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何家現在是沒落狀態，幾十年前，何家也曾輝煌鼎盛，在大桓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若不是先皇不喜何家，因何家厭惡上何家，說不定現在的何家依然能盤踞朝堂。”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家雖然沒落了幾十年，可底蘊還在，殘留下的勢力足以讓人為此鋌而走險。”

燭下，男人半張臉藏在影里，晦暗不清。

沈郁拿起擱在筆架上的筆，轉了轉：“劫獄的不是何家的人？”

“何家沒那個本事，”商君凜笑著拿下沈郁手中的筆，“但凡何家有一個有能力的，也不至于把所有希在何錦原上。”

商君凜關押何小公子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釣出何家藏的勢力，沒想到對方這麼能沉得住氣，一直沒什麼靜。

“陛下快說，不要吊我胃口。”沈郁捧著下催促。

“貴君是把朕當說書的了嗎？”商君凜倒也不惱，“還要多虧貴君當初的提醒，朕讓人往藩王方向查了查，查出不有意思的東西。”

“所以陛下才會讓藩王提前回京？”沈郁恍然大悟，難怪這一世的發展和上一世不一樣，前世的商君凜可能到最后都不一定知道，何小公子是被越王救走的。

商君凜沒有否認。

沈郁若有所思：“將人弄到眼皮子底下，再想辦法激一激，或多或都能出破綻來。”

壽宴的日子一天天接近，宮里也越來越忙碌。

宮里已經提前布置好一切，前朝的大宴主要由禮部負責，沈郁跟著走了一遍流程，就去忙活宮宴的事。

沈郁邊用的人都忙得腳不沾地，沈郁自己也不像之前那麼閑了，好幾次顧太醫來請平安脈他都在忙活。

“貴君還是要多多保重。”顧太醫把完脈，神變得嚴肅。

“顧太醫，公子是病加重了嗎？”慕汐在一旁嚇得臉都白了。

“虧損的不是一朝一夕能養回來的，平時該多注意才是，不然貴君冬日會比較難熬。”顧太醫意有所指。

“有顧太醫開的藥，我這個冬天比以往過的輕松多了。”沈郁說的是實話，他的病是打娘胎帶來的不足之癥，尤其畏寒，天氣暖和的時候還好，天氣一冷，沈郁的日子就特別難捱，像是被寒冰包裹，從靈魂凍到軀。

寒意如附骨之疽，如影隨形，不論將屋子里弄得多暖和，都不管用。沈郁活了兩輩子，兩輩子都寒癥之苦，唯有今年冬天不似從前那般難熬。

“臣已經在翻閱古籍了，定能找到醫治貴君的方法。”

沒過多久，商君凜知道了沈郁這邊的消息，大手一揮，又派了幾個有經驗的宮人過來幫忙。

孟公公親自帶人過來：“陛下特意叮囑，貴君不要太勞累，有什麼事吩咐下面的人做就是，這是陛下讓奴帶來的人，貴君隨意使喚。”

沈郁一一打量過去，這批新送來的人都是在宮里伺候有一些年月的了，穩重，品階也不低，單個拎出去，當一宮的掌事姑姑綽綽有余。沈郁覺得，商君凜估計將能用的人都打包送過來了。

不得不說這些人辦事能力確實不錯，有了他們加，需要沈郁費心的事大大減。

直到幾天后，沈郁才知道，顧太醫為了他的病特意去找了商君凜。

沈郁托腮看著正在批折子的男人，問：“所以，陛下送這麼多人過來是因為顧太醫的囑托嗎？”

商君凜手下作一頓。

“是陛下先送了人過來，顧太醫才去找陛下的。”孟公公笑著開口。

要是平常，他是絕對不敢隨意開口的，可現在他知道，皇帝對沈貴君有多不一樣，在貴君面前說陛下好話多半是不會出問題的。

果不其然，商君凜只是淡淡瞥了孟公公一眼，吐出兩個字：“多。”

