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等電梯的時候，吳書突然又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還是笑瞇瞇的：“池先生醒了？”“啊，哎……”池焱撓撓頭，尷尬地賠笑：“不好意思啊。”吳書并沒有指責他的失儀，只是說：“那麼明天，還是請您準時來吧。”

就這樣，連續一個星期池焱都得到戚守麟這“報到”。除了給他當膝枕，也不干什麼，就坐在他辦公室里。有時候戚守麟看他實在閑得慌，就讓他在自己的書柜那拿書看。戚守麟的書柜里多是些經濟和文史類的書，池焱對經濟金融方面一竅不通，就拿本世界通史在手上翻著。其實也不怎麼看得下去——他心里還惦記著部門里的事。

龍秋文這幾天一直問他在明馳“學習”學得怎麼樣了。池焱都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自己這幾天真的是太悠閑了，而這一周他們部門里簡直是要忙瘋了——本來都還好好的設計計劃，被甲方要求改了又改，有一些明明是以往別的公司都容許的不足現在都達到了一種“吹求疵”的地步。他們幾個急得都長泡，于主任更是好幾天都沒合眼了。所以龍秋文覺得不能再這樣瞎干下去，既然池焱現在在明馳“學習”，不知道能不能探到什麼口風。

池焱哪能探到什麼口風，即使面對的是戚守麟這個最后的決策者，他也不敢問啊。不過雖然不能問什麼，但是他有一種強烈的責任——必須要回去。

所以現在，他站到了戚守麟的面前。戚守麟還看著電腦屏幕。

“戚總。”

“嗯？”

“我……我必須要回去上班了，”池焱鎮定了一下說，“現在大家都很忙，我不能懶。”

戚守麟瞟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轉回電腦上：“你負責什麼工作。”

“我，”池焱剛想開口，就頓了一下，“我……”

仔細想想，他好像都在干一些雜事——端茶倒水、整理文件、做會議記錄……

“換種說法‘你的工作是否無人可以替代，或者是必須需要一定時間進行接’。”戚守麟停下來，雙手十指握，手肘撐著桌面對他進行了“靈魂拷問”。池焱低頭盯著自己的鞋面不說話。

他不像龍秋文那樣的技型人才，部門了會大有損失。

他只是想把這些“幕后工作”做得細致一些，讓大家相互對接的時候覺更方便快捷一點罷了。

確實是很普通的工作。換了誰都能做吧，說不定還能做得更好呢，畢竟自己有時候腦子確實轉不過彎來。

真是自作多。只不過是部門里的大家很包容罷了，還以為自己無可取代呢。

“好好想想自己的定位吧。”戚守麟留了一句話給他，覺得說到這個份上池焱應該也懂了吧。如果他能開口提點要求，自己安排他進明馳、甚至如果還想學點專業技的話不就是手指的事。

池焱確實被這通“拷問”給問醒了。他要是想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就該掌握一門技能，否則永遠都可能被取代。現在的部門，說白了只不過是靠著導師的介紹才能進來實習的，也許期滿就會被掃地出門了。與其這樣，不如自己先去尋找一片新天地。而戚守麟這里……他有熱衷于“膝枕”的癖好，一定會有數不清的人想排隊給他當枕頭的吧。

一雙而已，也沒什麼不可取代的。

戚守麟當然不知道池焱腦子里想的什麼，只看他這幾天人很振，一直在用手機查找東西。這樣也不錯，戚守麟想，至給自己找點兒事做了。

這天下班的時候，池焱很鄭重地放了一張嶄新的十塊錢在戚守麟桌子上。戚守麟正接著一個固話，因此也不能和他說話。看著這十塊錢戚守麟心里都有點發笑了，真是固執得可以。

池焱看他一時半會兒這個電話也沒法結束便想著不再打擾了，人站定，給戚守麟正正經經鞠了一躬。

戚總人太好了，收留自己白吃白喝這麼多天，還提點自己。池焱在心里激地說了聲“謝謝”。

看著池焱轉離去的背影，戚守麟手拿過了那張十塊錢，電話那邊說什麼都有點不在乎了。

是有點兒傻愣愣的，不過……還可的。

過了一個雙休日。周一的時候池焱沒有準時出現，快到中午了也沒見人影。吃午飯的時候戚守麟吳書打電話去池焱他們公司問。

“戚總，他們那邊的回復說……池先生已經‘離職’了。不過本來也就是在實習試用而已，所以很快他們那邊就放人了。”吳書來回話。

一瞬間，他覺得有什麼在空氣里炸開了。

是信息素，是α毫不掩飾的怒意，是皇帝的威。

吳書不自覺往后退了幾步，得虧他是個β，要是Ω的話怕是能當場跪下。

戚守麟手里的木頭筷子都被他得嘎吱作響，“我知道了。”說的話幾乎是氣聲。吳書知道戚守麟的一些小習慣，比如他并不是一個喜怒都寫在臉上的人，他甚至不罵人，只不過他越生氣的時候反而說話的聲音越輕。

這塊“石頭”干什麼不行，逃跑倒是在行的。

戚守麟面上沒有什麼表，依然繼續吃飯。他夾了很多的青椒炒蛋在碗里。

能抓到他一次，還不能有第二次嗎？

*

池焱：戚總人真好，收留我白吃白喝這麼多天，還指點我職業道路。我一定要混出點名堂，不辜負戚總的好意！

戚守麟：……人呢？我放這那麼大的“石頭”呢？！

第19章

很多時候一時興起的想法其實并沒有什麼的計劃，以致于真正開始做了就陷瓶頸。

這說的就是現在的池焱。

雖然手握著A大名校的畢業證書，但其實他是個相當死讀書的人。更別提這四年其實一直過著都是半工讀的生活，連學習績都是在中下游徘徊，現在企業單位看重的各項綜合素質、社能力、技特長等等，他更是一項都不占。所以一直都沒有找到一心向往的職位。

