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妃發怒, 芳側妃勉強頂得住，可胡家三人哪里見過貴人發怒？

只板個臉們都能被嚇得半死，更何況還是大聲喝斥。胡二丫一倒下, 大丫也眼楮一閉, 干脆躺在了地上。胡母怕歸怕，沒到暈厥的地步……若是膽子真的小，哪怕給再多的銀子，也是不敢登王府的門騙貴人的。

不過，胡母也想暈過去什麼都不知道，心中怕得厲害, 干脆學著大兒閉眼往地上倒。

“再不醒過來, 我就讓人打你們板子。知道了真相後再割了你們的舌頭。”嚴韶羽冷聲道︰“你們膽敢欺騙超品王爺和兩位王妃, 罪名都是現的。”

此話一出, 胡母和胡大丫立刻悠悠轉醒。

胡大丫還暗地里掐了一把妹妹, 可惜，胡二丫是真暈，掐都掐不醒。

母倆嚇得抖如篩糠︰“求貴人饒命！”

嚴韶羽站在二人面前，肅然道︰“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說著，又請趙王找了兩個師爺來，一副要審問案子的模樣。

趙王懂了他的心思，幾句話吩咐下去, 屋中變得如同公堂一般。

胡大丫扛不住了，母親就拿了幾錢銀子給, 犯不著為這點搭上自己的小命。再有, 還得為家里的孩子著想，如果出了事，以後肯定沒人敢再靠近幾個孩子。孩子他爹定然會再娶……到時候, 孩子和男人包括的家都了別的人的。

“我說。”胡大丫聲道︰“是我娘讓我來的，這位姑娘……不是我的四妹妹。”

聽到這句，沈琦蕓清晰地看到面前嚴韶羽直的脊背瞬間就了。

沈琦蕓奔上前︰“那我是誰？”

胡大丫搖頭，眼淚滾滾落下︰“我不知道，你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娘給我三錢銀子讓我過來幫著作證，我錯了……回頭我把銀子還給……”

大勢已去。

芳側妃面蒼白，沒有看招供的母倆，微微低著頭，看著手中的茶杯出神。

有些事可不是發呆就能糊弄過去的。趙王爺盯著的發頂︰“芳側妃，你如何解釋？”

芳側妃“啊”了一聲，抬起頭時眼神茫然，對上王爺盛怒的眼，勉強笑道︰“我查到的就是這樣，是們想要攀附貴人將我給騙了。”

這理由未免也太牽強了，不止王爺不信，屋中其他的人也不信。

此時屋中所有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安王妃煩燥地道︰“我府上的側妃就沒這麼大膽子干這些事。”

暗地里指責趙王妃下不嚴。

趙王妃卻顧不得和計較，盯著胡母︰“那你四兒如今在何？是誰讓你來說這些話的？”

“我生的四丫頭…………”胡母不甘心就此認罪，想也知道不會有好下場，眼珠子轉，想要編點話給自己罪。可心中越是慌，腦中便一片空白。

還沒想好如何回答，趙王妃已經沒了耐心︰“來人，給我拔了的舌頭。至于真相，這天底下就沒有，早晚都能查得出來。”

兩個婆子上前，後面還有個人端著的托盤里放著把剪刀。胡母嚇得魂飛魄散，尖著掙扎︰“我不要！”

王府最不缺的就是人手，眼看兩個婆子制不住，外面又進來了幾人。胡母很快被幾人摁在地上，還有人強勢地掰開了的。

可能下一刻，就會變了啞。

胡母嚎道︰“我說。”

幾個婆子並未松手，剪刀湊到了前，作勢要剪。

胡母眼淚鼻涕糊了滿臉，求沒有用，又甩不開這些人。一瞬間，心中滿是絕，就當等著疼痛傳來自己變啞時，忽然聽到趙王妃緩緩道︰“讓說！”

幾人手一松，胡母癱在地，覺得王妃這一聲猶如天籟，急忙道︰“我的四丫頭當年生下來就沒了……這些話是一個富貴人家的嬤嬤讓我說的，還說我要是能讓你們信我，會給我二十兩銀子。”

方才胡母被摁在地上時，胡大丫恨不能到角落里去。聽到這話，口道︰“你跟我說的是二兩銀子！”

胡母沒心思搭理大兒，急忙道︰“真的是有人教我這麼說的，否則我哪敢來？”接下來，將銀子拿到後所做的事都說了出來。

“先給了我五兩，我買了不料子，還給我那男人換了個好大夫，也重新換了些好藥。”胡母涕淚橫流︰“如果不是我男人那麼重的傷，我也不會干這麼缺德的事……求王爺饒命，求王妃饒命……”

趙王妃瞪著芳側妃︰“你到底知不知道的世？”

