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風吹得窗戶不停的搖，人影閃過去，又掠過來。宋老頭嚇得冷汗直流，「誰？誰在外面？別裝神弄鬼的，我老頭兒可不怕！」

他不知道，此刻他的聲音都帶著抖音，完全泄了他心的害怕。

「爹……」

「誰？」宋老頭打了個冷。

窗外的人影又喚了一聲，「爹，我是老二啊，你聽不出我的聲音了嗎？爹……」

「老二？」宋老頭全發抖，牙齒不停的打架，得得得的響。

「唉……」外面傳來一聲長嘆，「爹，孩兒把孩子託付給你，可他們現在人呢？二丫快不行了，三丫和家寶被大嫂趕走了。爹……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呢？爹啊，孩兒香火要斷了，孩兒生氣啊。」

「老二，人鬼殊途，你別嚇爹啊。」

「爹，我的孩子……」

「我讓人去找，我一定找他們回來，我一定不會讓人再苛待他們。老二啊，你走吧，安心的走吧。」

宋老頭綣在床角，眼睛一眨一眨的盯著窗外，生怕宋老二會從窗戶那裏爬進來。

「爹……我生氣啊……我生氣！」

「老二，你……」

外面沒有聲音，突然狂風乍起，窗戶被吹得啪啪啪的響。

宋老頭抱著腦袋，埋首在膝蓋上，瑟瑟發抖。

過了好一會兒，風才慢慢停了下來。

宋老頭全都被汗了，他艱難的抬頭，心驚膽的看向窗戶那邊。只一眼，他就跳起來，赤著腳往外跑。

「來人啊……走水了，快救火啊……」

他窗戶正對著原是宋老二住的房間，後來宋老二去世了，就變了雜間。

風停了，火起來了。

宋老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自家老二真的生氣了。因為自己苛待他家的三個孩子。

「老大，文，你們快起來啊，火起來了……」

他著腳，跑到水缸旁，提了水就跑去滅火。宋老大父子一聽著自家著火了，也是著腳穿著褂子就出來了。

火勢剛起來，一家人七手八腳的撲火，很快就將火撲滅了。

宋老頭一屁坐在地上，著面前燒得黑乎乎的門窗，耳邊一直響著宋老二的聲音，「爹，我很生氣，我要斷香火了，我很生氣……」

斷香火？

那是指家寶有什麼危險了？

宋老頭不由的打了個激靈，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老大，學，你們趕回屋穿服。我們要出去找人。」

「找……找什麼人啊？」宋老大疑的問。

宋老頭將手中的木桶朝他擲去，哐當一聲，木桶擲偏，掉在地上，從宋老大腳邊滾了過去。

「死沒良心的東西，家寶和三丫都跑了幾天了，那麼小的孩子，你們就不擔心？快！快穿了服跟我出去找人。」

宋老頭指著大房一家人就罵。

幾人被罵得冤啊，尤其是宋老大。他這幾天都有問要不要去尋人，可宋老頭正在氣頭上，還說讓他們死在外頭得了。

現在這頓罵，真的冤！

「爹，這天沒亮，咱們上哪去找啊？」呂氏不高興了。

宋老頭指著就罵：「你也一樣，跟著去找，我告訴你，如果沒找到人，你就離開宋家。這人可是被你轟走的，萬一有個萬一，你就是殺人了。」

什麼？

呂氏聽著，雙眼瞪得老大，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宋老頭，「爹，你怎麼能把這事就全按在我上呢？老大問你要不要找人，你自己也說讓他們死在外面的，你……」

「畜生！」

「別說了，走吧！咱們回屋準備準備，等一下就出來跟爹一起去找人。」宋老大拉著呂氏回屋，扭頭對宋老頭，道：「爹，你回屋把服換下吧，我們馬上就跟你去找人。」

宋老頭冷哼一聲，撂下狠話，「老大，管好你自己的婆娘。」

「好的，爹。」宋老大拉著呂氏回到屋裏，「快點準備一下吧，不然爹又要生氣了。」

「當家的，這事又不是我的錯，前幾天不是爹說的那些話嗎？」

「我沒說是你的錯，但是老人家或許是在氣頭上。三丫和家寶畢竟是爹的親孫，他氣過了，自然是要去找的。」

宋老大不敢惹呂氏生氣，只好哄著。

這一晚，宋家人全部打著火把四找人，無果！第二天一早，宋老頭找到張自強，說是兩個孩子生氣跑了，找了一晚都找不到人。

他想讓村裏人幫著一起找找。

張自強聽后，也不管他是長輩，當下就發難罵人：「宋叔，你別以為這事大家都不知道了。這孩子們都不在家裏幾天了，你們不尋人，也不吱聲，我們也不好管你的家事。」

宋老頭難堪的低頭站著，「這事怪我！我在氣頭上，也就放任老大家的拿他們撒氣。村長，這人命關天，能不能先幫忙找找？」

「現在才慌了？」

「我……我知道錯了。」

張自強搖搖頭，「宋叔，這人找回來后，你們打算怎麼做？還像以前一樣打罵，或是當牛馬來使喚？」

聞言，宋老頭臊得慌，頭都抬不起來。

「不了不了！不會了！」

「行！我找鄉親們幫著一起找。宋叔，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們家再出這事，我們就不管了。」

「不會，不會了！」

「唉……算了，先把孩子們找到再說吧。」張自強嘆了一聲，「你們先去找，我找人去。」

「多謝村長。」

這天，全村人出，村裏周圍的山裏都找了一圈，直到傍晚還沒有找到人。

村民又累又，心裏十分鄙夷宋家人。

「這孩子都不見幾天了，現在才找，天下間哪有這麼心狠的親人？宋老二也是命苦的，自己早早就病死了，媳婦跑了，三個孩子在宋家沒過上一天好日子。」

「是啊，現在二丫躺在床上，有氣進，沒氣出。小的兩個又不見了。」

「噯，你那天真看到呂氏趕他們上了山？」

「嗯，呂氏還站在後山下罵了很久呢，當時天都黑了。」

「可憐的孩子啊，怕是被山上的野狼給叼走了。」

村民你一言我一語，話里話外，全是對宋家人的不齒和指責。

「找到了，村長，找到那兩個孩子了。」有人從山上跑下來，「人……人就在宋老二的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