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檣，林年的同班同學，也是今晚火鍋聚餐的發起者，能在這裡遇到實在是超乎了林年的意料之外。

“這天氣你怎麼沒坐車去？這裡離火鍋店還遠呢...快上車吧！”蘇曉檣只是愣神了一小會就立刻回過神來了，立馬打開了商務奔馳的門在真皮座椅上讓開了位置。

“倒是巧的，你不會收我車費吧？”林年也顯得有些意外。

“貧了，上車吧。”蘇曉檣白了他一眼。

林年笑了笑鑽上了車，一旁坐的端端正正的小天也坐下了，車門關攏，只留下遍佈全暖意和側的咖啡樹花的香味。

車空調開的不大，蘇曉檣一側的窗戶隙開了一條，冷風嗚嗚的從外面吹進來，林年這才注意到今天蘇曉檣的梳妝打扮，臉上一點淡妝，上披著紅絨呢大，裡襯著白的薄羊衫，淺藍的牛仔出一截白皙的腳踝，腳搭著白運鞋。

這打扮很亮眼但也有些熱，林年也乾脆的把自己這邊的車窗戶也打開了一些，雖說現在還只是半步腳踏進春天，可開著空調還是有捂住痱子的可能，現在孩的皮也大多都還是氣的。

開了窗戶車裡面陷了沉默，商務奔馳的司機是蘇曉檣家特聘的司機自然不會主挑起話題，後座上蘇曉檣和林年並坐著，中間隔一條不大不小的間隙，誰也沒先開口只能聽得見窗戶外冷風呼嘯的聲音。

林年扭頭著車外面一閃而逝的景，就像在夜裡走馬觀花。

唐朝有個孟郊的詩人寫過一首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他現在正的環境其實就是這麼個意思，奔馳換到古代比不了汗寶馬應該差不多當得的，旁的蘇曉檣今天還畫了淡妝不正算得上是春來盛開的花苞嗎？

如果換其他男生來坐在這裡，估計聞著孩的香味心裡都是蠢蠢，但林年並沒有這種覺，相反的他覺有些尷尬。

他並不是討厭蘇曉檣，蘇曉檣人很好，他沒有理由煩，他不喜歡的智商和蘇曉檣的關係，自從開學那件事後他和蘇曉檣的關係就一直很奇怪。

“謝了。”林年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謝什麼？”蘇曉檣接的很快。

“你不是請了路明非吃飯嗎，我幫他謝謝你。”林年了指側說。

“還有你，我羣裡說了今晚你們兩個的飯錢我出。”蘇曉檣說道。

“我沒事，打工賺了點錢，吃頓飯還是夠的。”林年拍了拍服右側的兜。

“沒事，我都說了我請客了，到時候你再掏錢不讓人看我笑話嗎？”蘇曉檣顯得格外豪氣干雲。

林年沉默了一會兒擡頭藉著後視鏡想看蘇曉檣一眼，卻沒想到直接在後視鏡裡對上了的視線，兩道視線只是錯了一下就立馬分開了，林年立刻笑著說道：“有些時候我總會想你哥哥。”

“什麼？”蘇曉檣沒反應過來扭頭看了一眼林年有些遲疑：“你是想說我很男人婆嗎？”

“不，讀過水滸傳嗎？裡面的梁山好漢都對仗義的人哥哥，我們班上就你最仗義。”林年說完後就笑了起來。

蘇曉檣怔了一下也笑了，下意識擡手想拍林年胳膊一下，但手擡到一半就規規矩矩地放了下去只是坐在座位上笑著。

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算得上融掉了車裡的尷尬，蘇曉檣也終於洽然的跟林年聊了起來，高中生之間的話題並沒有侷限，大家的說的話題很雜，可能上一刻有模有樣的在聊國家大事，下一秒就忽然小聲說哪個哪個老師真婆，寒假作業都要一本一本的批改。

蘇曉檣聊天最喜歡說自己家裡的事，因爲家世問題總有很多說不完的瑣細故事，剛纔說哪個哪個礦裡的工人因爲工傷去自己家裡鬧了，手裡還帶著刀，不過還沒走一半就被自己爹的保鏢攔下來送去了警察局，抓住對方的時候哪個工人眼睛都是紅的賊嚇人。

現在又說今年房產問題，煤礦貶值了，自己爹犯了老大的脾氣，但事一波三折，因爲國際局勢問題，錳礦和鐵礦又升值了，煤礦虧得錢一下就彌補過來了，甚至還多賺了三倍...

