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的生鐘非常準時, 早上七點半起床練瑜伽順便準備早餐。

八點林浩頂著窩頭從房間出來，整個人凌的仿佛剛剛經歷過大轟炸，他晃到餐廳倒了一杯水。

“早啊。”

“早。”林希把早餐放到餐桌上, 說道, “今天還去游樂場嗎？”

林浩整往里塞面包, 聞言愣怔著看林希，看了大約有一分鐘，猛地清醒把面包咽下去, “你想去？你答應去了？”

“去。”林希一偏頭, 笑著說, “換服，走。”

林浩昨天說他從林希走丟后，再也沒有去過游樂場。那時候林浩六歲，林希三歲。

林浩轉大步走向客房，“我換服很快的。”

林希回房間挑了一套背帶配米奇白T，出門穿上運鞋, 轉眼看到林浩三件套西裝正在打領帶。

林希拎著鞋帶一時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走錯了片場。

“雖然今天不熱，但三件套西裝有點熱吧？”外面雨已經停了，是個天, 最高溫度二十二。

林浩把西裝外套掉, 只穿馬甲，把領帶也拿掉。

“這樣呢？”

像餐廳服務生。

林希把鞋帶系上，和林浩彌補的不是一個年，林浩年時大概就是三件套西裝，穿著他锃亮的黑皮鞋。

“我穿正裝不帥嗎？”林浩對著鏡子打理頭發，“你哥我曾經也是殺手，校園男神。”

你是真殺手。

林希面無表把香奈兒小包斜好, 拿起車鑰匙，“你真穿這樣出門？”

林浩還是把西裝外套拎起來，認為有西裝才是正宗的三件套，說道，“你真的不穿公主？”他低聲音，用磁的聲線溫道，“公主，我可以做你一天的騎士。”

再見。

林希轉拉開門就走。

兩個人一前一后進電梯，林浩還在照電梯里的鏡子，不是很滿意今天的發型。

林浩值很高，穿正裝還是能打的。可惜，他早上沒洗頭，發型不夠到位，“我這樣是不是比蔣霖嶼帥？”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林希抬頭看到同樣三件套西裝的蔣霖嶼。

林希：“！！！！”

蔣霖嶼正面PK來了。

林希想立刻出電梯回家，哪里都不去了。

請蔣霖嶼和林浩原地結婚。

“臥槽！”林浩驚了，說道，“蔣狗，你穿的什麼玩意？你要去參加婚禮嗎？”

蔣霖嶼嗓音冷淡，聲音的恰到好：“下樓，扔垃圾。”

林浩由上至下看蔣霖嶼，“你穿這樣下樓扔垃圾？”

蔣霖嶼看過林希，走進電梯，“生活要有儀式。”

蔣霖嶼穿藍西裝搭配白襯，西裝扣子沒有扣，也沒打領帶。相比林浩的中規中矩，他多了幾分慵懶。俊的容貌，因為戴著窄邊眼鏡，顯得格外斯文敗類。

他進門后就自的站到的林希后。

林希往前走了一步，跟蔣霖嶼拉開距離。在裝失敗這件事上，蔣霖嶼一直很功。

昨晚蔣霖嶼說收下那個禮，他們都會重新開始，那就是沒有關系了。這又跟著干什麼？他昨晚的禮是什麼意思？

“蔣霖嶼，你的垃圾呢？”林浩越看蔣霖嶼越不正常，他早上也沒有任何信息要出門，這是巧合？

蔣霖嶼又往林希那邊移了幾分，語氣淡淡，“在說話。”

林浩：“……”

林浩：“我是你爹。”

電梯到了負一樓，林浩接過林希的車鑰匙去開車。車位距離電梯口有一點距離，林浩讓林希在這里等，他馬上過來接，出口正好在這邊。

“你今天穿的很漂亮。”

蔣霖嶼說第一遍的時候，林希沒聽清，轉頭看過去。

地下停車場寂靜，蔣霖嶼他整了下外套，單手兜敞開站直。

“我也沒去過游樂場。”蔣霖嶼直直看著林希，手指在口袋里挲了一下。黑眸沉下去，結滾，嗓音沉的有幾分啞，“介意帶上我嗎？”

“介意。”林希想都沒想就拒絕。

蔣霖嶼往前一步，林希倏的后退，大眼睛眨了下，“你干什麼？”

林希今天穿的特別可，寬松的背帶讓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小，林希二十二歲做他的書。一直往里打扮，穿著高跟鞋隨時沖鋒陷陣。今天沒有穿高跟鞋，比平時矮一些，長發頭慵懶的散著，大眼睛可到蔣霖嶼的心里。

這樣的林希，也很生。

“你今天穿的很漂亮。”蔣霖嶼這句話說的格外艱難，他說完就掩咳嗽了一聲，維持著面無表，專注的看林希，“非常。”

“油膩。”林希耳有一點熱，但不會在蔣霖嶼面前表現出來。

蔣霖嶼垂下濃睫，沉默片刻才抬眼，這回是征詢，“真的很油膩？”

林希沒說話，蔣霖嶼抬了下腳，隨即又放回去。他以前哄林希開心，最大程度就是靠近著，輕輕的親。

他抬起冷冽的下，黑眸深沉，認真道，“你確實很好看。”

“L3項目出問題了？”林希突然轉移了話題。

蔣霖嶼轉頭看另一邊，看了一會兒才回頭看向林希，“小問題，沒事兒。”

他頓了下，注視著林希，“你關心我？”

