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舒看著眼前的局面有些發懵。

　和姜沛怎麼又莫名其妙抱到一起睡了？

　起來找了找另外一條被子, 在床尾的地上放著。

　酒店的被子是統一的，本分不清楚地上那條是姜沛的，還是自己的。

　但是據上回在家里, 搶了姜沛的被子來分析, 很可能地上那條才是的。

　楊舒也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莫非已經習慣的，開始想要靠近姜沛了？

　腦海中不覺想起最近每次和姜沛相時，心頭那莫名的悸。

　有那麼一瞬間, 楊舒好像突然意識到什麼。

　腦子懵了下，像有什麼積攢許久的東西猛然炸開。

　大腦一白, 整個人僵坐在那，不知所措。

　和姜沛的關系是有有效期的，說好了不心, 怎麼還是不知不覺陷了進去……

　楊舒垂眸看向旁邊睡的男人，有些心虛。

　要是輸了，得對著他學狗嗎？

　楊舒了下, 默默咽了咽口水。

　當初，為什麼會制定這麼稚的游戲規則？？？

　不對, 腦子里怎麼最先蹦出的是學狗這個問題？

　先不說不準備結婚, 即便有這準備，單也不符合舒姐的氣質吧？

　憑什麼先心？

　等等，這個思路好像也不對。

　楊舒敲敲腦殼, 讓自己清醒一點。

　游戲就是游戲, 不能當真, 不是誰先心的問題，更不是狗不狗的問題。

　而是就不應當心的問題。

　好在發現及時, 接下來時刻保持理智, 年后工作忙起來應該就好了。

　約定期限很快就能到, 一眨眼而已。

　穩住，能贏。

　楊舒在心里給自己打打氣，小心翼翼把“姜沛”的被子還給他。

　又去床邊撿回“自己”的那條，蓋上繼續睡。

　——

　姜沛和楊舒在塞爾威亞玩了幾天，大年初四，從塞爾維亞飛回長莞。

　因為給姜準備的新年禮，和姜沛買的項鏈重復了，楊舒重新給挑了一款香水。

　這款香水姜之前絮絮叨叨很久，一直想要，但國沒貨，在塞爾維亞剛好看到，就買了。

　之前姜和梁雯一直說讓楊舒去家里過年，楊舒雖然沒答應，但心里還是激的。

　大年初六，楊舒帶著提前準備的禮上門看梁雯。

　過去只跟姜說了，沒告訴姜沛，不過到那邊，發現姜沛也在。

　聽姜說，他自從塞爾維亞回來，這兩天一直就住在家里。

　楊舒坐在客廳沙發上陪梁雯說話，總覺得單人沙發上的姜沛在看。

　不自在地挽了下耳邊的發，大方得地笑著，當沒發覺。

　梁雯看買了不東西，忍不住道：“你能來看阿姨，阿姨心里就很高興了，下次可別帶什麼東西，浪費錢。”

　“也沒花什麼錢，這些護品都是適合阿姨這個年紀的，效果很好，您可以試試。”

　旁邊姜滋滋賞玩著自己的香水，忽而問道：“舒舒，這香水國不是沒有了嗎，你怎麼買到的？我之前找代購都買不到。”

　楊舒早就想好了說辭，回道：“趙婧前幾天跟男朋友去國外旅游，剛好看到有這個，就買了。”

　不遠姜沛倚著沙發，漫不經心地笑了聲。

　這笑聲來得突然，大家齊齊看過去。

　姜沛微垂著頭，下頜的線條流暢分明，視線盯著手機屏幕，指腹在上面敲擊著什麼。

　察覺到大家的視線，他緩緩掀起眼皮，一臉的玩世不恭：“你們聊你們的，看我干嘛？”

　他目與楊舒的對上，指腹在手機上一點，給了個眼神。

　與此同時，楊舒口袋里手機震了聲。

　好像是姜沛發了什麼消息給。

　楊舒心里咯噔一下，佯裝不知地把眼神挪開，不去看他。

　梁雯朝那邊嗔了一眼，怨怪姜沛坐著一聲不吭，還打斷們說話。

　當著楊舒的面，梁雯也沒數落他，給個眼神后繼續笑著跟楊舒聊天。

　快中午時，梁雯說去做飯，留楊舒在家里吃完飯再走。

　去廚房時，順便把姜也給拽走了，讓姜沛陪著。

　姜無奈地被媽拽進廚房打雜，順便給媽潑潑涼水：“你兒子自己不主，你就算再撮合他們倆也沒用，我都已經放棄了，你怎麼還惦記著？放棄吧，沒戲，我哥就是單一輩子的命。”

　梁雯把食材拿出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平靜道：“我沒撮合呀，就讓你哥幫忙招待一下，沒有別的想法。”

　姜：“……”

　那您拉我進來干嘛？我信個鬼。

　姜幫忙洗菜，順便放話出來：“媽，您就看著吧，他倆在客廳坐不過五分鐘，絕對分開。”

　掃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我給你計個時。”

　梁雯：“……”