所以仕蘭中學裡很有孩喜歡跟蘇曉檣聊天，大家都在說Burberry的風、Dior的香水、La prairie的化妝品，蘇曉檣一張口就是什麼什麼礦，公司裡什麼什麼事，話題就忽然聊不下去了。

所以小天的名號其實也有這麼一層意思在裡面，部分人暗地裡數落說是個KY，家裡有礦的人的確不一樣，坐在礦上就像是坐在了天上。

車裡蘇曉檣細細碎碎地說著很多自己的事，林年也不打斷就只是安靜的聽著臉上帶著平和耐心的笑容。

蘇曉檣說了很多，大多都是關於自己的事，每說一件事就看一下林年，林年看出了好像有些擔心自己煩了，但自己將一切的緒都收斂的很好沒有半點流。他從來都是一個很好的聽客，不發表意見，但無時無刻都表現出我在聽的樣子。

其實按理來說特立獨行的小天是不會產生這種緒的，不是喜歡傷春悲秋的陳雯雯，如果是心思細膩的陳雯雯現在估計還會輕聲問一句：你不會覺得我煩吧？

所以林年又怎麼會覺得蘇曉檣煩呢，一個孩把家裡藏著玩的箱子端到你面前，裡面裝著的是最賴以爲豪的東西，一個個的把玩擺在你的面前像是炫耀，但在更裡面藏著的緒其實更像是再說，你看，我有這麼多好玩的，你能陪我一起玩嗎？

如果是別人估計就沒心沒肺的點頭說好啊好啊，但林年不同，他說不出口，至於原因，他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只是覺得，他們不合適，僅僅就只是不合適。

商務奔馳中林年想了很多，他向來是裡話遠比心裡想得，他看著蘇曉檣心裡覺得大概圍在邊的朋友都覺得說這些是在炫耀吧？所以跟高高在上的保持著距離，很有人能看出心裡那些藏著掖著的小緒，他看得出來，所以蘇曉檣最喜歡跟自己一起聊天說話。

蘇曉檣算是林年對這座城市爲數不多的記憶了，在學校裡只有願意纏著林年跟說很多有的沒的事，這麼一想來，兩年的高中時裡竟然有大半的畫面都浮現著小天的臉，從這裡跑到那裡，裡喊著自己的名字。

冷不丁的，林年想起了今早曼偶然間說的一句話，說，一旦接了卡塞爾學院的橄欖枝，那麼他將跟以前的人生永遠的告別。

人生不就是自己遇見人和那些事組的嗎？跟人生永遠都告別也就是要跟蘇曉檣和仕蘭裡的同學永遠的告別？

可去往卡塞爾學院的機票是飛芝加哥的，又不是飛火葬場的，怎麼談得上永遠的告別？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蘇曉檣發現林年盯著自己的臉目不轉睛，下意識側了一下子從包裡掏出了小鏡子。

“沒有，對不起，我只是發呆了。”林年反應了過來主道歉，在別人說話的時候發呆不是什麼禮貌的行爲。

商務奔馳忽的停了下來，司機轉頭小聲說：“到了。”

蘇曉檣拉開車門下車，林年跟在後面，車正停在一家“江湖味道”的火鍋店門口，夜風裡混著香辣的氣味讓人渾都神了起來。

火鍋店門口有幾個同班同學聊天等人，看見林年和蘇曉檣一起下得車忽的就起鬨了起來，蘇曉檣倒是落落大方，走過去就用力拍打了幾個的最大聲的臭小子的後腦勺，又馬上跟幾個生們玩鬧在了一起，孩們花一般的將簇了起來，又時不時的在人堆中看林年，發發熱的就像向的向日葵。

林年站在原地擡頭看著火鍋店江湖味道四個LED招牌，紅明亮耀眼，不知爲何他總覺得聞見辣椒味裡有殺伐氣息，一會兒進去吃火鍋，不會某人摔杯爲號三百刀斧手就衝出來把他剁醬吧？

還沒想太多，一羣男生就圍過來歡騰之間一起進了火鍋店裡，如果這真是鴻門宴，現在不赴也得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