芳側妃搖頭︰“我不知！”

“你不知道？”趙王妃一步步近︰“那你為何要認當兒？為何要幫查世？我們是姐妹，這麼多年來，我對你也算有幾分了解。你是個無利不起早的，絕對不可能只是因為喜歡一個姑娘就幫這麼多忙！”

芳側妃苦笑︰“真是如此！姐姐不信，可以自己去查！”

趙王爺面慎重，一拍桌子︰“給我查！”

本來安王世子的側妃，他是不用管的，可如今事弄這樣，非得查個水落石出才能安心。

安王妃也是這樣的想法。

今日一直都在暗的觀察兒子神，這不瞧不知道，瞧了之後不難發現兒子對他的這個側妃很上心。沈琦蕓不是趙王府兒便罷，若真是……就算兩個王府不此事波及，兒子也會大打擊。

想要問沈琦蕓的世，自然得從的來查起。

于是，將抱到沈家的沈嬸娘立刻就覺到了眾人嚴肅的目，往後挪了一步︰“那什麼，當年我回娘家，這孩子是我娘給我的，讓我幫一個姐妹的忙，也是救孩子一條命！”

別看沈嬸娘和芳側妃生母是姐妹，和胡母更是親生姐妹，但今日見面，幾人一點都不親熱。

趙王沉聲問︰“孩子從哪來的？你說不清楚，我就請你娘來。”

“我娘……已經不在了啊！”沈嬸娘話剛出口就察覺到了趙王爺殺人一般的凌厲目，急忙道︰“不過，我娘說孩子就是胡家的四丫頭！”

趙王看向嚇得瑟瑟發抖已經在原地溺了的胡母︰“你方才說過，四丫頭死了。那這個孩子，你從哪抱來的？”

“我沒有抱，是別人丟在我家門口的。”胡母哭著道︰“我不知道是誰丟的……”

也就是說，線索就此斷了。

趙王恨極，一腳踹了過去！

他余怒未休，扭頭看向芳側妃︰“來人，將芳側妃院子里十年前就在邊伺候的人全部給我抓起來打板子，若是不知，或是不肯說，那就給我將人杖斃！”

芳側妃嚇一跳︰“王爺，此事和妾無關。”

王爺一個字都不聽，揮手示意聽到芳側妃這話後就沒往里進的護衛︰“打！”

芳側妃府十七年，陪最久的就是邊的梅嬤嬤。

而梅嬤嬤也是最先被拽出來挨打的人，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廚娘和修剪花木的使婆子。

三人被摁在地上，打得慘連連。

芳側妃面煞白，握著被子的手特別用力。

趙王主要看梅嬤嬤的神，見不肯說話，立刻道︰“將芳側妃跟前伺候的一等丫鬟也拎過來……”

芳側妃再也不住，撲跪到了他面前，求饒道︰“王爺，不關妾的事。妾不該喜歡沈側妃，不該多管閑事，那些人都是伺候了妾多年的，您放過們吧……您若真的要拿妾出氣，那直接打妾，妾絕對不怨您……反正這些年我也活夠了……”

給王爺做妾，就算是被半迫著府的，都不能生怨氣。更何況芳側妃還是主來的，就更不能埋怨了。這話里的怨氣讓趙王爺頓時就怒了︰“在你眼中，本王是會拿無辜泄憤之人？”

芳側妃以為說了這話後王爺會心，沒想到反而將人惹得更怒，急忙解釋。

可惜，王爺已經不願意聽。

他只冷著臉看著挨打的幾人。

漸漸地，屋中彌漫出了腥味。婆子被打暈，廚娘連連喊冤，求饒聲越來越小。

胡母和沈母聞著濃厚的腥味，想吐又不敢吐，面越來越白，一個個跟鬼似的。胡二丫醒過來看到這樣的場景，尖一聲，又暈了過去。

在幾人挨打的時候，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梅嬤嬤看著四個大丫鬟中其中一個和容貌相似的姑娘好幾次，眼帶擔憂之。偶爾又會求助地看向芳側妃。

聽得胡二丫尖一聲，幾個丫鬟中有人暈過去，梅嬤嬤見狀，終于扛不住了︰“側妃娘娘，救救紅靜吧。奴婢求您了……”

芳側妃救了啊，說了很多次這些丫鬟無辜，奈何趙王爺本不聽，又有什麼法子？

梅嬤嬤見芳側妃又開口求，可趙王本就不肯松口，心中僥幸盡去，閉眼大喊︰“奴婢招了……啊……”就在喊的間歇，又挨了兩下，忍不住慘了兩聲。

方才懷著必死之心，對上的疼痛似乎沒那麼敏。但此時想救兒，只能說出真相。說出真相後自己很可能還能活命……有了想活的心思，便不想多挨一下。急忙道︰“奴婢都知道，王爺饒命！”

