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你還在樹里嗎？那附近有兩只好恐怖的大妖怪，我都不敢靠近。”袁香兒的腦海中響起烏圓的聲音。

“我知道，我知道，你別過來，乖乖地退遠一點。”袁香兒一邊囑咐自己的使徒，一邊盯著外的天空。

不多時，樹外傳來另外一種沙沙的聲響，一只水桶的花斑大蟒從口呼啦啦游過去。

那只巨大的蟒蛇盤在樹上，數條長長的脖子在空中搖擺，每一條脖子上都長著一張人類的面孔，張口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古怪聲音。

袁香兒數了一下，覺得那條蛇大概有九個腦袋。

雖然已經和虺螣混了，但是袁香兒依舊有點害怕這種蛇類的，特別是這只還這麼大和怪異。

忍不住起了一的皮疙瘩，往那些熊皮豹皮的隙里又了，手抱住蓋在自己頭頂上的白尾。

南河回頭看了一眼，尾尖微微擺了擺，沒有掙。

一個蛇頭的人面近，那張蒼白的面孔朝著左右看了看，中的袁香兒可以清晰地看見那張面孔上的五和細微的表，但他似乎看不見明晃晃的天狼。他細細的眉眼瞇了起來，帶著點疑滯留在外不走。

“到都找不到呢，奇怪，我似乎聞到了一點天狼的腥味道。”之前那個蒼老的聲音從不遠響起。

九頭蛇在口回應他，“老耆，那只小狼很狡猾，他故意在不地方都留下了自己的，就是為了迷我們。哼，天狼山脈這麼大，大家都在找他一個。也不知道這只天狼最后會便宜了誰。”

“我，得到他的一定是我，我要捉到他，把他的皮剝下來，掛在我的里。我喜歡那種銀的皮。”

“別說大話了，還是去厭那里問一問，看有沒有發現吧。”

說話的聲音漸漸消失了。袁香兒悄悄從皮中鉆出來，往口上爬，想張一下外部的形。

南河咬住了的角，輕輕搖了搖頭。

果然，安靜了片刻之后，外突然再一次出現那顆渾濁的巨大眼睛。

“都說了，不在這里，你偏偏不信。”九頭蛇七八舌地抱怨。

“奇怪，總覺得約一燒焦的味。”名為老耆的聲音說道。

“那是山麂的味道，和天狼沒有關系，我來的時候在附近發現一只山麂的殘軀，有炙烤的痕跡，像是人類的手筆。可能有一個不知死活的人類闖進來過。”

“人類？我不喜歡那種生，他們太臭了。而且他們生活的地方一點靈氣都沒有。”

一蛇一怪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慢慢遠離。袁香兒再一次小心爬上口，也不敢出頭去，只在口張，叢林間波瀾起伏的樹頂之上，出一個十余米高的怪，他有一個巨大的頭顱和不太比例的瘦小，穿著一件灰布長袍，正兜著袖子分開樹冠緩緩離去。在他的邊，一條九個腦袋的巨蛇蜿蜒著軀并肩齊行。

袁香兒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從兩只妖魔的語氣來看，天狼山似乎很多強大的妖魔都要想抓到南河，總而言之這里確實十分危險。

一直繃戒備著的天狼甩了甩腦袋，一旦放松下來，他撐在地上的前肢就開始微微打，軀忽大忽小地變化著，這是靈力快要枯竭，已經支撐不住巨大型的象征。

袁香兒還來不及說話，后背的領突然被南河叼住了，一力道傳來，眼前一陣天旋地旋，被南河從樹中丟了出來。

南河用了一巧勁，讓袁香兒平平穩穩地落在地面上，但等抬起頭，頭頂上的口卻迅速被陣法封閉，里面傳了一道悶悶的聲音，

“你走。”

真是既傲又別扭。

被丟出來的袁香兒無奈地嘆了口氣。

害，誰是自己養的狼呢，再別扭也只能自己寵著不是？

想了想，把雙手攏在邊，拔著嗓子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哎呀！救命！”

然后憋住氣，一不地站在原地。

果然那個樹里很快出了一個小小的白狼頭，驚慌失措地四張。

直到對上了袁香兒的視線，南河才知道自己被騙了，

但樹下的那個孩昂著頭，笑盈盈地向他張開雙臂，

“跳下來，我接著你，跟我一起回去。”

“聽話，我又不關著你，等你傷好了，你可以隨時走。”

“你下不下來？你不下來，我可站在這里不走了。”

“這個地方好像很危險，萬一突然再來一只妖怪把我叼走了怎麼辦？好可怕，畢竟我是這麼弱小的人類。”

袁香兒科打諢，炮放個不停，像南河這樣話都不舍得多說幾句的小妖，不可能是的對手。

果然，那一團茸茸的小狼，站在高斟酌了許久，終于一縱從樹杈上撲下來，被袁香兒的雙手穩穩地接住了。

……

“阿香，那兩只大妖離開了。你趕快回來。”烏圓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行，我這就出來，路上還有什麼大的妖怪嗎？”

“沒有看見了，越靠近人界，靈力越稀薄，支撐不了大妖活，他們一般不去那里。”

