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剛才說話的工作人員像是被蘇明歌的表現給嚇到，連臺上自家上司的話都無法用心去聽。

但是蘇明歌就不同了，在誇獎完段珩夜之後，他便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的坐直子，重新把桌上的酒杯端了起來。接著一邊聽臺上人的發言，一邊慢慢的品著杯中暗紅的酒。

總而言，段珩夜的發言在機甲研究界絕對可以用“驚人”來做形容。儘管他說的都是事實，可要是這句話是除他以外的任何一個人來講，都會被視作沒有資格。

這一番發言下來，不單單是與會嘉賓，甚至採訪的記者們都嗅到了其中不同的氣息。這次會議的質為行業研討，可但凡是稍有常識的人都曉得，機甲對於一個帝國來說代表著什麼。

它是帝國實力的象徵，是未來星際走向的風向標，除此之外，段珩夜的份也很敏。他既是“被皇室養大的科學家孤”，更是元帥的配偶。半點也不誇張的說，段珩夜的話其實可以被許多行業視為信號。

雖然這次活不做直播，但是依舊不敢任何一個細節。段珩夜的講話結束之後沒多久，星際收視率最高的新聞節目就開始進行直播。和原定播大會開幕式簡訊不同，這次該新聞節目特意空出了大段時間，將段珩夜的講話全部放了上去。

提澤星上的局勢漸漸穩定了下來，不過既然皇室還沒走，那麼軍部的重要員自然依舊留在這裏。

新聞播出的時候，正好是提澤星標準時間的中午一點。已經開了一上午會的段珩夜看到時間提醒，總算開口“釋放”了邊的工作人員。就在大家陸續離開的時候，孟錦淮習慣的將屏打開，開始收看星際要聞。

一個機人慢慢的走了過來，將早已經泡好的咖啡放在了孟錦淮的桌上。元帥大人低頭把杯子端了起來，他一邊攪著部的飲品，一邊認真聽著屏上的新聞播報。

孟錦淮的工作非常繁忙，一心二用是他必須要掌握的技能。這麼多年下來，早已經養了在中午休息時候看新聞的習慣。

孟錦淮左手邊坐著的是剛從南諸星趕來的上將於心闌，畢竟是帝國的元帥，孟錦淮不能一直待在提澤星。在他離開之後，於心闌將會全權負責這邊的事務。這次事件稍微有些複雜，需要接的地方也很多。

因為剛才過來的原因，於心闌開完會之後並沒有像別人一樣直接離開，而是繼續整理著腦上新收到的資料。

最近一段時間，帝國雖然比較太平，但是軍部的工作依舊很重。於心闌趕到提澤星之後半分鐘都沒有休息，而現在由困倦，一邊整理著會議資料，一邊也忍不住開始走神。

就在於心闌即將完手頭工作，準備收拾東西離開這裏的時候，忽然聽到新聞上出現了一個悉的名字。

“……在安羅大學召開的機甲研究大會上，燁天帝國機甲研究院院長段珩夜進行了開幕式致辭。”屏上的主持人如此說道。雖然還是傳統的播音語氣，但是於心闌愣是從對方的話中聽出了一兩分掩蓋不住的激——別說主持人了，就連上的困意都瞬間了很多。

和反應比較強烈的於心闌不同，聽到段珩夜的名字之後，孟錦淮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表現。他一邊攪著杯中的咖啡，一邊低頭繼續研究另一塊屏上的報告，像是完全將新聞當了普通的背景音。

其實剛才開會的時候，孟錦淮就已經收到了消息。他早就知道段珩夜被聞沐伽到了臺上，進行一場計畫之外的致辭。

主持人很快將會議的主要流程介紹了一遍，接下來段珩夜便出現在了屏之上。於心闌此時已經整理好檔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到屏上悉的人影后，的作不由一頓，接著暫時停下了向外走的腳步。

雖然關係不佳，但是不能否認的是，於心闌的確也認識段珩夜有些時間了，並且對他勉強算的上悉。現在眼看著段珩夜即將開始講話，於心闌才忽然反應上來一件事——

作為機甲研究院的院長，段珩夜的智商絕對不容人質疑。但儘管這樣，自己在潛意識裏面，卻時常會將段珩夜勾勒一個心中空無一的花瓶形象。這一點實在太過奇怪……

要是放在以前，於心闌絕對沒有研究段珩夜這個人的興趣。但是在遇襲事件之後，卻開始慢慢的開始對對方轉變看法。

於心闌看到，屏上的段珩夜氣場強大，他將下方掃視一眼，接著開口說道：“在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星際的機甲研究一隻於停滯狀態。”

和現場所有人一樣，於心闌聽到這句話後也立刻意識到了事有些不對。輕輕的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站在原地開始認真的聽了起來。而在於心闌的旁，孟錦淮也終於將視線從另一塊屏上移開。