又補一句︰“這世上就奴婢知道真相！”

趙王不不慢地抬手，護衛們立刻推開。他走到梅嬤嬤面前︰“若是讓本王知道你胡說八道，哪怕你死了，你們全家都要幫你賠罪。”

梅嬤嬤不知是怕的還是痛的，哆嗦了好幾下。抬眼，往某看去。

順著的視線，眾人看到芳側妃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此時正張地盯著梅嬤嬤。

“主子，奴婢對不起您……”梅嬤嬤啞聲道︰“奴婢就得這一個兒，不能眼睜睜看去死。”又扭頭看向趙王︰“王爺，奴婢說出實後，您能放過奴婢的兒嗎？”

趙王沉默了下，輕微地點了頭。

梅嬤嬤聞言，努力撐起子的立刻泄了勁，趴在了地上。

“當年，姑娘有了孕，王爺卻始終不來，姑娘心頭郁郁，便想著報復王爺。”梅嬤嬤說到這里，苦笑了下︰“大概是有孕之人想法不同，姑娘那時候大變，說是要……要把孩子放到莊戶人家去苦，以此來讓王爺後悔！奴婢費了不心思，找來了許多人家，姑娘最後選了胡家。”

聽到這里，眾人都有些無語。

芳側妃則一臉恍惚，邊最信任也知道事最多的嬤嬤都已經背叛，……再翻不了了，膝蓋一，趴跪在了地上。

“胡家的兒，比地里的草還苦！”梅嬤嬤下半鮮已經滲出了子，痛得直吸氣，卻不敢歇，就怕磨蹭太久惹王爺生氣，再讓王爺改了放過兒的主意，深吸一口氣︰“可後來月份大了，腹中孩子在，側妃便舍不得了。于奴婢來說，側妃舍不得最好，正當奴婢以為側妃會打消了念頭時……卻有了更瘋狂的想法。”

大概真的很痛，梅嬤嬤一會兒說姑娘，一會兒說側妃。不過，那時候的趙王還是世子，芳側妃也確實只是府上的一個妾室。

趙王妃聽到這里，往後退了一步，抵之意明顯。理智告訴再聽下去，會有一些不好的事發生，可的兩條卻像變了木頭似的，怎麼都挪不。

“側妃要報復王爺！可王爺最疼的不是的孩子，而是王妃娘娘腹中的嫡出。于是，側妃找到了王妃娘娘邊的翠雨，那丫鬟在許家時被姨娘救過，提前兩個月從後窗那里好了一條偏僻的路直通側妃院牆外……側妃聽說王妃娘娘發後，喝下催產藥提前臨盆，翠雨出了孩子，與奴婢抱著的孩子換了，奴婢將孩子抱來，又和胡家那個夭折了的孩子換了份……後來，側妃生下的孩子夭折，王妃娘娘生下的郡主弱……”說到這里，梅嬤嬤已經撐不住，邊的越流越多，混著水道︰“王爺，真相就是這樣，您放過奴婢的兒紅靜……求您了……奴婢有錯……願……願以死謝罪……”

深深看了一眼已經暈厥過去的紅靜，張狠狠一咬。

飛濺，梅嬤嬤趴在地上，只見邊鮮越流越多。人卻再沒彈。

這般慘烈，嚇著了許多人。

胡家母和沈家妯娌自不必說，兩位王妃的臉不太好看，當然，趙王妃和安王妃可能不止是被嚇著，更可能是聽到這樣的真相後才臉不好。

嚴韶羽整個人僵立在原地，看著和往日無異，但悉他的人都知道，此時他正在認真思索。

沈琦蕓很快察覺到許多人看向了自己。

依梅嬤嬤的說法，當年將芳側妃的孩子換到了主院，為了郡主，而王妃所生的真正郡主被送到了胡家，胡家夭折的孩子了芳側妃的兒。

也就是說，胡家送養出去的四兒，也就是沈琦蕓，被送到了沈家苛待多年，後來又差錯進了安王府，更機緣巧合之下了嚴韶羽的通房。

說真的，原本的沈琦蕓忒倒霉了。

理清了真相，嚴韶羽面無表，下頜繃，俊臉上一片冷意，安王妃擔憂地看著他。

趙王沉默地看著梅嬤嬤，半晌後，突然狠狠一腳踢向芳側妃。

芳側妃整個被踢飛，撞到牆上又滾落在地，還噴出了一口來，饒是如此，卻不敢吭聲。

這一腳也驚醒了趙王妃，趙王妃似乎才回神似的，剛想要挪，卻一下子坐在了地上。邊上的丫鬟急忙去扶，幾乎是將人抬著挪到椅子上放好。

趙王一腳踢出，卻還不解氣，上前踩住了捂著口滿臉痛苦的芳側妃︰“本王就不該對你心！”

