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太后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皇帝的疑心是有多重？連方氏都信不過？

明昭眉心一皺：“不是朕疑心重，而是方氏……的確有很多疑點。”

容太后連忙道：“皇帝不是很信任方清儒嗎？方家教養素來嚴苛，方氏宮以來，賢惠得，又與那溫氏姐妹深，怎麼會害自己的親表妹？這種事，怕是連溫氏自己都不信！”

此時此刻，衍慶堂中，正在描紅的文曉荼突然覺得鼻子的，用帕子擤了擤鼻子，掃了一眼西窗外的暮，已經是傍晚了啊。

碧蓮笑嘻嘻走了進來，“才人，頤年殿傳話六宮，說是今晚的宮宴取消了呢！”

文曉荼笑道：“宮宴取消了，你高興個什麼勁兒？”

碧蓮嘻嘻道：“宮宴取消，有些人便白忙活一場，難道還不好笑嗎？”

紅果端著茉莉花茶走上來，狠狠瞪了碧蓮一眼，“若是出了衍慶堂，還這般胡沁，有你好果子吃！”

碧蓮只是個十五歲的小丫頭，滿臉孩子稚氣，吐了吐舌頭，“我又不傻，只在才人面前才這麼說，出了門，我便是鋸了兒的葫蘆。”

文曉荼不嘆，多好的兩個宮，原主怎麼就腦子一，給賜名紅果碧蓮了？紅果就算了，碧蓮也是在太……

“我說碧蓮啊……”出這個名字，文曉荼莫名覺得虧心得慌，“你這麼忠心，要不我給你改個名，碧心可好？”

比心喲~聽著就心。

又被改名的小丫頭碧心一臉懵懂，“多謝才人賜名。”

這時候，太監小元寶提著食盒走了進來，“才人，奴婢回來的路上看到方婕妤乘著肩輿往頤年殿去了。”

碧心一臉不解：“宮宴不是取消了嗎？”

文曉荼瞇了瞇眼，是啊，連都知道宮宴取消了，方婕妤不可能不知道，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太后或是皇帝傳召了方婕妤。

忽的，太監小錢子快步跑了進來，“才人，太后宮里的陳公公前來傳召，請您即刻前往頤年殿。”

文曉荼心道，看樣子是要理毀容一事啊。

這個天澤皇帝，未免也忒心急了點兒吧，這才剛回宮！連宮宴都不辦，就先辦后宮爭風吃醋的事兒。

心腹誹，看著剛剛取來的晚膳，臉有點苦，晚飯還沒吃呢……

太后傳召，誰又敢耽誤？

紅果第一時間取了件厚實的貢緞披風給披上，然后就麻溜伺候往頤年殿方向去了。

文曉荼不比方婕妤位份高，可沒人抬著，只能用一雙蹄子走著去，再加上傳信也晚了一籌，因此哪怕一路趕，也比方婕妤晚了足足一刻鐘。

暮已經降臨，頤年殿已經掌燈。

文曉荼看了一眼張兮兮的紅果碧心，理了理臉上的面紗，低聲囑咐道：“你們在外頭等著就是了。”

然后便隨著陳公公步了頤年殿正殿。

剛進宮的時候，原主溫才人還曾是這里的常客，頤年殿巍峨恢弘，明燦的八角琉璃宮燈一溜排高懸，照得殿甚是亮堂。

丹朝的扶手椅上，是神已有些倦怠的太后娘娘容氏。侍立在太后側，一襲嶄新妃紅蹙金珍珠紐扣廣袖襖、云鬢霧鬟的端莊秀麗子正是婕妤方氏。而坐在太后旁那架紫檀如意寶座上的，是一位皮黝黑、劍眉星目的青壯男子，不消說，正是天澤帝，皇帝一團龍紋紫青長袍，腰上的紅寶石帶扣在燭火下鮮紅如鴿，如此一富貴奢華著，穿在他上，竟莫名人覺得有些格格不。

文曉荼也只是匆匆瞅了一眼，就連忙垂下腦袋，恭恭敬敬見禮，“嬪妾溫氏，給太后請安、給皇上請安。”

匆匆被傳召，自然來不及好生裝扮，只穿著個柳綠掐牙小襖，配一條碧波褶，臨走前又被紅果披上了一件青云出岫貢緞斗篷，看上去十分素雅，簡直就是陪襯方婕妤的一片綠葉。

方婕妤看到，立刻綻開笑容，“妹妹可算是來了！”

容太后微微有些不悅：“怎麼才來？”

文曉荼心腹誹，離得遠，傳話去的時候就慢了一拍，又沒有肩輿，當然會比方婕妤來得晚。

文曉荼也只敢在腹誹，面上只得愈發恭順，低頭屈膝：“臣妾來遲，請太后恕罪。”

頤年殿中常年彌漫著迦南香的氣息，敦和悠遠。容太后雖然還不滿五十，但子骨一直不太好，故而常年禮佛，子也還算敦厚。

看著溫氏那覆了面紗的臉龐，煙的面紗輕而薄，將大半張臉遮掩，但眼梢仍有褐斑駁無法蓋住，容太后不心生惋惜，便擺手：“罷了。”

容太后看了一眼旁寶座上的皇帝，皇帝方才發話，要召見方氏和溫氏這兩個當事人問詢，卻不知皇帝到底要問什麼。這事兒明明已經查清楚了……

皇帝明昭心底冷笑，查清楚的，不過就是些表面罷了。

這件事的前因后果，五弟和母后分別寄了家信相告，容是差不離的，只不過五弟只是陳述事由，未加置評，而母后的家信……倒是啰啰嗦嗦寫了不，無非就是賀蘭氏囂張跋扈、心狠歹毒，ＵＵ看書 ｗww.uukanshu.com已經人贓并獲、證據確鑿，而方氏幸免于難，溫氏則只是被殃及的池魚。

這件事，方氏本來就著可疑，不過念想著方清儒的剛正秉和方家的教養，皇帝明昭才不敢直接下決斷，所以才要召見當事人。

容太后道：“此事賀蘭氏雖然一直砌詞狡辯，但哀家早已搜出證，并且審問了賀蘭氏邊宮人，也已經有了人證。對此，皇帝還要什麼疑慮？”

皇帝明昭黑著一張冷漠的臉，眸子里好似藏著利刃，就這麼冷冷掃過侍立于太后側的婕妤方氏，“賀蘭庶人送你的那兩盒胭脂了手腳，你當真事先不知？”

文曉荼一臉懵：賀蘭庶人？？賀蘭婕妤啥時候庶人了？

方婕妤臉忽的白了幾分，努力定了定心神，斂跪拜，“當日，賀蘭庶人是奉太后娘娘之命向臣妾賠禮，臣妾哪里能想到，竟在賠罪禮的胭脂里下了一品紅？”

容太后亦道：“賀蘭氏宮以來，多有失禮之，哀家忍無可忍，才訓斥了賀蘭氏，并命向方婕妤賠罪。”

文曉荼暗道，這前因后果自然也省得，但太后的這些話，也同樣不能證明方氏不知。

正想著，忽的發現，方氏已經含淚看向了，皇帝和太后的目也轉向了。

殿中沒有半個宮人，只有太后、皇帝、方氏和。太后皇帝坐著，方氏跪著，而……站著杵在這兒，貌似了焦點。

皇帝明昭瞇了瞇眼，這個溫氏……好安靜啊，自打進殿，就一直安靜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