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突然想到了那天商君凜問他，要不要給他出氣的話，直覺沈清然的事和他不了干系，只是一國之君當真會一點小事幫他出氣嗎？

沈郁心有種說不上來的復雜，放下茶杯，問：“知道沈清然是怎麼摔了的嗎？”

慕汐搖頭：“我們的人沒查到原因，奴婢會讓他們仔細查的。”

“不必了。”沈郁挲著杯壁，如果這事真的是商君凜做的，再查也不一定能查到什麼。

“唔……你說，我這個做兄長的，聽聞弟弟摔斷了，是不是應該遣人去問候一下？”

“若公子派人去了，侯爺和二公子定能心生歡喜。”慕汐眼里閃過一抹狡黠，離府那麼久，沈郁派人去侯府鎮北侯肯定是歡迎的，至于二公子麼，不高興也得裝出個高興樣來。

從前在侯府時，仗著如夫人得寵，二公子可沒欺負過家公子，連他們正常份例的東西都要搶，慕汐早記著這筆賬呢。

“嗯，你看著安排吧。”可不能讓鎮北侯忘了，他還有個被他送進宮的嫡子，沈郁可不樂意見到他離開后，鎮北侯和如夫人母子親如一家的畫面。

“是。”慕汐心里閃過無數種能讓侯府人難堪的做法，又逐一否定，得想一個既讓侯府人膈應又讓其他人無法詬病的做法。

“顧太醫今日怎麼沒過來？”沈郁突然想起，顧太醫好像有幾天沒過來了。

“顧太醫前幾日告假了，說是家里的小孩惹了點事，要去理一下。”慕汐端來溫好的藥，“顧太醫離開前備好了公子所需的藥材，也留下信，若公子需要，隨時可去找他。”

“怎麼……”沈郁想起來，前段時間慕汐被商君凜嚇到，他有意給放了假，顧太醫之后沒再來玉璋宮，想必是那段時間發生的事。

慕汐的話也驗證了他的猜想。

“是奴婢的錯，奴婢本想找時間同公子說，但……”但這幾天不知怎的，陛下一有空就來玉璋宮，慕汐怕像上次一樣，一直沒尋到機會和沈郁說。

“無事，顧太醫可有說要到什麼地方去尋他？”

“京城西街的一家藥鋪。”

沈郁對顧太醫的了解全來自前世那人，他甚至不知道顧太醫的獲罪時間，問慕汐也是因為擔憂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顧太醫遭了和前世同樣的事。

殊不知，顧太醫此時也在后怕。

僻靜小院里，黑勁裝年正在練劍，穿淺藍常服的青年目和地看向院中年，心中慶幸不已。

“哥！”發現顧太醫的存在，年收了劍跑過來。

顧太醫著年汗的鬢發：“明日我便要回去上值了，你乖乖待在家里不要惹事。”

“又是要去照顧那什麼貴君嗎？”年撇。

“不得無禮，貴君是為兄的恩人，你也應當好好敬重他。”知道這孩子倔，顧太醫將這些天發生的事說了。

“我都不知道你遇到了這樣危險的事，”年聽完后怕不已，抱住青年的腰，聲音悶悶的，“沈貴君今后就是我顧淮的恩人。”

而在顧太醫看不到的地方，顧淮眼里一片暗沉。

中午宮里的廚做了新點心，白糕點綴上鮮艷梅花，清香撲鼻，甜而不膩，沈郁沒忍住多食了些，有些撐了，在屋外遛彎消食。

商君凜來時見到的就是沈郁懶洋洋的樣子，走過去順勢將人摟住，沈郁靠在他上，借力讓他撐著走。

商君凜：“累了就進去休息。”

沈郁搖頭：“我消消食，有點撐。”

“朕當你是怎麼了，”商君凜眼里多了笑意，“怎麼還吃撐了？”

