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秋天短暫, 沈詩意忙完車子和房子的事，想趁涼爽的天氣，帶小湯圓秋游。這事, 直接和小湯圓說，再小湯圓跟慕寒說。

經過適應, 小湯圓已不覺得母親單獨跟他出去，不帶父親，是奇怪的事。

母親的出游計劃, 他掛了電話后，立刻對父親說。

慕寒問：“玩一整天？”

母親沒提到要玩多長時間, 小湯圓如實回答：“媽媽沒說。”

“用你的手表，給你媽媽打電話。”

“是，爸爸。”小湯圓當即行。

小湯圓的電話，沈詩意向來用最快的速度接聽，聲問：“怎麼了？”

不同于對他的冷淡語氣, 對小湯圓說話，語調會不自覺地變，聽在耳里，是一樣的好聽, 但慕寒更喜歡后者。

他道：“詩意, 是我！我剛剛聽小湯圓說, 你要帶他出去秋游？”

上周在餐廳的那些話, 是白說了嗎？

沈詩意語氣迅速冷淡下來，“對。”

僅一個字, 慕寒也能聽出冷淡和不待見，不蹙起眉心，“去哪里？玩多長時間？幾個人？”

他問的是有關孩子的事, 沈詩意沒急著掛電話，“郊外，玩半天，我們兩個人。”

慕寒不再出聲，示意小湯圓說話。

沈詩意還有事，沒跟小湯圓說幾句，就將電話掛斷。

從前，他們一家三口出門，所有東西是他準備的，沈詩意要帶小湯圓出去玩，慕寒也想跟著去，可他知道不會答應，他唯一能做的是，把東西準備好。

出游的這一天，小湯圓喜提一個裝備齊全的背包。

這點重量對于大人，不會太重，而他作為僅有六歲的小孩子，重得要彎他的腰。

小湯圓苦惱地道：“爸爸，我背不。”

“不是讓你背的。”慕寒打開背包，“來，我跟你說說，哪些東西是你的，哪些東西是你媽媽的。”

小湯圓端正坐好，認真地聽父親說。

時間一到，小湯圓被陳阿姨牽著手，一起走去小區大門口。

小湯圓滿腦子思考，母親要帶他去哪里玩，吃點什麼，小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笑容，沒發覺父親跟在他們后的不遠。

陳阿姨有發覺，疑地回頭看了慕寒幾眼。

以為慕寒沒時間，吩咐帶小湯圓出來，想不到慕寒會跟出來，還保持一段距離。

含著疑，陳阿姨和小湯圓到達大門口。

沈詩意等候了幾分鐘，見到他們的影，立即下車。

上一次見面，是沈詩意離開慕家，時隔這麼久，再見到沈詩意，陳阿姨看依舊是以前的模樣，歲月丁點沒在上留痕跡，不嘆上天對的厚，笑道：“沈小姐，別來無恙！”

陳阿姨是個職業道德很強的人，對小湯圓又是盡心盡力地照顧，這次慕寒終于聽進去的話，沒有自己帶小湯圓出來，讓陳阿姨干活，沈詩意想給一個紅包，但沒有準備，只好作罷。

沈詩意從陳阿姨手中接過小湯圓的手，莞爾一笑，“好久不見！”

陳阿姨也將背包給沈詩意，“沈小姐，里面是先生準備的東西。”

一看就是小湯圓要用到的東西，沈詩意手去接。

雙肩帶剛掛在手腕上，有種手要斷的覺，有些重。

打開后車門，給小湯圓坐上去，將背包放好，自己再上車，一整套下來，時間沒有超過三分鐘，沈詩意隨即開車走了。

注意眼前的東西，視線沒有飄遠過，沒有發現小區里面，慕寒站在一棵大樹旁邊，眸沉沉地注視大門口。

目送完畢，陳阿姨轉回去，冷不丁地看到慕寒，沒被嚇一跳，倒是奇怪。

大門口離慕寒站的地方并不遠，慕寒為什麼沒有走到大門口來？

莫非，沈詩意和慕寒的界限劃得非常清？

***

秋天是最適合山楓葉的季節，奈何S市沒有楓葉可賞，沈詩意帶小湯圓到郊外較為出名的農莊玩，摘摘果子、釣釣魚、吃點純天然的菜，有意思的。

一下車，實在不想拎背包。

翻了翻里面的東西，“你爸爸怎麼裝這麼多東西？”

如若小湯圓還于嬰兒階段，東西準備多點，有備無患，但他目前這個階段，出門玩半天，慕寒準備的東西也太多了。

小湯圓沒忘記父親給自己區分，哪些東西是分別屬于他和母親的，一樣一樣地給母親指著，并解釋。

為孩子母親，一如既往地沾孩子的，不過，不需要這些東西，為減輕背包的重量，沈詩意將慕寒給準備的東西，全部拿出去，放到車里。

母親的行為，看得小湯圓一愣一愣的，不解地問：“媽媽，你為什麼要拿出來？”

