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諍愣了一下，輕聲道：“王爺，這是——”

“讓你去做！”

“是！”

葉諍急忙跑了下去。

南煙看著他的影很快消失在了外麵的臺階下，再回頭看向祝烽，他已經走到前方桌案前坐下了，也急忙跟了上去。

但是桌案上，什麼都冇有。

的確，他不是皇帝，也冇有人給他上摺子，他就算來到了這裡，控製了整個皇城，控製了所有人的命，也什麼都做不了。

於是，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坐著。

南煙站在他的後，也隻能屏住呼吸，生怕驚擾了他。

不知過了多久，聽見祝烽沉沉的說了一句話——

“看起來，就算本王想要當暴君，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南煙的心忽的一跳。

早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那些話裡，最刺激到燕王的，就是“暴君”這兩個字，而現在，他舊話重提，可是話語中的刀鋒，已經不像是對著自己了。

而是對著那些不肯上朝朝拜他，不肯屈服他的人。

更可怕的是，他剛剛下令，讓城外的軍隊城，還要封閉金陵的幾個城門，這是要做什麼？

想要做暴君，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難道他要——？

南煙大氣都不敢一口，隻覺得掌心冷汗都出來了? 而就在這時，祝烽麵對著那空的大殿? 突然又說道：“司南煙。”

南煙立刻上前：“奴婢在。”

“若是你，你會怎麼做？”

“……”

“怎麼? 說不出話來了？”

“……”

“那天你不是振振有詞，滿口的仁義道德嗎？”

“……”

“現在你跟本王說一下? 若是你在這個時候? 你會怎麼做？”

“……”

他慢慢的轉過頭來? 看向南煙驟然蒼白的臉，冷冷道：“若答不出來? 你就準備跟他們一樣吧。”

“……”

南煙咬著下，過了許久，才輕聲說道：“奴婢，不是準備跟他們一樣。”

“……”

“奴婢本就跟他們是一樣的。”

“……”

“若我在這個時候，我想的大概隻是——過去的所作所為，若被殿下一一清算，隻怕死十次都有餘。”

“……”

“這種時候? 保命都來不及，如何還敢來親近殿下？”

祝烽的眉頭一蹙? 轉頭冷冷的看向，南煙立刻低下頭去。

這個人，到底是裝傻還是真傻，自己問的，是若在自己的位置上會怎麼做，卻隻想著自己，和那些一個個跟頭烏一樣的朝臣們。

也對? 這些人的生命就跟螻蟻一樣? 隻要自己手指頭? 他們就活不了? 就像現在在自己麵前唯唯諾諾? 哪裡還有那天晚上慷慨陳詞的樣子，也不過是怕死而已。

隻這樣一想，他看著的目就變得輕蔑了起來。

現在，他真的有點懷疑，那天晚上在自己麵前慷慨陳詞的人，到底是不是了。

不過他早也不奇怪了，人在想要活命的時候，做出的各種醜態，他不是早就看得太多了嗎？

而越是這樣，越是讓他覺得，人命是那麼的卑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