“是奴多了。”孟公公低頭認錯，心里卻沒有多恐懼緒。

“你說孟公公做什麼？如果不是孟公公說了，我還不知道陛下也這麼關心我呢。”

“朕關心貴君有什麼問題嗎？”商君凜神坦。

“沒問題，”沈郁本來還想逗逗他，見他不上套，也不好再逗弄，“陛下以后也要多關心關心我呀。”

“貴君若是能一直同現在一般乖巧，朕自然會一直關心貴君。”

聽到商君凜的話，孟公公角忍不住了，若沈貴君算乖巧，這世上怕是沒什麼不乖巧的人了。

商君凜的生辰日轉眼即到。

一大早，沈郁被還未離開的商君凜從被子里挖出來。

沈郁了眼睛：“陛下？”

“昨日不是跟你說過今日要早起麼？”商君凜不顧沈郁掙扎，拿服給人裹上。

沈郁嘟囔：“還不是因為陛下龍虎猛，太能折騰……”

“慕汐，過來伺候你家公子洗漱。”不等沈郁里說出更過的話，商君凜打斷他。

昨晚明明是沈郁拉著他說了半宿大桓國，偏偏從沈郁里說出來，好像發生了什麼似的。

再看周圍伺候的人，都低著頭，難掩赧。

孟公公也是一臉“我懂得，貴君辛苦了”的表，商君凜張了張，又閉上，這種況發生也不止一兩回了，他總不好每一回都解釋。

商君凜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站在一旁等沈郁洗漱。

洗了把臉，沈郁終于徹底清醒過來，看周圍伺候的宮人時不時瞄他一眼，臉上還帶著顯而易見的喜悅，尤其是孟公公和慕汐，欣中帶著心疼，莫名其妙了鼻子。

走到商君凜邊，拉了拉他袖子，低聲問：“他們怎麼了？”

商君凜回頭看了一眼，在他的目下，宮人們都垂下頭，不敢再有毫多余表。

“貴君自己說的話不記得了？”商君凜低頭審視他。

沈郁仔細回想了一下，猛然想到自己不清醒時當著宮人說出的話，一點一點低下頭。

“貴君沒什麼要與朕說的嗎？”

“是我胡說話，陛下大人大量，就不要在這種小事上同我計較了……吧……”沈郁聲音越來越低，“如果陛下在意，我這就去說，是我太能折騰人……”

“不必了，”商君凜眉心，“你去更吧。”

商君凜有預，沈郁解釋了，宮人的腦補會往更離譜的方向跑。

沈郁又看他兩眼，見他確實不像生氣的樣子，去屏風后換服了。

孟公公緩步走到商君凜跟前，低聲音勸道：“陛下，貴君不好，顧太醫也說了，那事上您需要盡量克制一點，更何況今天要忙一天，您應當諒諒貴君的。”

商君凜：“……”

第21章

“孟常，你很閑？”商君凜眼睛微瞇。

“奴還有很多事要做，奴這就去。”孟公公能理解，陛下年輕力壯，后宮又只有沈貴君一人，一腔力可不得全由沈貴君承。

只是苦了沈貴君，好在顧太醫醫高明，不用太為沈貴君擔憂。

沈郁換好服出來，屋里已經沒了孟公公影，視線在屋里轉了一圈，也沒看到人。

“在找什麼？”商君凜走過來，扶了扶沈郁發髻上的發簪。

沈郁還未到弱冠年齡，平常都是不束發的，沈郁自己也不喜歡太繁瑣的打扮，通常都是用一發帶隨便綁起來。

今日的沈郁難得的束了發，配上一枚鑲嵌紅寶石的玉簪，比平日多了分貴氣，整個人越發熠熠生輝。

“孟公公呢？他不是一直在你邊伺候嗎？”

沈郁穿的是代表貴君份的服飾，華貴之中著端莊，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目。

商君凜靜靜打量了他一會，才道：“朕有事吩咐他去做了。”

“哦。”沈郁沒有多問。

除了進宮那天，沈郁還是第一次穿這麼繁瑣的華服，理了理袖子，這服好看是好看，就是有點限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