“都怨陛下送來的新廚做的點心太好吃。”沈郁佯裝抱怨。

“那朕把他調走？”商君凜低頭靠近。

“不行，送給我的就是我的了……”沈郁急忙回頭，聲音驟然消失。

——他的正好到商君凜凌厲的下頜線上。

兩人都愣住了。

第14章

異樣緒在空氣中蔓延，沈郁一時忘記作，維持著半在商君凜上的姿勢。

商君凜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也沒在第一時間推開他。

最終還是沈郁先回過神來，慌忙退開。

“小心。”

雪天路，沈郁又退的太急，差點倒。

商君凜眼疾手快將人扶住。

沈郁緒起伏太大，緩和了一會，見男人的手臂牢固支撐著他，有些尷尬地垂下眼眸。

半晌，男人依然沒有松開他的跡象，沈郁小心覷他一眼，試探：“陛下？”

“嗯？”

商君凜表沉穩，眼神清明，顯然狀態很正常。沈郁暗笑自己多想，一個意外的罷了，商君凜怎會因此失態？

“進去吧。”

“好。”

沈郁被商君凜送回屋，兩人待了沒一會，商君凜就離開了。

沈郁沒將剛剛發生的意外放在上，卻不知商君凜此刻心里掀起了多波瀾。

商君凜一路回到書房，除了孟公公，揮退了所有伺候的宮人。

平時理起來輕輕松松的公務這一刻怎麼也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是下頜的輕。

冰涼、。

不自手上被沈郁到的地方，商君凜眼底微不可見閃過一茫然。

為什麼……

孟公公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出聲打擾陷沉思的帝王。

沈郁午間小憩醒來，冷不丁看到坐在床邊的男人，嚇了一跳。

“陛下怎麼不讓人喚我一聲？”沈郁擁著被子坐起來。

“朕見你睡得，便沒你。”商君凜也想不通，自己為何會突然來玉璋宮，還在沈郁床邊一坐就是一下午。

男人面如常，沈郁沒有多想，起穿：“陛下過來多久了？”

商君凜面不改說謊：“剛來沒多久。”

明明來了半個多時辰，正在為沈郁整理外衫的慕汐聞言意外地看了一眼商君凜，到對方目立刻收回視線。

嗯……陛下說是多久就是多久吧，反正等人的不是家公子，皇帝怎麼想的才懶得管。

收拾好自己，沈郁隨商君凜來到外間，慕汐為兩人倒好熱茶，退了出去。

商君凜看著沈郁不說話，沈郁無賴開口：“陛下這個時辰過來是有什麼要事嗎？”

沈郁作息時間很規律，他從不會在生活方面為難自己，進宮后也一起都按以前的習慣來。皇宮里就商君凜一個主子，商君凜對此沒意見，其他人更不敢有什麼意見了。要沈郁說，住皇宮的日子可比住鎮北侯府舒服多了。

商君凜知道他的作息習慣，一般都不會在他休息的時間過來，哦，對，大多數他午睡的時候，商君凜還在忙公務，今天怎麼……

“宮宴時間快到了，你若有哪里有疑問的，可以找朕說，你第一次理這種事，不練很正常。”

“陛下是在擔心我嗎？”沈郁心頭微暖。

“若沒有……”

“陛下問的真巧，我還真有一些不太明白的地方，”沈郁說了些不應當他這個不生活在皇宮里的人知道的點，“還請陛下解。”

商君凜心頗好的一一解答，沈郁笑著答謝，商君凜猝不及防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眼。

“陛下，今年應當不是藩王歸京的日子，陛下為何要將他們回來？”沈郁想了這個問題幾天，都沒想出原因，前世回京的只有越王一人，還是他自己找了由頭回來的。

“貴君宮，自當要與皇室眾人見上一見。”

沈郁愣了，他想到了商君凜可能有的任何一種計劃，唯獨沒想到，原因竟是這樣。

“嘖，朕與皇室的關系算不上好，貴君也不必多在意他們，認一認臉便是。”提起這些本該是親人長輩的人，商君凜沒什麼，也沒什麼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