“不拿出來，我拎不。”

“可是……”小湯圓皺起眉，“你不要，爸爸會傷心的。”

“他傷心什麼？”沈詩意不能理解小湯圓這樣說。

跟慕寒談了那麼長時間的，這人的緒一直穩定到不得了，就沒見過他傷心是什麼樣的，也想象不出來。

一想到這，曾經期盼過自己能為牽他緒的那個人，想給曾經的自己潑一噸的冷水，再自己一耳，做不切實際的幻想。

小湯圓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跟母親說父親會傷心。

見小湯圓糾結的表，沈詩意道：“媽媽不是不要你爸爸的東西，是拎著重。”

小湯圓勉強接母親的解釋，表舒展開來。

一手拎著背包，一手牽住小湯圓，沈詩意帶他踏進農莊。

今天的午飯，小湯圓是提前吃的，一進農莊，他就喊。

沈詩意原本打算在這里吃晚飯的，小湯圓說，馬上帶他吃飯，但農莊太大，去到餐廳，要走幾分鐘，會路過一個果園。

小湯圓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被樹上的果子吸引目，“媽媽，我想吃那個。”

農莊是要門票的，除了特定項目需要另外花錢，摘果子吃是可以的，聽到小湯圓要吃，沈詩意拐個彎，和他到果樹下面，手就給他摘了一個。

小湯圓也想自己摘，但他高不夠，得有人抱著他。

他兩歲前，沈詩意還能抱得他，現在則是抱不，“媽媽抱不你。”

“爸爸抱得我，媽媽，我們下次來，把爸爸也上？”小湯圓期待地向母親。

孩子對父母有天然的信任，沈詩意不想騙小湯圓，也不想違心地和慕寒一起出來玩，佯裝沒聽清小湯圓說什麼，直接轉移話題。

小湯圓豈會看不出母親的想法，蔫蔫地低著頭。

突然，旁邊響起一道溫潤的男聲。

“小朋友，你是想自己摘果子嗎？”

小湯圓現在不想摘果子，有人問他，條件反地抬起頭。

一位與他父親差不多高的年輕叔叔，站在他的面前。

他出笑容，“不想摘。”

小湯圓明顯的緒低落，沈詩意察覺到，正準備安他，有個面容斯文清俊的年輕男子冒出來，打斷的思路。

年輕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眼鏡，“如果你想摘，叔叔可以抱你。”

小湯圓禮貌地道：“謝謝叔叔，我不用。”

對方是和小湯圓流，沈詩意沒有話。

年輕男子看了看小湯圓，也看了看小湯圓旁邊的沈詩意，緩步離去。

沈詩意重新牽起小湯圓的手，“走吧，我們去吃飯！”

餐廳里的食，全部采用農莊里種植、養的，做法不會太致，比較家常，沈詩意吃著味道還行。

小湯圓覺得味道一般，拿這里的食和家里的作比較。

慕家的廚師是高薪聘請，放在外面，能夠獨立撐起一家規模中等的餐廳，這種級別的廚師，做出來的東西，自然要比許多餐廳的味道要強上不。

沈詩意往小湯圓碗里夾菜，“你每道菜吃一遍，看哪道菜合你味道。”

盯著小湯圓填飽肚子，沈詩意帶他去逛農莊。

小湯圓對喂養興趣，然而，圍欄太高，他不能和近距離接，母親又抱不他，只能努力踮起腳，抬高手，將食投喂給。

本想小湯圓不是要二十四小時盯的嬰兒，他們兩個人出門，一個人可以搞定他，沈詩意發現有的地方真搞不定。

沒忍住將小湯圓努力的樣子拍下來，并安：“不能挑食，平時多吃有營養的東西，你很快就會長很高的。”

“我要和爸爸長得一樣高！”

“一定會的。”沈詩意不是隨口一說，是對自己和慕寒的基因有信心，170公分，慕寒188公分，就算在高上拖了小湯圓的后，以慕家的基因來看，小湯圓將來應該不會低于185公分。

和母親說完，小湯圓又努力踮腳去喂。

此時，先前與他們見過的年輕男子，路過這里。

見狀，年輕男子問：“小朋友，需要幫助嗎？”

是同一個叔叔，小湯圓想要幫助，開口前，了母親。

年輕男子不像是來游玩的，兩次詢問小湯圓，像這里的工作人員會有的態度，外表上看來，也不太像，書卷氣有點濃，沈詩意將他當喜歡樂于助人的好心人，道：“我兒子他想和近距離接，麻煩你抱一會他。”