頭一次的，元帥開始認真看起了午間新聞，而不是將它當做背景音樂。

提澤星的午後，時間像是凝固住了一般。

段珩夜這場臨時起意的演講並不長，但是裏面的信息量以及對他個人想法的介紹卻多的嚇人。

直等到新聞鏡頭從安羅禮堂移走，開始播放別的容，一直站在原地的於心闌才如夢初醒般的轉向孟錦淮看去。

“段……段珩夜他？”於心闌雖然討厭段珩夜，但是卻從不曾如此直白的和上司流有關對方的問題。可是今天在看完這則新聞之後，於心闌終於忍不住了。

沒有問出下面的話，但是孟錦淮卻明白於心闌下半句的意思。只見孟錦淮點了點頭說：“段珩夜上的變化很大。”

聽到孟錦淮的話，於心闌再看了一眼屏，接著重新坐回了會議桌邊。

和孟錦淮一樣出於軍事世家，並且大上對方幾歲。一點也不誇張的講，兩人幾乎是同時在戰場上長起來的。

於心闌是孟錦淮的心腹，也是有的知道段珩夜份的人。所以在聽到元帥大人的話後，便非常自然的停了下來，開始等待對方對這件事的分析和代。

但於心闌沒有想到的是，孟錦淮並沒有像想像中的那樣做。他沒有仔細、嚴肅的分析這個臥底的態，而是說出了一段極其有主觀彩的話。

“如果說之前的段珩夜是一個皇室的傀儡的話，現在我終於一點一點的看到了他原本的樣子……”孟錦淮重新將咖啡從桌上端了起來，他喝了一口之後繼續說，“提擇星上的遇襲事件，以段珩夜的手其實大可以自己躲起來，等到最後再坐收漁翁之利。甚至他也完全能夠趁將我殺死。”元帥大人這句話說的有些不留面——即是對軍部，也是對自己。

作為帝國軍部的一員，於心闌當然也和帝國的每一名軍。人一樣崇拜孟錦淮，一樣的將對方視為神明。所以在聽到孟錦淮剛才的話之後，於心闌不自的開口想要反駁。不過看到對方那悠閒輕鬆的模樣，卻又將自己的話給咽了回來。

雖然不願意相信，但是孟錦淮說的的確沒錯。段珩夜真的有殺死他的能力和機會，可是對方卻又放棄了這個機會。

看到於心闌沉默著站在那裏，孟錦淮關掉了屏繼續說：“既然他有意擺傀儡的份，那麼我們不如耐心的等待他衝破牢籠的那一刻。”

……

作為這些事的知者，於心闌其實一直明白：段珩夜雖然曾經做出謀害元帥的事，但是誰他的份特殊。僅僅憑藉這一件事，段珩夜的臥底份有朝一日敗之後，按照帝國針對科學家的特殊法令，他也完全可以躲過死刑。

到時候軍部很大概率會將段珩夜控制起來，要求對方為自己進行機甲研究。於心闌也明白，軍部雖然有控制對方的方法，可是非自願研究取得的進展畢竟不會有自由研究來的大。

要是段珩夜真的是因為某些難言之，才被皇室控制的話，等他自己掙這個枷鎖似乎是一個好選擇。

但是……段珩夜真的可以嗎？

於心闌忍不住向孟錦淮投去了懷疑的眼神。見狀，孟錦淮笑了一下說道：“必要的時候，我會幫他。”

幫他掙上的枷鎖。

……

開幕式以及晚宴結束之後，安羅大學已到了深夜。

雖然被拉上去講話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在這場活中，段珩夜每分每秒卻都在來自四面八方的崇拜目。幸虧原主“高冷”的傳言在外，今天除了幾個眼的同事以外，沒有人過來和他說話。

直到重新回到住，段珩夜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他非常隨意的將上的西裝甩到了一邊去，接著便癱坐在沙發上開始思考起了人生。

這次研討會的會程一共有三天時間，按照時間表，明天早上應該是一場公開課活，下午才會正式展開議題。

雖然常常被說是工作狂，但是段珩夜畢竟不是一個機人。他看了一眼時間安排，之後就果斷的決定——明早直接翹掉公開課，等到了下午再出席會議。

為業界泰斗就是有這樣的好，只要段珩夜自己不願意，就沒有人可以他出席。

最近這段時間，從南諸星再到提澤星，大小事件一天都沒有消停過。上的疲憊也就算了，單說心理力，要是放在常人上早就該他崩潰了。

好不容易回到屋，段珩夜坐在沙發上半天都不願意起來。看到他好久都沒有，屋裏的機人非常心的將毯拿了過來。

段珩夜蓋上了毯，陣陣困意向他襲來，了一下下舒適的沙發，段珩夜想自己不如今晚直接睡在這裏算了。

沙發上半躺著的男人出手去了眼睛，就在這個時候，他才看到自己放在一邊的腦忽然閃爍了起來。

最近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以至於段珩夜看到腦一閃久會條件反的張。不過在幾分鐘之後，他還是起將腦拿了起來。

竟然是蘇明歌發來的消息。

看到發件人，段珩夜不有些吃驚。儘管他知道和前敵聞沐伽不一樣，蘇明歌應該還不至於坑他。但是在打開消息之前，段珩夜的心中還是約約有了些不詳的預——總之蘇明歌大半夜給他發消息，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果不其然，段珩夜一將消息點開，首先看到的並不是蘇明歌的留言，而是對方轉發過來的大會方的邀請函。

