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空間里，只有方均一個人的聲音，所有罪證讀完，幾乎用掉了兩刻鐘時間。

一片寂靜中，商君凜略帶冷意的聲音響起：“現在還有人為張史求嗎？”

沒有人敢回答，幾天前，他們還一致跪在這里，請求皇帝將張史無罪釋放，結果呢？

全特麼是一腔真錯付。

有老臣巍巍站出來：“請問陛下，當初抓罪臣張氏，是因為這些原因嗎？”

商君凜：“陳老覺得呢？”

陳老：“是臣著相了。”

商君凜：“方均，朕將張史一事給你，不要讓朕失。”

方均：“臣領命，必不負陛下所托！”

早朝在大臣們的復雜心中落下帷幕，張史的事也在早朝后傳遍京城，先前還在為張史鳴冤的人紛紛傻了眼。

也有部分人不肯相信，但證據確鑿之下，不信也沒辦法。

消息同樣在皇宮里流傳開。

“我就說陛下不是濫殺無辜之人，張史被抓，果然是他自己的問題。”

“是啊，誰能想到，一向公正廉潔的張史私底下會是一個無惡不作魚百姓的人呢。”

“外面都傳陛下如何殘暴，可你們仔細想想，我們在宮里待了這麼多年，也沒見被陛下隨意找個由頭置了啊。”

“對啊，還有上次被殺的人，后來不是解釋了嗎，那些都是和外臣有勾結的，將宮里消息傳到宮外，要我說啊，這些人死了活該。”

聽到前面的議論聲，沈郁停下腳步，走在他側的人也跟著停下。

只是他們到底弄出了靜，正在說話的幾個宮人停下話頭，朝這邊走來。

沈郁拉著商君凜往一邊躲。

可惜來不及了，被過來查看的宮人撞個正著。

“陛，陛下……”

“撲通”一聲跪下，那宮人想到自己剛才說過什麼，臉都嚇白了。

其他人聽到靜，紛紛跪下請安，微，臉都很難看。

商君凜冷著臉不說話，沈郁拉拉他袖子，見他始終沒有開口的跡象，不得出聲打發了這幾個宮人。

眾人離開后，商君凜冷聲問：“朕這麼見不得人嗎？遇到幾個宮人都想拉朕躲起來。”

“陛下想什麼呢？我只是不想嚇到他們，你看他們，嚇得走路都哆嗦了。”沈郁鬧不明白哪里惹人不高興了，下意識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商君凜皺了皺眉：“朕……”

“陛下，”沈郁突然湊近，打斷了商君凜的話，“陛下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視線突然被放大的絕容占據，商君凜怔了怔：“什麼？”

“就是剛剛啊，聽到那幾個小宮的話之后，有什麼想法沒有？”沈郁眼里充滿興味，“陛下不想就剛才那幾個宮的話對外解釋一下？”

商君凜危險地瞇起眼：“朕看你的膽子是越發大了。”

第13章

“陛下說說嘛。”沈郁不依不饒。

“貴君，管好你自己的事，”商君凜語氣顯得有些不悅，“不該過問的事……”

“我知道了。”沈郁從流如善結束話題。

氣氛頓時安靜下來，商君凜不知道沈郁為何沒再繼續，更不知道為什麼這明明是自己想要的，卻讓他心更糟了。

即使是冬日，皇宮的景致也不會顯得蕭條，反而別有一番風味。南國進獻的耐寒花草恣意生長，不遠有開得妍麗的紅梅，在各種的裝點下，冬日也變得不一樣起來。

兩人沉默著往前走，沈郁滿眼四周的景致，他因為原因，冬日大多數時候都只能待在屋里，稍微見一見風就得躺十天半個月。今年冬天若不是有顧太醫為他調養，他肯定無法像現在這樣沒有顧慮的在外面行走。

昨晚下了小雪，沒人走的地方鋪上了一層淺淺的白，沈郁邊走邊打量四周，沒有留意到，旁的男人一直在看他。

“朕不說是因為朕是皇帝，朕做什麼不需要向他人解釋。”

