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驚變

淇安以為，一介子，那些戰場上的事，離很遙遠。卻不知道，有些時候，你不去找事，事就來找你。

龍崎重傷亡，臨終之前，修書一封送給貴為皇后的妹妹，不過廖廖數語，卻足以顛覆淇安的整個世界。

「為國盡忠，死而無憾，惟余一龍憐，孤苦無依，小與家懷禮青梅竹馬，深種。皇上與娘娘垂憐，不求名份地位，只求全了小兒的心願！」

皇后靈痛哭，悲痛絕。跪在皇上面前為侄請旨賜婚。

顧慮到蕭家，皇上略有猶豫，「已經為蕭家賜婚，怎麼能再為龍憐賜下同一門婚事？」

皇后長跪不起，「平常人家尚且三妻四妾，更何況懷禮年有為，一兩個妻妾又何足為奇。況且龍憐品純良，蕭七也是大家所出，二和平相，共侍一夫，也不失為一樁談。」

皇上略略沉之後，點頭應允。

第二日，聖旨下，賜婚懷禮。

淇安呆呆的跪著，只覺得腦袋中嗡嗡作響。直到懷禮手將扶起，一臉焦急的喚著，「小七，小七！」

淇安回過神來，看著懷禮，無力的一笑，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懷禮將擁懷中，低低的歎息，「小七，你放心，憐兒生弱，很好相。你是我正妻，又是我心的人，無論是誰，都不會影響到你。所以，小七，不要怕，一切有我。」

淇安無意識的揪他的裳，「可是，你答應過我的。」答應過，只要不喜歡，就不會有其他的人。

懷禮低下頭看，眼裡儘是無奈，「可是小七，這是皇命。再說，不過一個妾室，何須大費周張。」

淇安沉默不語，眼神卻漸漸荒涼。

聞訊而來的軒轅驥，似乎也覺得不以為意，「小七，你不該怪他，王孫公子，哪個不是三妻四妾，更何況這是皇上下旨，他違抗不得的。」

「小七，懷禮不是喜新厭舊的人，龍憐也是以側室份的門。這一次，不是懷禮的錯。」

是，懷禮沒錯，龍憐沒錯，大家都沒有錯，錯的，是不是就變？

是啊，如果真的是蕭七，或許也覺得這樣的事稀鬆平常。只有這個外來者，想法才會這般格格不。

抬起頭來，看著軒轅驥微微一笑，「太子哥哥，我知道了。真的是我錯了。」不該強求張楚渝的天長地久，不該執著懷禮的隨口一諾，最不該的，是奢了的天長地久。

宋淇安啊，那樣固執相信著的子，真的該醒了。原來老天是以這樣的方式懲罰，懲罰將夢想當了現實，才會對真這般執迷不醒。

「小七？」軒轅驥疑的看，直覺是剎那間，彷彿有什麼東西改變了。

淇安長長的舒了口氣，眼神安靜若水，「沒什麼，只是突然想明白了，原來我，真的錯了。」

軒轅驥不放心的看了一會兒，似乎沒有看出什麼異常，才拍拍的頭道，「想通了就好，沒什麼大不了的，懷禮沒有那個膽子敢欺負你。至於龍憐，討好你還來不及呢！」

淇安笑笑，沒有說話。

夢裡，似乎有很多人在說話。

張楚渝說，「「琪安，懷孕了。你放心，孩子會放在你的名下，我會在另外的地方給們母子買套房子，不會出現在你和兒面前的。」

他說，「琪安，很溫，是個很好的人，不會跟你爭什麼的。」

他說，「琪安，很可，是個好姑娘，不要恨。」

他說，「琪安，我不會不要你的，你是我妻子，這一點永遠也不會變。」

朋友說，「琪安，你傻的啊，自離開便宜了那個人。更何況，你也不年輕了，什麼啊什麼的就不要稚了，好好的守著張楚渝吧。至，你才是他名正言順的老婆。」

然後，是諾懷禮說，「不管有多人，小七都是最重要的一個。小七如果不喜歡，就不會有其他人。」

他還說，「只不過一個妾室，何須大費周張。」

最後，軒轅驥緩緩走來，「小七，你不該怪他，王孫公子，哪個不是三妻四妾，更何況這是皇上下旨，他違抗不得的。」

彷彿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揪，淇安從睡夢中驚著醒來，只覺得心絞一團，痛得無法呼吸，眼角卻幹幹的，一點眼淚也沒有。