每屆研究大會的流程基本都是固定的，第一天的上午他們會邀請重要嘉賓參加公開課活。而直到點開這一條消息段珩夜才知道，原來今年收到邀請的人就是蘇明歌。

不過對方發這個給他，當然不是通知那麼簡單……蘇明歌在消息中寫到，自己認為今天段珩夜的講話非常有意義，就像他說的一樣，機甲研究行業需要資訊流通，更需要基礎知識的普及。和段珩夜相比較起來，蘇明歌覺得自己不是一個講公開課的好人選。

……這條消息的語氣非常誠懇，甚至的段珩夜產生了發消息的人不是蘇明歌本人的錯覺。

其實在給段珩夜發這條消息之前，蘇明歌就已經提前給大會方代過這件事。

今年能夠功請到蘇明歌來參加公開課活，大會的相關負責人就已經非常激。而在聽蘇明歌說，他打算邀請段珩夜來替換自己之後，方更是立刻給段珩夜寫了一封熱洋溢的千字長信。

雖然是一場臨時通知的活，但是在看完那封長信之後段珩夜倒也起了些興趣。蘇明歌說的沒有錯，這場公開課的確是一個好機會。不單單是普及機甲知識的好機會，更是為未來的自己博得安全籌碼的好機會。

段珩夜不是一個喜歡猶豫的人，更何況一場基礎公開課對他而言也簡單的不像話。所以在看完長信之後，段珩夜便直接在星網上確認了邀請函，接著長出一口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休假計畫又一次泡湯了。

……

前幾天很忙，段珩夜沒有事件去仔細瞭解過公開課活。所以他不知道的是，大會的網其實早就已經已經將蘇明歌負責本場活的通知掛了上去。因為深夜才臨時替換的緣故，網介面並沒有更新主講人。

這場公開課在安羅的一間大教室裏面舉行，畢竟也算是有了些教學經驗，段珩夜對講課這件事倒是一點也不害怕。但是他不小心忽略了的是，一大早看到段教授出現在這裏，其他人究竟會有多麼的張……

負責這場公開課的都是機甲系的老師，雖然之前大或多或與段珩夜有過一些接，可在他們的心中，“段教授”這三個字的神聖度卻半點折扣都沒有打。

還是一黑的西裝，段珩夜就像每次上課一樣的自己坐著懸浮到達了休息室。和平常安靜的景象不同，站在門口他便看到，這裏現在到都是人。除了安羅的老師以外，一會負責公開課直播的星網工作人員也在休息室裏忙碌著。

見此張的狀態，段珩夜也不想打擾大家工作。趁著周圍人都在工作的功夫，段珩夜便沿著休息室銀牆壁，直接走到了教室的口的小間，等待著活開始。

段珩夜是安羅的客座教授，他的份資訊早就已經被傳到了學校的星網上。而蘇明歌則不同了，他只是這次會議的嘉賓，並沒有太高的活許可權。要是進休息室的話，系統便會自通知裏面的工作人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距離活開始只剩下了不到十分鐘。最後一次現場確認結束之後，剛才忙碌無比的休息室終於安靜了下來。在這一片寂靜之中，工作人員們忽然發現了一個非常可怕的事——蘇明歌怎麼現在還沒有來？

雖然沒有上公開課的經驗，但是段珩夜的常識還是告訴他，自己上臺前應該和工作人員通一下。故而當休息室再次起來的時候，算好時間的段珩夜又一次的走了回去。

他的前方站著一個穿藍的工作人員，此時那人正拿著腦焦急的查找些什麼。而就在這個時候，工作人員忽然覺要有人輕輕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幹什麼？”背對著段珩夜的男人“嘖”了一下，接著有些不耐煩的將肩膀上的那只手甩掉，轉過了子來。

“……”

“你好……”

“段……段教授？”看到段珩夜之後，那位工作人員不由得長大了，接著忍不住扔掉了手裏的腦。雖然腦有懸浮功能，但工作人員剛才顯然被段珩夜給嚇到，腦還沒有來得及設置懸浮便重重的掉落到了地上。

金屬製的腦墜落，聲音極其刺耳，整個休息室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

然後大家都發現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段珩夜。

……

兩分鐘之後直播準時開始，在宇宙的角角落落，數以億計的屏於同一時間亮了起來。接著人們就發現，今天公開課的主講人並不是網上通知的蘇明歌，而是段珩夜！

同時收看公開課的人不只有普通民眾，在離開提擇星的星艦上，幾個小時前收到通知的孟錦淮也按時打開了屏。

和單純抱著“看公開課”來的觀眾不同，孟錦淮是來看段珩夜的。

屏上的段珩夜向鏡頭輕輕鞠躬，接著便轉開始了今天的工作。他的餘看見，一塊角落的屏上正在顯示著即時觀看人數。就在他轉的同時，人數便已經衝破了百億大關——遠勝上一世的地球總人口。

這註定是一場影響深遠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