　——

　客廳只剩下兩個人，楊舒有些局促。

　看了姜沛一眼，他正著，氣地抬了抬下，點點手機，示意看消息。

　楊舒把手機打開，果然他剛剛有發微信給。

　誰先心誰是狗：

　【恰好趙婧和男朋友出國，恰好知道姜喜歡這款香水，又恰好看見了這款香水，于是買了回來，再讓“你”送給“姜”。】

　【怎麼不自己買來送給姜？非要繞這麼大一圈？】

　【來，你給我捋捋這個用好多“恰好”組串起來的，卻依舊不太圓潤的邏輯】

　楊舒：“……”

　被問得楊舒懵了半天，回一句：【因為倆不啊】

　姜沛也不跟敲字了，收起手機看過來：“既然倆不，怎麼剛好知道姜喜歡這個的？”

　楊舒默了一會兒，努力圓回來：“趙婧是要買來給我的，我一看，發現恰好是姜姜喜歡的款，我又恰好要給姜姜準備新年禮，于是就拿來送給姜姜了。”

　姜沛笑出聲來：“又來兩個恰好？”

　楊舒：“……”

　他點點頭，一時間哭笑不得：“行，圓回來了，你也就騙騙姜這種頭腦簡單的吧。”

　他揭過這個話題，見坐在沙發另一端，離他最遠的距離，姜沛挑眉，“我媽明顯是給咱倆制造接的機會呢，你過來，咱們流流？”

　“跟你有什麼好流的？”楊舒坐著沒。

　姜沛手肘放在沙發扶手上，托著下看，默了頃，他點頭：“你想等晚上流也行。”

　楊舒：“……”

　實在不想跟他在客廳這麼坐下去，楊舒起走向廚房。

　看到姜在洗菜，楊舒笑著上前，“姜姜，我來幫你吧。”

　姜看見，瞥一眼手機上的計時，拿起來給旁邊梁雯看：“梁教授，我說什麼來著？三分鐘，五分都沒到。”

　梁雯嗔：“洗你的菜吧。”

　楊舒狐疑地小聲問姜：“你們聊什麼呢，什麼三分鐘五分鐘？”

　姜被問得一怔，腦子一轉，道：“我們在聊水燒開需要的時間。”

　楊舒四下看看，也沒瞧見有在燒水。

　那這個計時怎麼來的呢？

　可能是什麼私吧，楊舒沒有再問。

　——

　下午楊舒從姜家出來，驅車回自己小區。

　走到半路，忽然從后視鏡里看到了姜沛的車。

　他一直跟在后面，最后跟一起進了小區。

　地下車庫，楊舒下了車，看到旁邊姜沛倚著車門等。

　看他這架勢不像要跟一起上去，楊舒狐疑著上前。

　姜沛到：“明天安芩有個案子開庭，我一會兒去機場，應該要在那邊待幾天，還有別的工作。”

　這才剛要開始上班，他就忙起來了。

　楊舒點點頭：“好。”

　姜沛手：“生日禮呢？”

　他過兩天生日，不一定趕得回來，只能提前過來討要了。

　楊舒想了想，拒絕：“等你回來再給你。”

　“也行。”姜沛收回手，看看時間，道，“我得走了。”

　他傾靠過來一些，“走之前，接個吻行嗎？”

　楊舒愣愣地站在原地。

　還沒想好這話要怎麼接，的下被輕輕挑起，男人溫涼的覆上來，輾轉廝磨。

　楊舒睫簌簌著，逐漸踮起腳尖，勾著他的脖子回應。

　許久之后，姜沛放開，眸底深沉又帶著克制：“外面冷，回去吧。”

　他幫扯了扯領，送進電梯。

　電梯門關上，緩緩上升。

　楊舒獨自一人有些發怔地在里面站著，還在回憶剛剛的那個吻。

　抿了下，似乎還能到那溫甜的覺。

　以前接吻后從來沒這麼仔細去回憶過。

　好像也是今天才發現，他吻技很好，有點讓人迷。

　電梯“滴”的一聲，樓層到了，門打開。

　楊舒的理智從思緒中被拉回，深吸一口氣，拍拍微熱的臉頰，提醒自己不要再胡思想。

　和姜沛，只是水而已。

　不能當真，更不該奢求永遠。

　這個人，總是越想要什麼就越容易失去什麼。

　無無求，才是對自己最好的保護。

　回到家，關上門。

　連同那稍有一搖的心門一起，關起來。

　停頓兩秒，把門反鎖。

　——

　正月初七開始上班。

　新年后的第一天，大家的神面貌都不錯，一個個圓潤了不。

　楊舒跟同事們打過招呼，進辦公室。

　江凌剛掛斷電話，看見急匆匆過來：“安芩那邊關于電影《落冗》的宣傳照，現在已經可以拍攝了，你看什麼時候過去？”

　這個活是去年就接下的，當時制片方就說過，大概年后電影拍攝結束，要們在收尾前把宣傳照拍好，這樣演員才好收工回家。

　楊舒今天上班的時候就在想，估計拍攝時間是要到了。

　說：“我已經提前看過去安芩的機票，今天就能過去。”

　江凌點頭：“那好，出發前記得跟那邊負責人涉一下。”