在烏圓確定了道路安全之后，袁香兒抱著小了的南河一路飛奔。

斜晚照，橘紅的鋪在白雪皚皚的雪地面，道路兩側的樹木在迅速地后退。

南河蜷在袁香兒的懷抱中，明明很累，渾散架了一般的疼，但不知道為什麼，心里卻一陣一陣涌上一名高興的覺。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上一次，他也是這樣被這個人背在上，一路帶出了危機四伏的森林，帶進了人類的世界。那時候他的心中充滿著悲哀和絕。但這一次他被攏在溫暖的懷抱中，心中有一點酸，更多的是桂花糖一般的甜。

南河閉上眼，他著那個一路飛奔的軀，清晰地聽見一聲聲迅速而有力的心跳聲。

那個人帶著他一路跑回了家，推開那扇大門，穿過悉的院子，進到的臥室中，把那個的墊子拿出來。

南河的溫度過低，即使抱在懷里，依舊微微打著冷，需要一個溫暖的地方。

袁香兒想了想，把那個時常晾曬的羽絨墊子直接放在溫熱的炕上，將南河放了進去。

“還冷不冷？”蹲在炕沿問。

南河搖了搖頭，其實他冷得厲害，因為傷失，長時間張地戰斗，的能量大量流逝，盡管他盡量克制，但稀松的發尖忍不住地還在微微栗。

他把鼻子埋進那個的墊子里，只聞到了干爽的味，并沒有混進來別的什麼七八糟的味道，于是他松了口氣，終于在溫暖的環境里，安心地昏睡了過去。

袁香兒蹲在床邊，小心地了的狼，離開自己個把月，漂亮的發就沒了，上左一塊右一塊地禿著，這會在墊子里，可憐兮兮地直打哆嗦。

幸好把他弄了回來。

袁香兒去廚房找云娘要了一碗熱乎乎的湯。咿呀一聲再度推開房門的時候，炕上的那只小狼已經變了人形。

他背對著袁香兒，蜷著，睡得正香。

白日里一陣忙，袁香兒幾乎沒有看清南河人類的面孔，這樣想想，似乎一次都還沒有見過南河人形時候，長得是什麼模樣。

袁香兒咬了咬，出手指，輕輕起那一頭散落的長發，出了覆蓋在銀發之下潔白的臉龐來。

這也太犯規了吧。在心里輕輕贊嘆了一聲。

或許妖魔都長得完而致。不論是阿滕，還是烏圓，他們都有一副明人的容。

但是躺在眼前的這個男人，比任何一個都更符合袁香兒的審，哪怕他面蒼白，閉著雙眸，袁香兒都不得不承認，在他出容的那一瞬間，自己的心跳快了好幾拍。

從前讀一些艷話本，書中描繪賢明的君王為人傾心，夜夜笙歌，荒廢了國事。或是知書達理的書生，被狐迷，沉迷聲，拋棄了圣賢禮教。袁香兒看過了都只不過付之一笑，覺得那只是文學作品的夸張意而已。

此刻，突然有些理解了那些角，如果有南河這樣容姿的擺在眼前，即便是換了自己，也真的有可能做出君王不早朝的昏庸之事來。

那張勝雪的面容上，不論是眉的流線，鼻梁的側影，輕的睫，還是那抿在一起的角，都怎麼就那麼地恰好長在了自己的萌點上呢。

如果這是一個人類，那真完全就是自己的理想型了，可惜偏偏只是一只小狼。

袁香兒惋惜地了他潔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地扯過床上的被褥，小心避開他上的燙傷，稍微遮蓋住了他的。

南河有些警覺，微微睜開眼，看見是袁香兒的面孔，又徹底放心地閉上了眼睛。

“原來這個墊子是他的啊，難怪你一直不讓我。”跟進來的烏圓，跳在炕沿邊的柜子上，不高興地哼了一聲。

床上之人腦袋上突然就冒出一雙乎乎的耳朵來，那耳朵在袁香兒的視線里輕輕了。

“為什麼變人形了，耳朵和尾還經常會冒出來？”袁香兒有些不明白妖們的特。

“他們狼族和我們一樣，耳朵和尾都特別敏，一旦緒激，就很容易控制不住地跑出來。他大概是正在高興吧。”

烏圓很不客氣地揭南河的短，完全沒有提自己平日里變人形的時候，本連耳朵都收不回去的況。

“原來是這樣呀。”袁香兒手把南河扶起來，喂他喝熱騰騰的湯，“你喝一點這個，暖和一下。東街永濟堂有一種治療燙傷的蛇油膏特別有效，我一會出去給你買。”

南河琥珀的眼眸帶著一點剛睡醒的水霧，手來接袁香兒手中的碗。

“多謝……我自己來。”他的聲音又低又沉，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有些冰涼，不小心到了袁香兒的手，在那里留下了明顯的涼意。

哎呀，他變了這個樣子，好像有些不太方便呀。袁香兒后知后覺地想著。

的視線避開了那實的軀，看到了被褥下出來的一雙潔腳踝，突然想起自己曾經握住那個位置，把人家強制翻過來，還大大咧咧地剃掉傷口附近的發，給人包扎上藥。

難怪那個時候，小南掙扎那副樣子。袁香兒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自己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