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忽然凝滯的氣氛，孟若珍心咯噔一下，從憤怒中冷靜下來，而后看著謝書緩緩抿的，和謝聲沉下來的臉，以及季淮消失的笑容，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

“我……我不是……”孟若珍沒道過歉，話梗在間怎麼也吐不出。

還是最后謝聲救了場：“殿下稱帝，阿書就是皇后，國母如何能與常人混為一談。”

“是是是。”孟若珍連連點頭。

看著孟若珍懊惱的神，謝聲也不想再為難，便遞去話頭：“‘元溪表哥’喚起來不夠干脆，哪有直接喚‘表哥’來得簡潔？”

季淮的神恢復如常，順著謝聲的話對孟若珍道：“稱呼罷了，何必執拗？”

事到如此，孟若珍咬了下，終是順坡下驢，道：“表哥說得對。”

言畢，三人都看向謝書。

而在視線中心的謝書，神平靜，見他們來，甚至還彎笑得：“你們談完了？”

平靜地似未曾將方才孟若珍之言放在心上，這次連謝聲都看不出的異樣，所以無人知的心其實已經上塊巨石，一時挪不開便只能裝作不存在。

謝書的平靜，孟若珍和謝聲從中看出的是的若無其事，于是他們放下心來，而季淮看見的卻是的滿不在乎，故季淮淡了笑容。

然正如看不出謝書的緒一樣，其他人也看不出季淮的緒。

他看著依舊笑得溫，移步靠近謝書，輕輕執起的手，一下一下地挲著的指尖，而后彎起眉眼，低聲道：“阿書看到兄長，就忘了孤嗎？”

謝書立刻向他，憶及他方才和孟若珍的流，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一般：“殿下你……”

是故意的？

季淮忽地上的，制止了。對于謝書的問話，他未答是或不是，只是漫不經心地用指腹勾弄著的線，半晌才彎緩聲道：“以后莫要忘了。”

謝書瞬間忘記因孟若珍所言，而在心里的沉重。到季淮指尖的溫度和他話中的緒，的杏眸很快盈起的水，香腮泛，小幅度地點了下腦袋。

季淮淡了的笑容這才恢復了些。

而站在不遠的孟若珍，奇怪地看了眼神怪異的謝聲，疑道：“你怎麼了？”

謝聲抬手了額頭，一副苦惱的模樣。他不該聽的，以后還怎麼面對殿下。

竟連他的醋都吃，還沒想到在外溫和穩重的太子殿下，在妹妹面前原是這般模樣。不過……他現在是真不擔心謝書會委屈了。

幾日后，季淮在書房理政務時，親信再次提著只白鴿進來。

“殿下——”

季淮隨意暼了眼，將目落回到卷軸上，道:“不是說不必再管嗎？”

親信一時無聲，季淮抬眸，竟見一向沒有表的親信面上看到了幾分囧意。

他放下手中卷軸，問:“怎麼？”

親信終于回答:“這是自娘娘殿中飛出……”他頓了下，打量著季淮的神，繼續道:“其實不是屬下下……”

“嗯？”季淮微挑起角。

親信垂下頭，聲音難得出幾分尷尬:“它是自己飛著飛著掉落，然后正好砸在屬下頭上。”

季淮忍住笑意，將手出:“看來是上天注定，你與這信鴿有緣。”

親信神木木地。的確好大一個緣分，人在湖邊站，鴿從天上來。趁季淮沒注意，他手了下腦袋。

季淮捧起這只白鴿，看著它比上次圓潤許多的，眸中笑意更濃。

阿書……真是……

幾日便養胖了如此之多，怪不得飛不。

他無奈又好笑地輕搖頭，隨手將信鴿上的竹筒取下。

竹筒被打開，出里面的信箋。季淮用手指將它攤平，其上容盡顯眼前。

接著他的神變了。

上書仍是那日書房，謝書所見卷軸上的部分名姓，然……

他那日所呈本就是修改后的假名單，而面前這些比那封卷軸又有調整。完完全全的一紙假報。

季淮將信箋放下，面上不神，仍是平靜自然，然心中波濤驟起。

他在想阿書是記錯了名單順序，還是……有意為之？

名單上的名姓太多，記錯是極有可能，可若不是呢？

有意為之……想到這個可能，季淮的桃花眸眸濃到似要暈開。

八月仲秋節至，依照傳統，此日不上早朝，所有員例行休沐。

是日，季淮總算愿意把手中政事暫且放放，將一整天都留給謝書。然東宮日常也就那麼幾件事，整日如此畢竟有些無趣。

猶記以前在將軍府時，謝書幾乎每個節日都要溜出去玩，十歲之前有謝聲陪著護著，十歲之后便由家中府衛跟隨。

然自從前世嫁東宮，所有節日都變得乏味起來。

宮中規矩繁多，偏偏每個節日都要慶賀，整得聲勢浩大，卻又諸多限制，年年如此，日日如是，便對過節沒了期待。

說起來算上前世，謝書已經幾年沒有出宮過節了，甚至鮮出宮，即便出去也是一大群人跟著，做什麼都不自在。

這般下去，都快忘記宮外是何模樣。想著謝書輕嘆口氣。

“阿書，怎麼了？”聽到嘆氣聲，季淮終于將目從書頁上移開。

看著說要將一整日留給，卻在邊上看了一個時辰書的季淮……

然他到底是陪在邊，該知足才是，于是謝書笑道：“無事。”

季淮沒信，他注意到謝書正卷弄角的細指，反應片刻后明白什麼，不輕笑：“無聊了？”

謝書手指一頓，沒想到季淮能猜中，不由驚訝地向他。

看反應，季淮就知自己說對。他將書本隨手放到矮幾上，道：“今夜有賞月宴。”

賞月宴啊……謝書點點頭:“那應該熱鬧。”

雖這般接著話，其實并沒有什麼興致。畢竟這種宴會每年都要參加，沒嫁人前跟著父親，嫁人后跟著季淮，早就沒了新意。

季淮知道不興趣，所以他繼續道：“屆時孤帶你出宮，每逢此節，京都城都會比較熱鬧。”

謝書猛然抬頭，眸中瞬間有了神采，驚喜道：“真的嗎？”接著似遲疑：“可賞月宴……”

“無礙。”季淮又將書拿起，語調有些散漫：“孤會提前派人告知父皇與母后。”

他的眸緩緩移來，角彎起，微微上揚的眼尾弧度人：“就說孤陪新婚的夫人出宮散心，想必…他們能夠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