　楊舒應著，拿手機開始看機票。

　江凌想起什麼，又問：“你應該三四天就回來了吧？”

　楊舒思忖片刻：“宣傳照的要求和傳達理念，我之前已經做過功課。如果不出意外，兩到三天能拍完，主要還是后期修圖和制作，這些拿回來做就可以。”

　“那你回來的時候，順便去一下我家，把從安芩接回來。”

　楊舒有些意外：“沒跟你一起回來？”

　江凌嘆氣：“他們學校元宵節之后才開學，我爸媽舍不得他，就讓他在家多待兩天。如今人還在安芩，天天黏著江徹，江徹工作忙，哪有時間顧得上他，你回來的時候還是提前把他帶過來，到時候也差不多該開學了。”

　楊舒給江凌比了個“OK”的手勢：“行，給我了，剛好我給他準備的新年禮，一起拿去給他。”

　江凌笑：“你又給他買東西，回頭寵壞了天天粘著你，住你家去。”

　楊舒挑眉：“行啊，到時候我認他做干兒子。”

　——

　楊舒和帶著拍攝團隊乘飛機趕去安芩，安排好住后去劇組和負責人接。

　拍攝比預計還要順利些，結束的當天中午，影視方請吃飯。

　從飯局上離開后，楊舒讓工作人員先行回去，自己去江家接。

　江凌提前給了地址，說已經跟家里人打過招呼，讓楊舒直接過去就行。

　江家在安芩是屈指可數的豪門之一，居住在寸土寸金的別墅區。

　站在別墅大門外，楊舒表明來意，管家親自領。

　里面的裝點并不富麗，反而著雅致，仔細觀察，園的一花一木，都是名貴珍品，彰顯著主人不俗的品味。

　進客廳，江徹恰好從樓上下來。

　楊舒含笑上前打招呼：“江先生，凌姐讓我來接。”

　江徹溫潤斯文，示意前方的沙發：“坐吧，老爺子和老太太舍不得，摟著外孫在樓上說話呢，一會兒就下來。”

　又回頭吩咐傭人準備茶點和水果。

　兩人落座后，看楊舒有些拘謹，江徹主跟聊天：“聽江凌說你最近在這邊有拍攝，還順利嗎？”

　他和江凌沒差幾歲，很小姑姑，當著旁人的面說起就更不出來，一般直接稱呼名字。

　楊舒點點頭：“順利的，已經結束了。”

　傭人送來的吃的，楊舒開口道謝，端起水杯喝了口茶。

　聽到江徹又問：“拍過企業宣傳照嗎？”

　楊舒神稍怔，回道：“我做時尚類的多些，商務相關有接過，但是不多。”

　江徹沉片刻：“或者可以試試。”

　楊舒：“？”

　江徹直接開門見山：“江氏旗下的一家醫藥研究公司，下半年有個大型項目要啟，關乎公司上市，到時候需要拍一些宣傳企業文化的照片，因為對照片質量要求高，公司部的宣傳部門恐怕不行，需要請外援攝影師。這事前幾天我在電話里跟江凌聊過，說你可以，剛好今天你過來，我就順便問問你本人的意見。”

　楊舒想了想，道：“如果江先生信任我的能力，我可以試試。”

　“那就這麼說定了，雖然我和江凌關系親近，但合同還是會走的，到時候攝影師就定楊小姐了，拍攝時間大概在六七月份，可能到時候需要你再來安芩出個差，可以嗎？”

　“好的，沒有問題。”

　聊著聊著，兩人的氣氛放松下來。

　江徹半玩笑地道：“那我們合作之前，我是不是要跟姜律師提前打聲招呼，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上回在長莞機場，他的反應就大。”

　他一提，楊舒也想起上次的事來，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不用，工作的事他不會干涉的。”

　正聊著，從電梯里跑出來，看到楊舒歡快地招手：“舒姨！”

　楊舒聞聲看過去，剛站起，已經跑過來撲懷里。

　楊舒捧著他圓嘟嘟的臉，打量一會兒，笑：“過個年是不是吃胖了？”

　反駁道：“小孩子就是要胖一點才好看。”

　楊舒他腦袋，順著話接：“嗯，現在更好看了！”

　看到江老爺子和江老太太過來，楊舒禮貌打招呼。

　寒暄幾句，楊舒怕趕不上航班，帶著離開。

　江徹幫忙把行李裝上車。

　他下午有個會議，要趕去公司，讓司機送楊舒和去機場。

　-

　司機把兩人送去機場。

　安檢過后，楊舒帶去往VIP候機室。

　找了位置坐下，有些熱，楊舒把上的羽絨服掉。

　順便幫忙把的也掉，放在一旁的C形沙發上。

　“舒姨，我想去廁所。”忽然道。

　楊舒四下掃了圈，看到衛生間，牽著他的手過去。

　停在男廁門口，問：“自己進去能行嗎？舒姨在門口等著你。”

　點頭。

　恰好衛生間有人說著話從里面出來，其中一人聲音聽著耳，楊舒下意識抬起頭。

　看清出來的兩個人，神怔住。

　居然是姜沛和傅文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