日子又過得起來。能往家里打的錢也了。不過他爸爸倒不在意錢什麼的，只說最近家里的事有點多，如果可以的話，希他可以去寄宿學校看看妹妹池夢嘉。池焱滿口答應，想起來也是好久沒看到妹妹，那件聞堰不要了的綢襯衫他已經補得很好了，還沒能送出手呢。

他穿得很是神，想著可不能給妹妹丟臉了。

準備到下午放學時間，池焱早就在學校門口等著了。因為是他們學校要求學生不能帶手機來，因此池焱只能拜托門衛師傅找池夢嘉。“池夢嘉？”門衛師傅推了推老花鏡，“我知道，三班的那個是吧？你就在旁邊等等吧，放學了肯定就會出來不用找了。”頓了一下又說，“你們當家長的，不要因為孩子住校了就疏忽教育！”池焱笑著滿口稱“是”，心想原來現在連學校門衛師傅都這麼關注學生教育了啊！放學的鈴聲響起，學生們和放飛的小鳥似的“飛”出校門。池焱在門口張著，大家都穿著統一的校服，因此辨認起來有點困難。過了一會兒老師傅從門衛室里探出頭來：“走啦！”“啊？”“我說你妹妹都走出去一會兒了啊，你沒看見嗎？”“沒……沒有啊……”池焱疑地說。“嗐！快追上去吧！”老師傅指了指一個方向。

池焱沿路小跑著，一邊看四周的學生中有沒有池夢嘉的影。“同學，你有沒有看到高二三班的池夢嘉？”“不認識唉。”“同學，請問你認不認識……”問了差不多十幾個學生，最后終于有一個戴眼鏡的生說認識啊，眼神輕蔑地往街道的另一邊瞟了瞟，不就在那兒嗎？

池焱呆呆地站著，看像街道對面的那群人——也是一群學生，有男有。不過校服穿得很不規范，隨意圍在腰間或者索只穿了上或者子，另外的就是自己的私服，有戴著耳釘和掛飾的，還有染了頭發的。很快，他們和一群社會青年模樣的人了頭，一群人湊在一起全然不顧公眾場合，放肆地大聲說笑。

池焱找出了當中的池夢嘉。因為的容貌非常出眾，只不過變了池焱完全無法想象的樣子，他在方才校門口這麼多學生中才沒認出來。

池夢嘉化了濃妝，以只有十六七歲的年紀竟不會讓人覺得夸張或者稽，反而出一種超出年齡的的艷。仍然穿著校服，只不過子被改到膝蓋以上差不多二十公分，出一雙勻稱白皙的來。頭發倒是沒有染什麼奇怪的，只不過在側邊用帶銀的彩線和頭發編出了幾綹，垂在的烏發上，一就折出點點的來。涂著紅黑兩指甲油的細白手指夾香煙的作一看就知道很練了。

在裊裊的煙霧中，池焱覺得自己的妹妹變得很陌生。

“小夢……”聽到有人喊了好幾聲，池夢嘉才抬頭，看到與一街之隔的哥哥。他還是上次見面時候的樣子沒怎麼變，只不過今天穿了很正式的襯衫。池夢嘉好像被燙了一下，低頭回避哥哥的目，把煙頭丟在地上踩滅。對同伴說：“我們快走吧。”

池焱險險躲過幾輛車，還被司機罵了幾句才來到這邊追上了妹妹。“小夢！”這下一群人都回過頭來看他了。“誰呀，”摟著池夢嘉肩膀的短發太妹不耐煩地說，“‘小夢’、‘小夢’的得這麼親熱。我朋友，我同意你這麼了嗎？”池夢嘉輕輕拉了一下，說了幾句話，想要一起走。小太妹一下掙開了的手，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和池焱鋒。“喲，是哥哥呀？”小太妹上下打量著他，“我們夢夢這麼好看，我還以為哥哥也是個大帥哥呢！沒想到……嘖嘖嘖。哎，夢夢，他是你爸從馬路上撿的吧？怎麼跟你一點兒都不像。”池夢嘉抿著不說話。池焱也不看小太妹，徑直想走過去拉池夢嘉：“跟我回家。”“哎哎哎！干什麼，當我們不存在是不是。”小太妹上前一步推了池焱一把，后面好幾個人也圍了上來。池焱皺著眉頭，看著小太妹：“你們要干嘛？我只是要帶回家，我是哥哥。”“我不回家！”那群人后，池夢嘉幾乎是大喊出聲。連池焱都被嚇了一跳。“你走吧，”小太妹挑釁似地拍了拍池焱肩膀，“你們爸爸都不管，你這個‘便宜’哥哥上趕著什麼心吶。”池焱一把揮開小太妹的手，直接大步走過去抓住池夢嘉的手腕。“我不走，我不回家……”池夢嘉力地扭著，“我回家干嘛，反正家里有沒有我都一樣！”一用力，竟然掙開了池焱，朝著他大吼：“只有你這個笨蛋！這麼多年這樣當牛做馬的生活你還能過得下去！”池焱完全不知道妹妹什麼意思，想再上去拉：“我們走，找個地方說……”然而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從后面重重拉了一把，摔倒在地上。“說不回家，你聾了是不是。”幾個高個子的男青年把池焱圍住，小太妹上來，穿著帶鉚釘的高跟鞋狠踢了他兩腳。池焱悶哼了幾下。池夢嘉側過頭去不看他：“哥哥，你走吧。我……真的不值得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