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來米......當地當......”

正在糾纏堿金屬元素和麗的煙花，電話響了。我碎碎念：人都在家了，還使勁催，可見得沒腦子......

拿起來一看，是殷亦桀。

我想殷亦桀最近一定很忙，因為電話越來越，這一周隻打了一次，三句話，就完了。

不過通過電話，或者其他事，我都能覺到他，習慣了，也不是沒所謂；而是，隻能這樣了。

我既然被視為小孩，那他就是大人了。大人工作，養家糊口，我不能吵吵，對吧？

“可兒，做作業呢？”殷亦桀的聲音很幹淨，看來今兒沒在外麵花天酒地。

他的聲音通過電話會變得特別有磁，猶如特種材料製作的皮套，又又，還能無限延展，吸走範圍十米的所有東西，包括我的神經。

當然，這是他高興的時候，或者說，他和和氣氣和我說話的時候。偶爾在電話裏聽他訓人，那，也很有磁，卻是一種黑磁，很危險，估計五米的生都會被嚇傻。

這會兒我聽到的，自然是前一種，神經頓時興起來，角眉梢都彎起一定弧度，趕點頭。

殷亦桀似乎有些疲憊，又極力製著，無聲的笑笑，我總聽得很舒服。“最近忙，沒照顧好你，不會記仇吧？”

有嗎？我抱著電話，絞盡腦，也沒想起來，傻傻的問道：“是不是有人說什麽了？”

殷亦桀笑出聲來，非常的輕，顯然是捂著。過來好一會兒才說道：“沒有就好。家長會，讓舒服替我去吧。這邊有些忙，回頭再給你補償，恩？”

哦，他，竟然也敏的。我不過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他怎麽就理解為我記仇呢？其實，這個家長會，真的沒那麽重要。不過他這沒說，我卻覺得很重要了，一定要有人去聽，才行。

我想了想，很認真的說道：“周老師說，家長會上要安排寒假任務，要家長全程監督、簽字......”

電話那頭，無比安靜，安靜的，我會以為他已經掛電話了。

難道，我說錯話了？周輕雲是這麽說的呀。我隻是原話轉述而已。還是這話裏有什麽他不聽的？我皺著眉頭使勁兒想，估著，別的都罷了，也許，他這會兒不能回來監督我學習。

想到這裏，我趕低頭，笑容全嚇跑了，小心的承認錯誤：“我......自己會好好學習的。周老師說，也未必就要你監督......”

心底有種失落，很飄渺，又像是蛛網破碎，點點蒙到臉上，讓人覺，很不好。

我想，剛才一霎那，我都說得意忘形，高興的忘了本。......

“乖，別胡思想。”殷亦桀的聲音很輕，很，似乎捧著一汪溫泉，滴到我臉上，無聲的歎息之後，淡淡的說道，“我最近忙，等忙過著一陣兒吧。恩？”

我點頭，既然他都這麽說了，我還有什麽不依的。

“早點兒休息。期末考得好，另外有獎。”殷亦桀還是給我許了個願，雖然話很淡，但意思我想我懂。雖然這麽久沒見他，但我還是覺得，他......還是他。

隻要他還是他，我，就還是我。珍重的點頭，收線，繼續寫作業。

周六上午，我們在上課，家長趁雙休的時候來開會。

第二節下課，電話響了，我趕掏出來，是舒服。

站在樓下小花園，舒服一淺休閑裝，圍著黑圍巾，看上去依舊那麽平常，那麽安靜。丟到人堆裏，一定沒人找得出來。或者，沒人會想到要去找他。

這麽久沒見，我竟然不知道該怎麽，怎麽，去表達一下，我現在的心。

此時，我隻覺得......鼻子有些酸。

仿佛被父母棄的孩子，這會兒見到他們就站在對麵，於是，我覺得有些委屈，很委屈，相當委屈。

很想撲過去讓他們好好抱抱，安一下。

又不能確認，他們是不是還要我。

雖然我是親眼看到殷亦桀被砸傷，可心裏還是覺得，他們為什麽說不要我就不要我，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裏，就像養個外掛似的，隻要扔下足夠的食管著住行，就萬事大吉了？

“妝小姐，這段日子沒見，還好嗎？”舒服平靜的問我，他的眸子，讓我到舒服。

我深吸一口氣，一切，就像我早上剛從家裏出來，他目送我出門，現在就又見到了。

緩緩的點點頭，聽到他說話，就不覺得那麽委屈了，忙問道：“我還好，你呢？還有，殷亦桀，他好不好？上次還沒完全康複，就要拚命工作......”

