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剛瞇了一會兒，手機就響了，進了短信。

懨懨地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容也有點奇怪，隻有四個字：“以卵擊石。”

木寒夏看得有點發愣，輸：“你是誰？”

過了一會兒，那人才回複：“是我。”

木寒夏握著手機，心中湧起一種很奇怪的直覺。這樣高冷的語氣，隻令想起了一個人……而且車禍那晚，曾經給警察留過地址電話。林莫臣既然能找到上班的地方，有的電話也不足為奇。

回複：“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林莫臣隻回了一個字：“裝。”

木寒夏有點覺出，他說的是什麽事。但是看著他發的短信，不知怎的，有種想笑的衝。於是回複道：“怎麽樣，你咬我啊？”

他沒有再回複了。

木寒夏等了一會兒，就把手機塞回子口袋裏，趴在貨堆旁繼續睡了。

——

木寒夏再見到孟剛，是兩天以後。

這天清晨明淨無霧，涼爽宜人。木寒夏剛跑到運場邊，就見孟剛還站在那天的運械旁，在練臂力。

木寒夏跑過去：“孟總，早！”

孟剛作一頓，回頭看見，這幾天的忙碌似乎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疲憊痕跡，劍眉之下，眼睛裏有了笑意：“早，寒夏。”

慢慢覆蓋整個運場，天空徹底明亮起來。

兩人的十個圈，很快跑完了。孟剛領著，還在上次那個位置坐下休息。

木寒夏拿出巾了汗，角始終掛著微笑，心裏也不那麽怕孟剛了。相比以前，更添了幾分欽佩。也不知道要跟他聊什麽，隻是跟他並肩坐著，心寧靜地著前方。

孟剛不聲地看著姣好的側，微笑問：“這幾天，怎麽沒來跑步？”

“哦，這幾天太忙了。”木寒夏答。

這是個很強大的借口。孟剛點點頭，眼睛裏卻始終帶著一點笑，也不知道信了沒有。

“這次的大促，是在你的提醒下做的。”他又說，“你的功勞，我會記住。不過你現在剛到市場部，還是越級提拔過去的，太鋒芒畢對你不好，所以我沒有公開嘉獎你。”

木寒夏心中因這話著實了一把，說：“孟總，謝謝你。有沒有嘉獎，我其實無所謂的，能在市場部學東西就好。”

不料孟剛話鋒一轉，卻說：“不能嘉獎，請你吃頓飯還是可以的。”

木寒夏一怔，抬眸看著他。他出煙點了一，眼睛裏的笑意，依舊是淡而平靜的，也是看不的。

“不用不用，孟總你不用請我吃飯，我的功勞……也沒有那麽大。”忙說。

孟剛又被逗笑了，吸了口煙說：“早飯也不行？”

——

十分鍾後。

兩人坐在江邊的一個早點攤旁，孟剛開車帶過來的。

此時太已經完全從雲層中出臉，照得江麵上波粼粼，有清風迎麵吹來。攤主就在岸邊支了幾張木桌，放了一疊塑料椅子。孟剛也不講究，跟木寒夏麵對麵坐下。

要了一碗，而且是牛，表示已經“狠宰”老板一頓了。孟剛隻是溫厚地笑，給自己要了碗素。

他吃得快，很快碗已見底，放下筷子，喝著熱水看著。木寒夏才吃了一半，衝他笑笑，低頭繼續吃。曬在上，很暖。而他又點了煙，煙草味慢慢縈繞在兩人周圍，並不難聞。

“木寒夏。”他忽然開口，嗓音緩緩的很溫和，“你有什麽夢想？”

木寒夏微愣，放下筷子看著他。他連眉目都是沉靜而溫暖的，顯然是認真地在探尋這個問題的答案。

木寒夏靜默片刻，答：“孟總，我的夢想，說起來也許有點不知天高地厚。我想重新參加高考，考上一個好大學，然後出國去。”

孟剛似乎有些意外，說：“出國？為什麽？”

木寒夏答：“不知道，就是想出去看看。”

孟剛安靜了一會兒，拿起旁邊的茶壺，給杯子裏添滿水，一字一句地說：“心有多大，就能走多遠。在我看來，這放在你上，不是什麽天高地厚的事。明白嗎，小丫頭？”

木寒夏說不出話來，輕輕“嗯”了一聲。孟剛也沒再說話，他看著，目深而靜。他的一隻手夾著煙，垂落在桌下。另一隻手則放在桌上，離的手並不遠。不知道在想什麽。

兩人雖獨過幾次，但木寒夏都是把他當領導，心懷些許孺慕之。這樣安靜地被他長時間凝視，還是第一次。忽的臉頰發燙，還有些淩得像是野草一樣的緒，一細細地在心中冒出。

低頭避開他的視線。

然後手就被他握住了。

如此突如其來，木寒夏整個人都懵了，隻覺自己微涼的手，被他寬厚的微微長著薄繭的手，牢牢包裹住。然後聽到他說：“老板，錢放在桌上了。”

他牽著，起就走。木寒夏這才反應過來，心跳得像打鼓，想要把手回來，他卻察覺了，握得更了。

他側眸看著。木寒夏都有點結了：“孟……孟總，你牽我的手幹什麽？鬆手。”

還想裝傻，孟剛卻隻是笑了笑，眼眸依然是深邃而不可看的。

“小姑娘，別怕。”他隻說了一句話。握住的手，卻顯然不打算鬆開了。

木寒夏整個人仿佛走在火焰中，每一步都繃煎熬。了，整個人都了。讓現在完全不顧及孟剛的麵，把手回來跟他鬧翻，又做不到。隻能任由他牽著，一步步走上江堤，走向停車場。

他始終握著的手，那麥的的關節，把的手握在掌心。隻令木寒夏始終心驚跳。

好在車停得不遠，終於走到了。木寒夏如釋重負，在他掏車鑰匙時，飛快把手回來。

孟剛似有似無地笑了笑，低聲說：“上車，孟總送你回去。”

木寒夏沒看他，整張臉都是紅的，坐進車裏。一路上，兩個人都沒說話，而木寒夏整個人都恍恍惚惚，一到家樓下，立刻拉開車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