的陪嫁丫頭，後來許給了外莊的大管事，十分有面的，對張氏極是忠心，當下便心疼地道：“太太，要不要奴婢拿您？爵爺也是，不就是睡個丫頭給人知道了嗎，居然下得這麼狠的腳。”

張氏老臉一紅，睡個丫頭不算大事，但是說爵爺中了藥才那什麼，是個男人都會覺得沒面子，可是二十幾年的夫妻，說踹就踹，也的確是太狠心了。又一想到靛兒，心中暗恨，這死丫頭，明知爵爺是什麼況，居然不來向我稟報！面上卻要傷道：“可憐服侍我一場，沒替找到好歸宿，卻了武姨娘的替罪羊，就這麼白白地去了，我這心窩子呀，真是剜一般的疼。”

曲媽媽忙勸道，“太太您太心善了，靛兒這丫頭只怕早就想爬上爵爺的床了，自己有貪心，這回不出事，下回也會出事，總會被武姨娘拿了當槍使，怎麼能怨您呢？”

張氏聽了這勸，心似是平復了一點，寫了封信，給曲媽媽道：“告訴舅老爺，一切按計劃行事，那個俞管家似乎是個厲害的，要小心別出端倪來。”

如今武姨娘已經上位了，自然要對付的，可是為防萬一，還是得有別的退路……比如說，手中若有大筆的銀錢，就能多送幾樣好禮給朝中權貴，為睿兒謀個好差事，辦幾場像樣的宴會，給自己打出賢慧能幹的好名聲。

“非是我要貪圖晚兒什麼。”張氏替自己解說道：“若是晚兒老實地將產業給我打理，我不過就是商借商借，為睿兒謀了好前程，不就是幫了自己麼？”

曲媽媽附和道：“可不是麼，難得夫人您不嫌表小姐只是一介孤，願與作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