我一口氣把所有的話都說出來，唯恐被打斷了或者被懷疑到，我就說不出口了。

不過看上去舒服肯定沒事兒，他的安靜，他的形容，都沒有毫變化。

“恩，都好。工作......”舒服想了想，安靜的說道，“生意上有些事，隻要他盯著就行，也不會太累，您大可放心。他的恢複的也很好，早就沒事了。”

沒事就好，雖然電話裏說了無數次，不過當麵看著，拋開電磁波親耳聽著，覺還是不一樣。

我放下心來，微微一笑。

忽然覺得，最近所有的沉悶在這一刻都釋放了。

就連鬱的冬天，也出太來，早上十點的太，曬在上，已經有些溫度，很暖。

舒服看著我，安靜中，他的眸子，還是亮了一下，猶如被暖照亮似的。

大家都好，那就好，我高興的點點頭，客氣的致謝：“麻煩你來替我開家長會，多謝了。”

舒服搖頭，眼裏出一笑意，恭敬的道：“我是替殷爺來的。能列席您的家長會，我榮幸之至。家裏......我剛才已經去過了。一會兒放學我送您回去。”

“那你......今天還要走嗎？”我忽然很小心的問。

舒服安靜的看著我，搖頭道：“下午出去有點事兒，晚飯前回家。”

“那你今天陪我吃飯嗎？”我似乎五歲的孩子，看到父母剛回家又要遠行，拚命的想要多留下點兒什麽。真是奇怪，我什麽時候變這樣了？我也會奢有人陪我吃飯？

舒服點點頭，恩了一聲。遞給我一個小袋子，裏麵有一點兒零食，和一杯水。保溫杯。

前兩天中午下樓吃飯的時候，竟然在教室丟了一隻保溫杯，那還是殷亦桀買給我的，要三百多塊。我想一定是誰嫉妒我，也可能是哪個。心疼了很久，我都沒有告訴別人。

三百塊，不算，不過，要是因為它再掀起什麽波浪，我實在覺得有些折騰。

這會兒捧著杯子，我的心和開水一樣滾燙。

“宋大學說你昨天喝涼水，怎麽這麽不惜自己？”舒服看出來了，平靜中略帶自責，“都怪我大意，沒想到學校還有賊。”

我輕輕搖頭，眼睛氤氳，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妝可人......”

紫紅三角梅旁邊，有人我。

妖嬈又絢麗的三角梅，猶如最火辣的西班牙郎，大方熱，又有一骨子裏的冷傲。激綻放在這繁花凋謝的季節，還不知收斂，乍呼呼的似乎想侵占全世界。

喜歡臘梅的人，很可能會不喜歡三角梅，因為太不懂含蓄和斂的意義。不過如果拋開老學究式的教條，大膽的看一眼，其實，我更喜歡。

雖然如此，我也隻是喜歡而已，我可不會像一樣外向，有什麽就表達什麽。甚至於，就是麵對殷亦桀和舒服，我，多半都會選擇沉默。

不過，這會兒有個和三角梅有一比的人，正站在那裏，神態懶散的很。乍一看，也許會覺得他們是兩類生，可仔細一看，就會覺得無比和諧。

Brian，穿著紅羽絨服，材“小”可；但隨意的表和明亮的眼神，了也許不同於他年齡的冷智，很有點三角梅的桀驁。

所以，這會兒，我在懷疑通常所傳聞的國人，什麽懶散隨意之類的話。我想，那未必是全部，也許隻是一小部分人而已，就被那些偶一見之的人，由點及麵的，擴大化了。

這種事我們經常做，見到什麽特殊的，就問：“你們那裏都這樣嗎？”我想，這個問題很沒營養，就像有人，呃，因為我媽或者我家世，就非要以為我也那樣嗎？當然，我不是。

想得有點兒多，不過麵對布萊恩，我倒真有些猶豫，站在那裏，看看舒服，看看他，一下子，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是不是該走過去熱的打招呼，還是讓他等等，因為我隔了這麽久頭一次見到舒服，舊還沒敘完呢。不過布萊恩也是個不錯的朋友，我似乎也不便冷落他。

“妝小姐，那......我先走了，放學等您。”舒服的眼眸微微晃一下，很快又恢複平靜。

我恩了一聲，反正一會兒還見麵，而且今晚他會回家，我也不急於這一時。

舒服轉，抬頭又看了一下布萊恩，靜靜的離開。

等舒服出了小花園，布萊恩才過來，站在我跟前，手遞給我一樣東西：“做個紀念。”