「小七！」一直在外守著的懷禮忙撞開門衝進來，將抱得的，「一切都沒有變，小七，我說過，一切都不會變的。」

淇安在他懷裡，大口大口的著氣，忙用手按著口，讓那疼痛慢慢過去。

「小七！」懷禮把放開許，小心翼翼的看，「做惡夢了是不是？真是個傻丫頭，這麼大了還會被夢嚇到。」

輕輕的把放回床上，合躺在側，用一隻手掌拍著的背，「不要怕，我在這裡陪著你。」

淇安緩緩閉上眼睛，聽著他輕聲低喃。

如果從不曾心，怎麼會這樣疼痛？

人非草芥，朝夕相，相對，怎麼可能會無於衷，更何況，是那麼溫暖的？黑暗裡，淇安悲傷的笑了。

按照龍崎的囑，他大葬之日，就是龍憐出嫁之時。

那的確是場特別的儀式。

天空飄著細雨，著縞的軍隊，既是送葬，也是送親。

新郎新娘皆著孝，既是扶靈，也是親。

龍憐怯弱，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懷禮輕相扶，一路拭著臉上淚水，低聲安。

如果淇安不是懷禮的妻子，也會覺得這是場天地的婚禮，以縞素為背景，打造了一對相互扶持，悲痛中仍然執著堅強的。果然深意重，傳為談。

細雨打了長髮，遠遠的看著，苦雨淒風中他的高大，的，真的再相配不過。

正堂之中，懷禮牽著龍憐一個一個的敬茶。

走到淇安面前時，龍憐乖巧的跪下去，怯生生的看著，「姐姐，請喝茶。」

淇安手一抖，幾滴茶水掉了下去，剛好滴在龍憐手上，迅速紅了眼眶，誠惶誠恐的叩下頭去，「對不起，姐姐，是憐兒笨。」

淇安差一點又是一抖，第一次見面而已，已經可以稱呼到那麼親切的地步了嗎。

眼見得龍憐這般委屈模樣，金蕓倒是打了個圓場，「好了，起來吧。以後姐妹倆好好相，彼此也可以作個伴。」

林氏也在旁邊笑道，「憐兒乖巧可人，小七大方得，一定會相得很好。」

淇安勉強笑笑，所謂大方，就是要把丈夫拿出來給人分吧。

當晚，懷禮進了小七的房。

淇安一愣，從鏡子裡看著他。

懷禮笑笑，低頭靠在肩上，嗅著發間的清香，「還是覺得你最好。一天未見，我想你了。」

一雙手穩穩的將托起，打橫抱著向床上走去。

淇安似是清醒過來，連忙推著，「懷禮你在幹什麼，今天可是你，可是你……」還是沒能說得出口。

懷禮停住腳步，「是我什麼？小七，我告訴過你，一切都不會變。你不信我麼？」

淇安苦笑，「懷禮，今天是的新婚之夜。」所以如果懷禮不去，對那個子意味著什麼，最能會。雖然萬般不願，卻也無法心安理得的踐踏著別的人的尊嚴，來營造自己的幸福。不願意懷禮去那邊，可是這時，也沒有心。

懷禮把摟在懷裡，一同躺在床上，淇安一，他就立刻摟，「小七，我什麼也不做，我們就這樣好好的躺著。」

將的頭按在懷裡，懷禮輕聲說道，「小七，我會照顧，護，可我的，卻只有你。」

所以他不捨得在這樣的日子裡，讓小七一個人呆著。想到那場景，都會覺得心痛，反正來日方長，對龍憐還有機會彌補的。

門突然被敲響，龍憐的隨丫頭芳菲在外大喊，「姑爺姑爺，你快去看看小姐啊，小姐暈倒了。」

懷禮一震，連忙從床上翻坐起，一邊對淇安說道，「小七，你先睡著，我過去看看，可能是因為龍將軍的事太悲傷了，我一會兒就來。」

急匆匆的穿好裳出去，淇安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安靜的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融夜之中。

「小姐，要不要我去請姑爺回來？」被吵醒的長蘭在門外問。

淇安搖搖頭，輕聲道，「不用了。你去睡吧。」

他們，都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那一夜，懷禮沒有再回來。

隔日清晨，懷禮上朝之後，龍憐來向請安。

滿臉紅暈，妖無限，「姐姐，對不起，憐兒昨晚太累了，所以起晚了。請姐姐不要怪罪。」一邊，抬眼的看。

淇安微微一笑，「龍姑娘多禮了，你何罪之有。」

龍憐撲通的一聲跪下去，眼淚撲漱漱的就掉了下來，一邊大聲說，「姐姐，您果然是怪憐兒了麼？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憐兒不懂事。」一邊哭得使勁咳嗽，一激居然暈了過去。

淇安嚇一跳，連忙手去扶，芳菲也在一邊大，「快請大夫，小姐啊，這是怎麼了啊，怎麼好好的就暈過去了，小姐你可別嚇我啊！」

淇安的手才剛到龍憐的手腕，臉就變了。

很快大夫就來了，是龍憐帶來的，據說是龍家的隨軍大夫，看著龍憐長大的，最瞭解的狀況，於是陪嫁到了府。

他診了診脈，隨後就跪到了淇安面前，「將軍夫人，我家小姐自弱，經不起折騰的，請夫人高抬貴手。我家小姐以後斷然會聽夫人吩咐，不敢做什麼出格的事的。」

長蘭長卿往前一站，擋在淇安面前，長蘭眼神冰冷，「龍家的大夫嗎？」

淇安突然道，「長蘭。」

「是！」長蘭連忙側開了子，低著頭應道。

淇安扯扯角，「龍姑娘的確是弱，以後若無必要，就不要來我這邊了。不然真出了什麼事，我擔待不起。」

龍憐睫輕輕了，龍家大夫詫異的看了一眼，扶著龍憐下去了。

「小姐？」長蘭疑的看著，似乎有些不甘。

淇安扯扯角，看看自己的手指，或許師父的醫還沒學不到位，要不然為什麼剛才龍憐的脈，把了沒有問題，怎麼別人家的大夫一把就知道是把那乖巧可的龍家小姐給折騰了呢？

連著幾日，小七都沒有讓懷禮進房。

懷禮一走近，那不屬於的香味就讓噁心想吐。

懷禮看著，眼底儘是震驚，「小七，我就這樣讓你無法容忍嗎？」

淇安皺著眉頭，努力的微笑，「我適應一下就好了，龍憐剛失了父親，又是新婚，你先去陪著吧。」

「小七？」懷禮深深的看著。

淇安深吸一口氣，「我真的沒事，不要給我力，先讓我適應一下。我不會怪你，真的。」

理智上勸服自己接，卻仍然過不了自己心理的那一關，所以比大腦更誠實，直接就發出了抗拒。

淇安將頭埋在臂間，苦笑，丈夫與牙刷不可共用，無關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