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蕭家

在隨便幾句迷路然後寄宿在民家的故事打發走一堆人之後，「你可知道，你如今是唯一的脈。」懷禮只丟下了這麼句話。

淇安扯扯角，這麼三言兩語就可以打發那群人的關心，未免太過廉價。

蕭家，蕭家啊？淇安手刮刮窗前不存在的塵土。

「如果，我不是蕭家小七，是不是不用背負？不用端莊的走路，不用保重自安全，不用去接的婚約？」想一個人離得遠遠的，不用期，就不會有失。在離開張楚渝之後，已經準備好要孤獨到老的，現在只不過換個時空，沒什麼不一樣。

悠長的歎息過後，是懷禮的懷抱，不火熱卻也不失溫暖，「小七，不用擔心，也不要害怕，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曾幾何時，也有一個人也在耳邊承諾，「淇安，不用擔心，也不用害怕，以後，我會對你好的。」

眨眨眼睛，輕易的掩飾掉那一刻的恍惚，「我知道了，謝謝。」蕭七的份牽扯太多，由不得的妄為。想要簡簡單單的生活，就不要惹事。

「這是蕭長蘭，蕭長卿，以後，就是你的侍衛。」懷禮指著站在他後的兩人。

淇安不明所以的看著，的容俊俏，溫婉可人，男的長玉立，眉含遠山，可是，侍衛？

兩人跪了下去，子款款開口，卻藏不住語氣裡的激，「小姐，我們姐弟是蕭家家奴，十年前大人送我二人學藝，如今學歸來，自當護小姐左右，一生一世，忠心不二。」

眼看著淇安抿不語，兩人重重的叩了下去，不過一下，地上就有了跡，「停！」淇安大一聲。

長蘭抬起頭來，不顧額頭上的傷口，只眼睜睜看著淇安，「小姐？」

淇安蹲下去，與平視，「自由之不好嗎？肆意妄為不好嗎？」為什麼要回來到邊，所求不過是一個侍衛。

長蘭綻開了笑容，「我二人自小立誓，終侍奉小姐。誓言一出，豈有更改之理。」

「誓言而已，就當沒說過，何必當真。」

長蘭臉一變，又叩了下去，「如違此誓，不得好死。小姐，長蘭不敢，也不會。」

淇安不由得歎一聲，守諾這一點，古代人是不是要比現代人做得好一點？

誓言啊，估且相信一次，會怎麼樣？「長蘭，長卿！」

「是，小姐。」長蘭微笑，眼睛有些潤。長卿眸一閃，吸了一下鼻子。

懷禮拍了拍淇安的頭，「小七，要好好的。」

「怎麼樣？」軒轅驥輕敲桌子。

懷禮搖搖頭，「胡太醫說他和小七一起去採藥，一時沒注意小七不會武功，不小心就把弄丟了。其餘再沒有任何線索。」

軒轅驥抿抿，「小七不相信我們。連你，也不信。」眼睛眨也不眨的直盯著懷禮。

懷禮神不變，「會信我的，總有一天。」

「你一定要讓相信，只有這樣，長眠地下的蕭家人，才會安心。」

「我當然會讓相信，不是因為蕭家，更重要的，是蕭七，我懷禮的妻子。」

從一個人的生活，變了三個人，淇安想想，其實也不錯的。

長蘭心靈手巧，而且善解人意，把照顧得無微不至，長卿沉默言，往門口一站，不如鍾可以呆上一天，沒什麼存在，卻讓人安心。

懷禮開始不斷的來看，本來未婚夫來拜訪一下也沒什麼，可是對於正在學醫的淇安來說，就變了麻煩。

於是改了賴床的習慣，一早就開始學習，這樣剛好趕得上懷禮下朝的時間。

「看，師父，這都是因為你的怪僻，害得我這麼明正大的事，都變了。」淇安瞪著老頭。

老頭吹吹鬍子，「跟我有什麼關係，誰讓你們人這麼麻煩？」

呃？歸結底，似乎真的跟同胞們有關係。淇安無言，只好埋頭苦學。

「哎，蕭家小七，你食無憂，以後嫁府，也不愁生計，學醫來做什麼？」老頭難得有些好奇之心。

淇安認真的查看著醫書，「這樣以備將來被休掉，還可以養活自己。」

「休掉？」老頭瞪大了眼睛，「蕭家的小姐，誰敢隨意休掉，更何況懷禮品皆優，又怎麼會做出棄妻的行為？」

淇安抬起頭來，微微一笑，「如果有一天我太可惡，懷禮再不堪忍了呢。世事無絕對，我總得有點準備才行。」

老頭額頭，「蕭家丫頭，你今年不過十五。」怎麼會如此悲觀？明的眼睛，像X機一樣向掃。

可是這裡的靈魂已經三十，淇安笑笑，看著這一副得不到答案誓不罷休的老頭，「好吧，我想要學醫，因為我喜歡，可以幫助別人，也可以幫助自己。師父大人，滿意了嗎？」

老頭斜了一眼，誰要信。

淇安也回了他一眼，不相信也沒辦法了。前世本是學醫出，又因為兒楚楚的關係，越加覺得醫高明的重要。想起那個小小的人兒，剛學會手語的時候，第一句話，便是「媽媽，我你！」

