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季淮想起昨夜謝書說的什麼禮，便好奇地隨口問了句。

謝書噙著笑，一副神神的模樣, 也不說, 只道屆時就知道了。

季淮便不再問，等時日久了, 加之又開始忙碌起來, 漸將此事淡忘，只奇怪謝書往宮外跑得比以往勤上許多。

直到一日，謝書季淮明日早些歸來，言稱有驚喜給他。

季淮應了，結果次日還是因正事耽擱許久, 讓人同謝書說了抱歉, 等回東宮時天已然全黑。

季淮懷著愧疚進了殿，想著該如何要阿書莫要生氣, 然進殿后卻沒在殿中見到謝書的影。

往常這個時日, 謝書已經沐浴完畢，躺在榻上看著話本子或同宮人說著閑話。今夜沒見到人，季淮著實有些奇怪。

而后一個宮人上來同躬道:“殿下, 娘娘讓奴婢告訴您, 若您回來，可去飛煙殿尋。”

季淮聽完, 轉去了飛煙殿。

到后只見其間線明亮，他進去后便見謝書以手支首，無聊地坐在圈椅上，神放空。

季淮清咳一聲。

謝書轉眸看來，眸瞬間晶亮:“殿下, 你回來了！”

季淮走近，的臉，溫聲道:“抱歉，讓阿書久等。”

謝書將臉在他手心蹭了蹭，而后滿不在乎地搖頭:“也沒有等很久。”

言畢似想起什麼，站起將季淮按在圈椅上坐下，指著桌上滿桌的吃食道:“這些都是我按照你的口味做的，你嘗嘗。”

季淮點頭，并溫笑言:“辛苦阿書。”

謝書彎笑開:“那殿下你先吃著，我還有驚喜給你，等我片刻。”

在季淮點頭后，轉離去。片刻后出來的不是，而是抱來一架琴的宮人，而那琴恰是謝書的焦尾。

宮人將琴架好后離去，再過片刻，謝書方裊裊而來。

季淮正從桌上拿起茶杯，見謝書進來，他的作不覺一頓。

滿室熒下，穿雪白宮鍛長的孩，雙手疊自然放在前。朝著季淮這方走來，行走間花瓣般層層疊加的擺，以及腰間輕盈的緞帶隨之舞。

向上的束的領口上綴了顆淡金的珠子，在燈下閃出一線暗，而那暗劃過瑩白如玉的下，最終落在明亮清澈的眸中。

終于走到季淮的邊，而后從他邊經過，去到那架古琴前。

季淮盯著的背影。的長發未束，只用一朵珠花點綴，黑亮長直若緞子般散到腰際，而后隨彎腰垂下，掃過纖細的腰線。

坐在古琴前，待一切準備就緒后，將手指搭在琴弦上，抬眸看了季淮一眼，彎起，琴音起。

悅耳的曲調自指尖流瀉，季淮作為門人，能辨出的水平是不錯的，然他的心思卻無法完全落在琴音上，而是更多的落在上。

他看著秀的面容，掃過束的領口，最后停在纖細若削蔥般的指尖上。

的手指白皙，指甲如貝，約出淡。季淮的目看著那指尖在琴弦上撥弄，劃出無數優的線條。

那手指不像是撥在琴上，倒似是在他心上。

直到一曲終了，謝書放下雙手，季淮還保持手托茶杯的作。

當謝書走到他面前時，他才回神，緩緩笑道:“甚好。”

謝書亦回了一笑，而后將他拉起，到親前坐下。在季淮詢問的目下，道:“我愿為殿下獻舞一曲，殿下為我伴奏可否？”

季淮微怔后，笑問:“奏何曲？”

謝書的笑容明亮起來，道:“皆可。殿下奏什麼，我跳什麼。”

