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至，鐘聲響。

第一日的四科考完，閨秀們魚貫而出。有人麵若死灰，有人喜不自。

楚曦玉順著人流，回到書院外等著的馬車，楚若蘭和楚若也剛剛到，兩人看起來心都不錯。

「蘭兒考的如何？」陳佩芬關切問道。

楚若蘭臉上的笑意抑製不住，故作矜持道，「尚可。」

「好！太好了！娘就知道，你可是我們楚家第一才，一定能考上！」陳佩芬高興地就差跳起來了，強自按住心的喜悅。

長不，沒能考上朝凰書院，讓丟盡麵。故而大力栽培次，還好蘭兒天資聰穎，從來沒讓失過。

「這有什麼難的，我也考過了。」楚若一向爭強好勝，嗆聲道。

陳佩芬瞥了一眼，「就算你能考上，也隻能去西院。和蘭兒如何能比？蘭兒是要去東院的。」

朝凰書院，有東西院之分。

朝凰正選，也分為東西兩選。

前四科的試卷一樣，區別在於，六藝的考覈。

因為琴棋書畫，一向是文人墨客必修，所以就顯得更尊貴一些，被稱為「正四藝」。

琴藝，乃正四藝之首。

隻聽說過天下第一琴師，沒聽誰會追捧天下第一廚師……

同為六藝，世人重正四藝，而輕紅膳，由來已久。

東選，主考正四藝，限嫡出。

西選，則在六藝之中任選其四即可，不限嫡庶。

紅膳兩藝，考覈難度，也確實低於正四藝。

朝凰書院招來的閨秀，又不指們去當廚子和綉娘，考的不深。尤其是廚藝，這年頭，哪個閨秀不擅調製幾碗羹湯？簡直就是送分題。

但正四藝，考的十分嚴謹。

一般沒有把握的閨秀會六藝全考。

運氣好，正四藝皆過，就能上東院。若正四藝不能全過，靠紅膳兩藝湊一湊，也能進西院。

當世風氣如此。東院瞧不起西院，西院瞧不起雙苑，雙苑瞧不起考不上的……

楚若被踩到痛腳，臉瞬間變得難看。

可恨的出生，讓本沒有資格去東院……

「五妹妹考的如何？」楚若立即轉移話題，似笑非笑看著楚曦玉。

雖然考不了東院，但這兒還有一個，連書院門檻都進不去的。

楚曦玉臉看不出好壞，十分平靜，「尚可。」

「哈哈哈……二姐姐剛才也說尚可，看來你和二姐姐考的一樣好。」楚若嘲諷，「以後大家同在一個書院，還請五妹妹多多關照呢。」

楚若蘭眉頭一皺。什麼做楚曦玉和考的一樣？晦氣！

「胡說八道什麼！」陳佩芬麵不渝，「玉丫頭，不是我說你，你什麼水平，大家心底都有數。你還和那葛家的打這種賭！那葛家的可不是老太君，會讓著你，到時候我看你怎麼收場！」

楚曦玉一副破罐破摔的態度，「不就是跳一次河嗎？我又不讓二孃替我跳，更不讓二姐姐替我跳，二孃擔心什麼。」

「你……」

「好了好了，娘親別說了，那葛家小姐，就是故意和五妹妹過不去，此事也不能怪五妹妹衝。」楚若蘭依舊出來當老好人，拉著楚曦玉的手，安道，「五妹妹你別張，照常發揮就行了。」

楚若噗嗤一聲笑了。照常發揮？能考上就有鬼了！

一家子麵和心不和的回到客棧。

……

夜深。

葛氏急匆匆地走進葛宛芝的房裡，擔心說道：

「芝兒，不好了。我剛從大姐那兒得到訊息，那楚曦玉的文試卷子，寫的滿滿當當。」

葛宛芝微怔，「也許是瞎寫的？」

「不是！那監考的其中一位大人，是沈家門下的，知道我們和楚曦玉的賭約，收卷時，特意多瞧了一眼。雖然隻是匆匆瞥了一眼，隻瞧見了幾題的答案，但據他說答的是滴水不，文采飛揚。雖然其他三科的況不知，但連最難的文試，都不在話下，極有可能四科全過啊！」

葛宛芝臉瞬間沉了下去。

「可惡！楚家竟然玩這種花招！」

「什麼花招？」

「給楚曦玉造勢的花招！揚先抑，對外宣稱楚曦玉是個草包，眾人都當是個笑話。草包突然考上朝凰書院，豈不是瞬間就能吸引眾人注意，揚名京城。」

「這可如何是好！那我們，不都了一飛衝天的墊腳石嗎？不僅蕊兒沒了麵，咱們葛家，也要為別人談資裡的笑話！」

「楚家打的好算盤，我怎麼能讓他們如意。既然楚曦玉打算名揚京城，必然是奔著東院去的。明日就是琴試……」

葛宛芝眼中閃過一冷，附在葛氏耳邊一陣耳語。

葛氏連連點頭，「好主意！太好了！絕對不能讓這險毒辣的小賤人，踩著我們葛家揚名。」

……

楚曦玉在小院的涼亭裡賞月。

這倒不是有如此閒逸緻。

明日就是琴試。的房間左右鄰著楚若蘭和楚若，兩人都在錚錚地彈個不停，十分吵鬧。

也不止們如此。

整個客棧，整個縣城，都是琴聲縈繞。楚曦玉就等著亥時宵，再回去睡個好覺。

「嗷嗚！」

突然一道斑斕虎影，從假山一竄而至，奔到了的麵前，又是一個虎撲食的悉作，蹭地一下就撲到了的懷裡。

「大橘子！」楚曦玉又驚又喜，靠著欄桿撐著才沒被它倒，手擼了擼它茸茸的脖頸，失笑：

「你怎麼又重了！是不是晚上吃盆盆了。」

「嗷嗷——」大橘子親熱地蹭了蹭的臉頰，像撒的貓咪一樣往的懷裡拱。

「你怎麼會在這兒啊？你是嗅到我的味道過來的嗎？」

大橘子也聽不懂人話，開開心心地窩在的懷裡。

沉甸甸的。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大橘為重？

一人一虎開心地玩了一會兒，楚曦玉突然想到，大橘子出現在這裡，攝政王必然在附近。

自己為何不表示一下，謝他幫自己留了一間院子，謝今早送的廣寒糕。

雖然知道，攝政王是為了照拂英烈之後，不單隻照顧。

但承蒙眷顧，自然要表示一下的。

楚曦玉眸一閃，心底立即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