“我主要是關心你這波作，是什麼目的。”林希抿了下，下微抬，嗓音緩慢一字一句很清晰，“你是想讓我家注資，還是想追到我，跟我聯姻？”

空氣有幾分寂靜，林希在心里數秒，數到第十秒，蔣霖嶼霍然轉大步就走。走到電梯口，他又回頭冷靜克制的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結滾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分明，他很生氣，“你就那麼不自信？你就覺得自己那麼沒魅力？你比不上那些錢？”

“你不必質疑我的用心。”蔣霖嶼又走向林希，他長步伐大。目沉，走到林希面前他才停住，翻涌的緒瞬間沉海底，他的眼睛泛紅，“我只是——喜歡你。”

他們同時靜下來。

林希睫了下，停頓幾秒，從包里拿出藍的盒子放到地上，“那這個東西我不收。”

蔣霖嶼著自己停在原地，他看著林希，結滾。

“另外，你也不要再跟著我。我不希以這種方式與你建立關系，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林希攥背包的邊緣，一寸寸放開，死死盯著蔣霖嶼，“聽不懂的話就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

“謝謝你的早餐。”

林浩把車開了過來，車燈一閃而過，隨即又暗了下去，車穩穩的停在了林希后。

蔣霖嶼往后退了一步，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看著林希。

林希轉上車。

林浩把車開出去，往后看了眼，“蔣狗不去啊？”

蔣霖嶼穿那麼漂亮，不就是為了跟他們出門？

“他下來扔垃圾。”林希拉上安全帶，靠到座位上。

“我看他是想把自己扔垃圾桶里。”林浩把車開出小區，外面天著，這個時間點市區到堵車，一段路走了快半個小時。

“昨天我知道不應該讓蔣霖嶼去你家，但我覺得你們沒走到那一步，如果可以的話，給彼此一個機會。”

林希看了林浩一眼。

“如果你實在沒覺，當我什麼都沒說。”

林希支著下看向窗外，看了一會兒說道，“你喜歡過人嗎？”

林浩停頓許久，點頭，“嗯。”

“前友？”

“算不上前友，我們沒有在一起過。”林浩聳肩，“我告白拒絕，之后我就回國了，留在國。”

“你們還聯系嗎？”

林浩搖頭，“不要聊這個了，沒意思，聊點開心的。”

“什麼？”

“我跟你聊聊蔣霖嶼的外號為什麼蔣狗。”林浩笑了一聲，說道，“他肯定沒跟你說過。”

蔣霖嶼是不會跟林希說這個，他們幾乎都沒有聊過私生活。

“為什麼？”

“蔣霖嶼從初中到高中都高冷的一批，特裝范兒，你知道吧。”林浩說，“穩居年級第一，裝裝的飛起。從不跟我們這群人玩，突然有一天，他開始跟著我們一起去跟隔壁高中茬架。稀罕死了，我們都以為終于得到了他的青睞。就帶他玩了幾個月，他寫了篇問題年觀察日記來佐證他的人類未進化完全劣對人類行為的影響，還他媽拿獎了。”

林希：“……”

“你們怎麼還會跟他玩？”

“他請我們班全部人吃了半年哈達斯。”林浩說，“其實他的目的是好的，只是不說人話。那時候大家古仔影響，覺得打架很酷。實際上這個行為一點都不酷，甚至很腦殘。”

“我們班男生被他狠狠諷刺了一波，再也沒臉去打架了。后來隔壁學校高三的學長，經常跟我們打架的那個人在一次群架中失手砍死人，判了十五年。被砍的是三中的學生，高二，當場死亡。我激他拉我一把，當年我打架真的很過，不要命的打法。我不知道如果沒有人拉，我會不會是被砍死的那個，亦或坐牢那個。”

“他經常不說人話，我們就他蔣狗。他這人行事作風就這樣，和正常人不是一個路子，但人確實不壞。”

林希記憶中第一次去游樂場，十一小長假人特別多。哪怕拿著通園卡也是人山人海的多，沒有想象中那麼快樂。

擁燥熱，人頭攢，和林浩為了在一個景點拍照排隊了三十分鐘，拍的時候周邊全是人幾個阿姨一直在催，林浩P圖二十分鐘，才把旁邊的人P掉。

整了一張合照。

下午五點，人才稍微了一些，林希站在游樂場中間的蹦極臺下，仰起頭看高高的蹦極臺，“我要去玩那個。”

林浩拿著冰激凌咬了一口緩緩抬頭，仰巨高的臺子，“啊？”

“你玩嗎？”

林浩倒吸一口涼氣，慢吞吞的搖頭。他在想怎麼阻止林希上去，敢讓林希跳，回頭爸媽一定殺了他。林希已經把背包和手機塞到他的手里，跟著工作人員往上面走。

“你在下面給我拍照。”林希把背帶穿好，走上了高臺。

昨晚看到那封信，容不想吐槽，如果不是今天早上在電梯里見到冠楚楚的蔣霖嶼，還以為那是一封分手信。

那張信紙一直在看，應該是折過很多回，上面全是笨拙的褶子。紙都快破，是他一點點折的嗎？

林希不知道這個年代，誰會折那麼蠢的折紙。

他從不說好聽的話，被急了，才說喜歡。

林希不知道他的心有多深，也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一切給時間吧。

下午蹦極的人很，林希走上去就可以跳了。

張開手讓工作人員給穿裝備，看向遠看向腳下，空曠的腳下。下午天放晴了，湖水倒映著藍天，底下的人渺小到已經看不清。

林希以前看過一個說法，離死亡最近那一刻，腦子最清醒，_也最直接。

想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