他一用力，芳側妃又噴了一口。

手想要挪開他的腳，拼勁全力也推不開。張口又是一口吐出，聲音混著沫發出︰“王爺，當年是你有意欺辱我……你……你毀了我一生……”

“你還說。”趙王怒斥︰“你裝作一副掙扎不過我才被欺辱的模樣，但其實你故意給我下藥，有意勾引于我。若你不願，為何不喊？屋外就有人伺候，你若喊了，他們肯定會進來阻止！你毀了我們夫妻，還好意思裝無辜？真當本王還是當年那個你說什麼就信什麼的傻小子？”

這些事讓他很激，激之下，腳下便越來越用力。

芳側妃著踩在口的力量和那不過氣來的疼痛，心知自己很可能會被他打死，當即嘲諷道︰“就你們那夫妻還用毀？”

安王妃面也一言難盡。

趙王爺雖然只有一個側妃，但邊的人不比別的王爺。甚至之前安王爺還查出他時常在外頭飲酒作樂，荒唐的時候屋中一夜就有三四個人。

兩人的夫妻說是被芳側妃毀的，實在太牽強了。

趙王爺不這麼想，當年他娶妻之前確實有兩個人，但在親前都打發了出去，他是真的慕自己的未婚妻，也想過和王妃舉案齊眉，白首偕老的。但是，後來出了芳側妃的事……這種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無數次。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信守承諾和王妃相守一輩子，卻絕對不會在王妃發現有孕之時立刻就找了其他人。在他看來，夫妻倆會變後來這樣相敬如賓，源頭就是芳側妃。也因為此，哪怕多年以來容貌姣好的芳側妃多次示好，他也始終不肯親近。

此時這人還要嘲諷他對王妃不忠……誰都可以說，唯獨不可以！

趙王狠狠一腳踩下，踩得芳側妃又吐了。

趙王妃恍恍惚惚，心思已不知飄到了何。察覺到眼前一抹紅閃過，回過神來，就看到已經被踩得面如金紙的芳側妃。

此時芳側妃滿是鮮的邊卻帶著一抹笑。趙王妃見了，只覺一怒氣直沖腦門，撲上前去，一把推開了趙王︰“別弄死！”

瞪著地上滿脖子鮮卻還含笑的子，心中憤慨不已。就是這個便宜妹妹，在和夫君濃意時突然闖二人之間，這些年來始終是夫妻之間拔不掉的一刺。這便也罷了，可這人還換走了的孩子，讓本來應該在王府中金尊玉貴長大的姑娘流落在外了人人可踐踏的草……更氣人的是，這人生下的孩子被捧在掌心費勁心養大，養得所有人尊重，得天下男子慕。還為那孩子挑中了這天下最好的男兒。

被這個人算計多年，怎麼能讓這人這麼輕易死了？

趙王妃居高臨下看著芳側妃，冷冷道︰“你覺得沒有憾了，對麼？”

芳側妃揚眉︰“有本事……你讓太子休妻啊！”

趙王妃沒這本事。

就算有，也舍不得將自己一手捧上去的孩子拉下來，明月是心養大的貴，母之間親緣是假，但是真的。

而這，也是趙王妃最不甘心的地方。

想到明月，就想到了自己兒，下意識扭頭去看。

沈琦蕓對上目，心有些復雜。

趙王妃看著面前著素淨的姑娘，回想起母倆的這幾次見面……趙王妃不太想得起來見面的形，唯一記得的就是這姑娘和明月的容貌很相似，像是親姐妹。

趙王妃自認待客時面面俱到，從不失禮于人。饒是如此，也忽略了這位安王府世子側妃，換了別人，只會更加不上心。

想到這姑娘遭的一切，趙王妃鼻子一酸，眼圈頓時就紅了。心里堵得慌，堵得呼吸困難，特別難。撲了過去，手將人攬懷中︰“我的兒啊……”

趙王妃這作突兀，沈琦蕓想要躲時已經來不及。鼻息間都是子的馨香。

母相擁，安王妃卻有些擔憂。

嚴韶羽往後退了一步，有些同手同腳，他整個人都繃了，看著面前的母倆，他面慎重無比。

若是趙王府庶，兩人就沒了可能。如今更是王妃所出的郡主，兩人……就如當初他和明月，無論多深，無論有多不舍，最後都只能舍。

安王妃嘆口氣，揚聲吩咐道︰“安王府世子側妃病重，送往郊外的第三天不治亡。”

說完，手扯了扯兒子︰“韶羽，咱們回府。你最近忙忙，積攢了好多事，趕回去安排。”扯不人，又道︰“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別忘了自己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