那一刻的幸福，彷彿有了全世界。那是為醫者的驕傲，更是為母親的自豪。

現在想來，張楚渝的移別，似乎也有可原，所有人都放棄了楚楚，只有，固執的教讀，教手語，教聆聽別人，也表達自己。

楚渝一直想再要一個孩子，卻擔心因為這樣而疏忽了楚楚，一直說要等楚楚大一點再說，等著等著，等來的，卻是另外的人擁有丈夫孩子的事實。可是，即使再重來一遍，即使早知有可能會因此而失去楚渝，仍然會作同樣的選擇。

如果連都放棄了楚楚，那麼那個孩子，就真的被世人所棄了。

這一點上，永遠不會後悔。

「你幹什麼？」回過神來，才發現老頭已經蹲在面前，正一臉認真的看著。

老頭站起來，理理上的裳，收斂了一貫漫不經心的神，「再一聲師父吧！」

「師父！」淇安疑的了聲，不是已經了很久了？

老頭「嗯！」了一聲，又接著說，「以後會很辛苦，小七，要作好準備了。」

片刻之後，淇安似乎想到了什麼，站起來，弓下去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禮，「是的，師父。」

老頭看著，接了的大禮，扯扯鬍子，「蕭七，不要讓我失。」

從這一刻起，才真真正正為師徒。

醫學的世界，果然博大深，淇安深深的折服，於是愈加著迷的沉浸到醫學的世界裡。長蘭和長卿知道小姐一早就往太醫院跑，回來之後，只要沒有其他人拜訪，就一定捧著書狂讀。

夜幕深沉，淇安看著醫書，中唸唸有詞，一邊還在旁邊的紙上記著什麼。

長蘭在燈下作著針線，時不時的添點茶水，長卿抱著把長劍，照例在門口當樁子。

淇安懶腰，看著旁邊的兩人，不自覺的和了臉上神，「長蘭，你們去休息吧，我看會就睡了。」

長蘭抬起頭來，笑笑，「不急，小姐，我們陪著你。」

長卿轉過頭來看看，又看看劍，不說話。

淇安歎氣，過去拉，「長蘭，我就是讀個書，不用你們守在一旁的，你們去休息吧，不用守在這裡。」

長蘭忽然手將擁住，語氣有些哽咽，「小姐在哪裡，我們就在哪裡。小姐，長卿和我，生死都要在一起，除了軍隊，蕭府，只剩下我們三人了。」

這孩子，估計是被蕭府的慘劇給嚇壞了，心下一陣，「好，在一起。」

想要走過來的長卿又坐了回去，只是那微微起伏的膛洩了他的緒。

這一世，再沒有機會擁有和親，但是有像長蘭長卿這樣的朋友，也算不虛此行了。

「這麼久才來京城一次，這麼快又要回去？」皇上看著這個一母同胞的弟弟，很是不捨。他就說嘛，就住在京城有什麼不好，見個面還容易，他非要跑那麼遠去，一年想要見一次還得看他心好不好。

軒轅杉點點頭，放下酒杯，比劃著，「來就是為了調查蕭將軍的事，連疆那邊先讓莫若理吧，此事不單純。」

皇上長歎一口氣，誰說皇位好，為著這至高權勢，失了多至親好友，忠臣悍將。

「就依你的意思吧，可是皇弟，你還不打算娶妃嗎？」每次見面都要提起這事，可是每次都是無疾而終，說要賜婚吧，軒轅杉擺一，縱而去，皇宮裡手最好的侍衛也攔不住，送給他暖床的人吧，原封不的又給他送回來。

軒轅杉沒有什麼反應，皇上覺得心痛，「太子跟你同年，孩子都可以滿地跑了，你邊卻連個侍候的人都沒有。皇弟，要不朕再幫你挑個好的？」

提到太子的時候，軒轅杉的手指極快的抖了一下，卻沒有進一步的作。軒轅驥份尊貴，俊逸非凡，更難得的是，才華橫溢，廣有賢名，的確值得一眾子傾慕。

「皇弟？」皇上說了半天，發現自己一個人在唱獨腳戲，只得提醒一聲。

軒轅杉淡淡的看他一眼，又低下頭去，好一會兒，才用手指沾了酒，在桌上寫道，「我要等的人，還沒等到。」又或者是，等不到了。

皇上發痛的額頭，你說皇室中人，哪個不是坐擁無數絕，怎麼會生出軒轅杉這樣的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