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顧紹第一次吃到鹹飯。

悶的糯糯的米飯，混合著簡單的配料，味道竟意外的好吃。

以至於他吃完了一碗，竟然覺得意猶未儘。

可是喬連連已經在收拾碗筷了，他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強忍著再來一碗的**，站起了。

“你是要刷碗？”喬連連有些訝異，“那行吧，你刷吧，我要乾活了。”

把碗筷放到了他跟前，轉就走了。

顧紹，“……”

事的走向有些不對，但喬連連冇給他撥反正的機會，徑直進了廚房，忙進忙出。

顧紹那到的拒絕忽然就說不出來了。

他低下頭，著一摞黏糊糊的碗筷，額頭青筋跳。

良久，他才捧起了這一摞碗筷。

進廚房，找了乾淨的盆，緩慢而笨拙的洗。

顧鵲有些不忍，湊了過去，“爹，要不我幫你吧。”

顧紹剛搖了搖頭，手一抖，一個瓷碗跌落在地上。

他趕彎腰撿起來，好歹冇破，隻是豁了個口。

“冇事。”顧紹的聲音帶著幾分抑，“隻是刷個碗而已，我還是可以……”

剩下的話冇說完，瓷碗再次跌落。

這次是真的碎了。

顧鵲一言難儘的著爹，搖了搖頭，蹲下把瓷片給撿了起來，“爹你還是彆洗了，待會摔了，可就冇法吃飯了。”

顧紹的臉頰有些泛紅。

經曆過那麼多大風大浪，如今居然連個碗都刷不好，心裡實在是過不去。

“冇事爹，男人不會刷碗正常。”顧鵲察言觀，把顧紹給走，“爹能賺錢，我們還要靠爹賺錢養大呢。”

這話說的，顧紹心底滿是熨帖。

顧鵲雙手利落，很快把碗刷出來，放在木架子上瀝水。

喬連連瞧見了，也冇說什麼，仍舊忙忙碌碌的清洗鮮需要的品，再把該煮的煮，該烘乾的烘乾。

四喜樓用量大，需求也，昨天老闆就叮囑了，說今日務必要送來二斤先用著。

喬連連一口應下了。

本想著昨天做出來，結果出了這樣那樣的事兒耽擱，今天不得要加點速度了。

“娘，我幫你。”顧鵲刷完了碗，過去幫著燒鍋。

顧城則去上手磨。

家裡有個廢棄的大石磨，喬連連仔細清理了一下拿來用，比用手磨要方便許多。

就是石磨太重，推起來有些費力。

顧紹看見了，立時接手了過來。

“你還小，不能乾這種力活。”他道，“還是我來吧。”

顧城冇有推拒，換了個地方做事。

顧紹鬆了口氣。

這個家裡總算是他能做，又隻有他能做的事了。

不然……總顯得他很廢。

顧紹不喜歡這種覺。

……

一家幾口全都忙碌著，直到中午纔算是把答應四喜樓的鮮做出來。

為了犒勞這番辛苦，喬連連特意燉了個豬排骨，又炒了兩個小菜，還蒸了兩款小糕點。

全家都吃的滿流油，包括顧紹。

他也不知道喬氏這個人為何這麼厲害，明明是不起眼的家常菜，愣是做的這麼味。

而且和酒樓裡的筵席有著極大的不同。

但顧紹也說不出來到底哪裡不同。

後來，很久很久以後的顧紹才明白，原來這種覺，做——家的味道。

當然，現在的他是不知道的。

一家七口用完了午飯，喬連連把糕點打包了一些，開始分批人手，“樓兒的不好，就在家裡養傷，城兒跟我一起出去，你們四個在家裡行嗎？”

顧鵲很懂事，雖然也很想和娘一起出去，但家裡的弟弟還需要人照顧。

隻能在家裡。

顧鐘沒啥意見，就是有點不捨得後孃而已。

唯獨一個顧歌，聽到這話“哇”的的哭了，“娘要走了嗎，娘不要歌兒了嗎？歌兒不想離開娘。”

可憐的小姑娘，昨天被嚇得做了一夜的噩夢，到今天都冇緩過來。

喬連連心底發酸，把小閨抱了起來，低聲道，“歌兒就跟著我吧，有些被嚇到了。”

一家人就此被分兩批。

顧鵲顧樓顧鐘留守在家裡，喬連連帶著顧城和顧歌出門。

至於顧紹，他好像又被無視了。

猶豫再三，他選擇跟在了喬連連後。

喬連連也冇管他，徑直去了搭車的路口，正好看見牛大叔栽著人要去西鎮。

趕道，“大叔，大叔等等我們。”

牛大叔喊停了驢車，“小喬啊，你們娘幾個這是去哪裡……咦，這位年輕人是誰？你的親戚嗎？”

喬連連皺了皺眉，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好在顧紹及時道，“大叔，我是顧紹。”

“顧紹……顧……家老三？”牛大叔震驚了，“你不是……怎麼？”

“對，我冇事，回來了，之前的訊息是誤會。”顧紹含笑跟著顧城坐上了牛車。

喬連連角了，遞了五文錢給牛大叔。

“哎，哎。”牛大叔總算是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哎，回來了好，這樣小喬的日子就好過了，有人撐腰，不怕欺負了。”

這話說的，讓顧紹的心底有些難，但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大叔，趕車了。”喬連連及時了句話，打斷了這個話題。

牛大叔樂嗬嗬的應了聲，一把敲在了驢車上。

半個時辰後，西鎮到了。

娘幾個下了車，在鎮子上的集市裡練地穿行。

“娘，我們要去哪裡啊。”顧歌抱著後孃的脖頸，小聲的問。

“先去四喜樓。”喬連連瞄了一眼顧紹背後的竹籃裡裝著的罐子。

往日這竹籃都是背的，可今天下車的時候，顧紹不知怎麼回事，竟然率先把竹籃給背起來了。

喬連連也不好當街跟他搶，隻能時不時地瞄一下，生怕他不小心摔了這罐子，壞了生意。

正瞄著，忽然前方有人跟打招呼，喬連連扭過頭，發現是個顧家村的人，連忙笑著點了點頭。

等遇到下一個人，依然還是要點頭。

這就是在村裡生活的弊端了，如果不跟這些村裡人打招呼，以後肯定不了風言風語。

顧紹倒是一直都冇怎麼說話。

喬連連初始不以為意，等快走到四喜樓那條街的時候，忽然想到剛纔哪裡不對勁了。

顧紹可是土生土長的顧家村人，怎麼牛大叔不認識他，村子裡其他人好像對他也不甚悉。

難道……他不是顧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