季淮訝異一瞬，目期待:“好。”而后待謝書站到中間，他抬手，舒緩悠揚的樂聲奏出。

謝書未立即作，而是緩緩閉上雙眸。待找到覺，終于了。

只見一個旋，帶得擺飛揚，如瞬間綻開得花朵，開在茵茵碧草之上。

足尖移，隨琴音變換自如，每一個作的變換都恰好的踏在韻律上，或彎腰，或拂手，或揚袖，或旋轉若風，分毫不錯的與琴音相契合。

樂聲悠然緩慢，的作亦悠然緩慢，自然地做出每一個作，彎腰抬手，每個作都到不可思議，甚至出自在優雅，輕盈隨到似在蒼茫遼闊的草地上，以藍天為幕，清風作伴，翩翩舞。

而更奇異地是，看起來這般自在優的舞姿，卻恰與季淮的曲調相契合。恍惚讓人以為他倆早已配合過多次。

然兩人皆知，從未。甚至此乃季淮初次看謝書舞蹈。

他的眸中不流出驚喜和興味，心下莫名激，撥著琴弦的手指忽地加速一掠。原本悠揚舒緩的琴音瞬間迅速起來，恰似流淌的溪水變為叮咚的泉水，

他注視著謝書的作及反應。

琴聲節奏加快，謝書并未慌張，的舞姿依舊優，然后十分自然的隨著快速跳的韻律加快了。

從清揚溫婉變得明麗歡快，飛速旋轉，飛速悅，子舞姿自在隨心，如瀑的青隨風拂，層層疊的擺飛揚綻開。看得人眼花繚，卻又熱沸騰。

忽然叮的一聲，琴音頓下，謝書一個躍步彎腰，玉腕前引，蔥白玉指微勾，正對著季淮的方向停下。

長睫輕抬，季淮恰一錯不錯地凝視著。

四目相對，空氣中何相，撞得劈啪作響，引得氣氛升溫……

季淮眼眸漆黑，頭微。

謝書注意到。收回手指，踩著蓮步向季淮移去。

走到季淮邊，盯著季淮的眸，抬手攬住他的頸脖。

在他的注視下，聲地一字一句道:“殿下，要了阿書——”

嘩的一聲，若大水傾倒，湮沒神智。

謝書看他眸變得深黑，繼續一字一句:“讓阿書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地屬于你。”

季淮的眸越來越黑，一汪深譚也有了暗涌。

謝書進那汪深譚，毫無畏懼，認真坦言:“此后我只為你彈琴，為你下廚，為你舞蹈。”

最后，莊重道:“阿書你，很很，比殿下想象的…更。”

咔嚓——繃的那神經終于斷去，季淮不閉上眼，結上下，而后他睜眼，抬手將孩打橫抱起。讓整個人靠在自己上，就這般抱著，走到了室。

室中，不知何時已布置喜房的模樣。紅紗薄帶，大紅錦被，以及正高燃的紅燭。恍惚時回溯，他們回到昨日。

不知是前世還是今世，或許都是，兩人初見之日，命運匯之時。未能在那日圓滿，便在此刻彌補。

季淮將謝書放到榻上。

雪白的同大紅錦被形對比。季淮出手，他向謝書領口，頓住，低聲問:“怕麼？”

謝書眼角緋紅，卻是堅定搖頭。

“好。”季淮聲音啞了些，他出手，一顆一顆解開衫的扣子。

衫被褪去，孩一瑩白的與艷紅的對比愈發強烈。

季淮的眸愈發深黑，眸底抑著暗紅。他緩緩低頭，輕吻在孩上……

許久后，孩了，眼角漸漸緋紅，晶瑩的水汽從眼角溢出，漂亮的杏眸朦朧帶霧，楚楚可憐，而后一聲嗚咽……

微蹙眉，似有痛。

青年修長的指尖上孩的眼角，拭去滾落的淚珠，啞著嗓音安:“莫怕。”

然雖這般說著，作卻漸重了起來……

窗外月很靜，今日夜漫長——

次日，謝書醒來時，天早已大亮，季淮也已去上朝。

的已經被清理干凈，只是難依舊強烈，就連坐起時也忍不住，也忍不住蹙起眉。

好不容易靠坐在榻上，門外便傳來腳步聲。抬頭見是方從朝堂回來的季淮。

“阿書可有不適？”

不適自是有的。憶及昨晚明已那般央求，他卻只是低聲安，作并沒有放輕多，與平時溫的殿下完全不同。想著謝書不幽怨地嗔他一眼。

見到的目，季淮先是微怔，而后噙著笑，走到邊坐下，溫聲問：“還難？”

謝書哼一聲，不理他。

季淮笑一聲，抬手從袖中掏出一個白瓷瓶：“那上點藥？”

謝書：“！”瞪大雙眼。

像是看出的想法，季淮解釋道：“怕你不適，孤讓人去太醫院討的，沒人敢說什麼。”

謝書臉頰微燙，瞪著眼不知該說些什麼。

于是，季淮舉起藥瓶，繼續道：“是阿書自己來，還是……”他的雙眸溢出笑意：“孤來？”

“不！我自己來就好。”謝書終于開口，抬手就要去奪藥瓶。

季淮卻是手一避，將攔住，以認真的語氣溫言道：“阿書許不便，還是讓孤來幫你為好。”

說著他將藥瓶打開，抬手作出謝書擺的作。

“不用了！”謝書被駭住，子向后一彈，而后一聲痛呼，疼得小臉皺一團。

季淮當即收了笑，斂眉憂聲口而出：“可有事？孤看看。”

謝書差點又跳起來，連忙忍痛著搖頭：“我沒事。”

季淮后悔逗了，他將藥瓶放下：“那阿書自己來，孤先出去。”

謝書連連點頭，在季淮離開后，看了眼藥瓶，低頭將臉埋進被中，惱地想著：這都是什麼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