我狐疑的看著他，再看看他手上的小盒子，我極收人家東西，難道要收這個隻見過一回的同學的同學的禮嗎？而且，盒子都沒包裝，算不算禮呢？

無故獻殷勤非即盜，我是不是該繼續奉行這條教義？

“一個存條，我用過的，以後你用得上。”布萊恩很坦然的解釋，鼓勵的看著我，左顧右盼，確認沒有別人在附近。

布萊恩確認沒有別人在附近，才低聲道，“你現在會的太，很多我教你都不懂。不過你很聰明，很有潛力，一定能超過我，這個會很有用。這東西這邊不好找，而且我已經設置好了，你隻要上就行。”

我暴汗！

他還想讓我繼續？

天天搞得做賊似的，溜達完這家數據庫，溜達那個源文件。

布萊恩真是個既有耐心又很有辦法的好老師，非要將我努力速為一個能和他有共同語言的夥伴，而不是他的學生。

他覺得我一定能為他最好的搭檔，以後就不用和那些牛鼻子老外費勁的解釋那些問題了。在他看來，東方人，尤其是華裔，非常聰明。

我已經痛苦過不止一次了，但他依舊諄諄善，不厭其煩。說實在的，我覺得我現在是他最大的目標，真是個好學生。

但是，就算我有些擔心和不耐，我，總覺得他有什麽東西吸引著我，讓我無法完全拒絕。

這種覺很微妙，結果卻是，每一次，我都堅持下來了，而且相的時間總過得很快。

無奈的點頭，收下他的東西，我想，這已經不純粹是禮的問題了。

我收下東西，布萊恩很高興，睜著他的小眼睛，散漫又認真的解釋道：“原本想過完年再走，但那邊春季學期馬上要開學。我打算提前修完學分再修另外一個學位，所以必須馬上回去。保持聯係，下次回來再找你。呃，還有......”

我皺著眉頭，聽不大懂他想說什麽，隻知道，他要走了。

其實每次和布萊恩說話，他都會在短短的幾句話的字裏行間充斥大量的容，或者是我不悉的容，讓我覺得頭暈又好奇，也許，這就是他吸引我的原因......之一。

我點點頭，好奇的看著他，等待他的“還有”。

一向從容隨意的布萊恩，竟然有些手足無措，抓耳撓腮，挑眉聳肩，覺很......很靦腆？

等了他大約27秒，我瞅瞅教學樓那邊，也許就要上課了，我希他快點兒說。

布萊恩看了看我看的方向，兩眼衝天，又猛地低下頭，看著我，低聲道：“如果可以，和冉樺個朋友吧。他......其實很孤單的。我知道這邊有些傳聞，但我想你不會在意的。你們，個朋友，對相互都有好。”

我抬起頭，非常奇怪的看著他：就這麽個問題，有這麽難嗎？還是，冉樺有什麽天大的難言之？誰管他，我點點頭，我聽懂他的話了，至於做不做朋友，那，再說吧。

“你很，也很純，我喜歡。”布萊恩最後中西結合的說了這句，轉就走。

呃......我一頭黑線，傻傻的看著他背影，崩潰。

我絕對不會誤會，以為他是在做什麽表白，因為我們天天都會說些無關要的話，覺有點兒像哥們。但是，這家夥突然冒出這麽一句，還是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我實在無語，他既然要裝假洋鬼子，就大方一點兒。如果還想承認東方統，就別開口。真是......

我搖搖頭，沒搭理，打開杯子喝了口熱水，揣好東西，上課去。

後三角梅依舊紅豔豔的開著，沒有蜂，沒有蝴蝶，我想，也許是冬天的關係。

中午放學，舒服站在教學樓下麵，安靜的看著我。

我雖然很冷靜，不過，這會兒，我不想那麽冷靜。腳步輕快了許多，角出一笑容，在許多同學訝異的眼中，朝他揮揮手，走向他。

舒服明顯愣了一下，手接過我的書包和杯子，替我拉了一下圍巾。

我心裏愈發鬆快，抬頭瞇著眼睛看一下太，覺得今兒天氣真不錯。如果有個大哥哥等著接你放學，覺就更妙了。而他眼中的驚訝，讓我得意。

“妝小姐，在外麵吃吧。”舒服錯開半步，在我斜前方導引，像標準的騎士一樣往座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