淡漠聲音傳來，沈郁腳步一頓，突然意識到，陛下似乎在回答他剛剛的問題。

沈郁停下腳步，側看向商君凜：“可是陛下不說，他們更會妄加猜測，曲解陛下真正的用意。”

“貴君似乎很關心朕的名聲。”商君凜的語氣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我如今與陛下是一的，陛下是我的丈夫，關心一下自己丈夫的名聲豈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你只是這樣想？”商君凜意味不明打量著沈郁。

沈郁畏寒，但凡出門都要穿上厚厚的服，形偏瘦的青年即使穿的再厚也不會顯得臃腫，更掩蓋不了那通氣質。青年目澄澈，表坦然，仿佛口中所說皆是真心實意。

“陛下覺得我還會怎麼想？”沈郁歪頭，“唔……其實吧，陛下也可以當是我看不慣他們的作為，不想讓他們死了好過吧。”

沈郁眸加深，前世越王等人靠積多的謀奪取那個位置，說實話，他并不在意皇位最終會落到誰上，只是他在一天，越王就別想如前世一般得償所愿。

在外面待久了，沈郁臉被凍得通紅，商君凜手輕了下：“貴君的心意朕到了。”

沈郁：？？？

不是，怎麼就到我的心意了？

“貴君不用不好意思，你待朕之心朕早已知曉……”猛然反應過來那是龍衛暗中探來的消息，商君凜轉換話題，“這件事朕依貴君的。”

直到回到玉璋宮，沈郁還沒想明白，商君凜的態度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為這件事，沈郁也忘了問商君凜關于藩王回京的事。

“算了，下回再問。”沈郁低喃。

“貴君，這是修改后的宮宴流程，請您過目。”

沈郁接過來，細致翻看一遍，道：“吩咐下去，按照上面的布置。”

“是。”

宮人退下后，沈郁站在窗邊，眺遠。

玉璋宮離帝王寢宮距離不遠，不知道最初設計玉璋宮的人當初是怎麼想的，站在沈郁現在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帝王寢宮一角，看不清人影，用來睹思人卻是夠的。

站了會兒，沈郁吹的有些冷，踱回桌邊坐下。前世沈清然進宮并沒有被封為貴君，也沒有參加宮宴，沈郁自己更是沒能參加，對宮宴會發生什麼一無所知。

宮宴流程繁瑣，好在沈郁前世有過類似經驗，旁也有知流程的老人幫助，理起來還算得心應手。

隨著皇帝生辰日的到來，方均公布出來的消息也越來越駭人聽聞，這回得了帝王授意，消息沒有刻意瞞，百姓和眾員幾乎是同步得到消息。

和大臣們剛得到消息時一樣，大家的第一反應都是不可置信，張史慣會經營名聲，京城百姓對他的印象都很好，突然知道他背地里做了這麼些事，都不肯相信。

但，朝廷給出的證據太充分了，目驚心的事實擺在面前，由不得他們不信。

“所以張史被抓不是因為他惹惱了那位，而是因為他本就罪不可赦麼？”

“可……這樣的話，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公布其罪名呢？”

“那位這麼做定然是有道理的，你們想啊，張史下獄后，不是又抓了好幾個他的同謀麼？”

“是啊，多虧咋們陛下英明神武，早預料到有人要劫獄，布好天羅地網將那些人一網打盡。”

眾人七八舌說開，幾個引導話題風向的人對視一眼，悄悄離開人群。

這幾人是得了沈郁命令來辦事的，沈郁人在皇宮，限制卻不大，他手下有一張暗網，雖不及前世規模大，在京城辦點小事還是不難的。

“公子，您吩咐的事已經辦妥了。”慕汐為沈郁斟滿茶，低聲說。

“外面況如何？”沈郁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一切照舊，只除了……”慕汐面異，“二公子摔斷了，還不知為何惹怒了侯爺，被侯爺一氣之下關了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