“沒問題。”年輕男子立刻抱起小湯圓。

有人抱自己，小湯圓眉開眼笑，“謝謝叔叔！”

手機響，沈詩意目垂下看屏幕。

來電人是慕寒，如果是平時，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拒絕。

可今天和小湯圓在一起，他打電話，想必是問小湯圓的況，就把電話接了，“喂。”

慕寒試著撥打，沒有十足的把握會接電話。

耳邊傳來的聲音，他角一勾，“詩意，你們到達多久了？在玩什麼？”

沈詩意瞟了眼已經從年輕男子懷抱離開的小湯圓，“有一個多小時了，小湯圓在喂。”

“戴好帽子，白天溫度高，多給他喝點水，你也多喝點水。”

“知道。”

沒別的況要說，沈詩意直接掛斷。

食全部喂，小湯圓想再去買，問：“媽媽，我還想喂，我們可以再買點食嗎？”

回答完小湯圓，沈詩意面帶笑意地著年輕男子，“謝謝你！”

道過謝，和小湯圓去食購買。

鄉間小道上，一邊是，一邊是綠樹蔭的果林，人牽著小朋友的背影逐漸遠去，年輕男子凝視片刻，想起在前一個果林里，他們的聊天容。

孩子說到爸爸時，人直接把話岔開，不愿意接話。

是單親媽媽帶孩子吧？

孩子懂事可，孩子母親的年紀看著不大，綻放笑容時，舒服親切，是哪個男人不要他們了嗎？

眼睛有些瞎！

***

小孩子力旺盛，到跑來跑去，累了后，也容易睡著。

沈詩意送小湯圓回慕家的路上，從后視鏡里看到，他眼睛閉，睡得正沉。

車子停下來，小湯圓沒有醒來的跡象，不好弄醒他。

讓陳阿姨把他來抱回去，顯然不現實。

糾結之下，打電話慕寒出來。

沒想過今天能與當場見面，慕寒步伐比平常快點。

沈詩意站在車子邊上，一看見慕寒，便說：“小湯圓睡著了，你抱他回去。”

話音未落，就準備打開后座的車門。

手剛放在車門上，下一秒，的手被慕寒抓住。

“詩意，上次在餐廳，你沒聽完我解釋，我現在想跟你說清楚。”慕寒不是只想見面解釋清楚，餐廳見完的第二天，他就想電話解釋清楚，但不接他電話。

“這有什麼好解釋的？不管解不解釋，那都是過去的事！”沈詩意拿開慕寒的手，“你快抱小湯圓回去。”

“我必須要解釋清楚！我當初之所以那樣說，是想你早點回來陪我。”

“陪你？”沈詩意仿佛聽到冷笑話，“你需要我陪嗎？”

“我需要！”

“你、不、需、要！”沈詩意抬眼正視慕寒，“我們已經分手，你這種解釋很可笑！我是正常人，有七六，會分辨出，別人需不需要我。”

“詩意，你真的誤會了。”

“誤不誤會，重要嗎？你堂堂慕總，至于跟前友解釋，你當初需不需要？”沈詩意略諷刺，“我們說這些，你的解釋，都沒有意義！”

“有意義！我不想被你誤會。”

“行吧，我相信你，你趕抱小湯圓回家里。”沈詩意重點是最后一句，前面兩句是在敷衍慕寒。

的敷衍不走心，慕寒聽了出來，“當初因為我的自負和想法有問題，對你，我做了許多錯事，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想……”

沈詩意不皺眉，“錯事？原諒？我沒聽錯吧？”

說到一半，被打斷，慕寒道：“你沒有聽錯。”

小湯圓還在車里睡覺，沈詩意也急著回家，但對慕寒的話到怪異，“你怎麼就突然說你自己做了許多錯事？你沒有錯，錯在于我撒謊，后面帶來的一切，是我自作自。”

這般冷淡，將問題歸于自己，對他沒有半句怨言，慕寒心底微涼，也梗得難，“詩意，我們之間，不是你單方面的錯，我的錯要比你的多。以前的事，不能改變，現在及將來，你能不能給我個修正的機會？”

和的燈下，男人英俊的臉龐，沒有變得和，反倒是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使人看不清裝著什麼。

沈詩意移開了些目，“糾正？慕寒，你不用為孩子做到這個份上！你我之間的關系，不會影響到我對孩子如何。”

“不是為了孩子。”

“那你是為什麼？總不能是良心發現，覺得以前對我太差？想給補償吧？”沈詩意是隨便猜猜的，“我不用你補償，你好好對孩子就行。”

“也可以說是補償，不過……”

“真不用！我們當初在一起，是你我愿，沒理由隔了四年，要你補償我。”沈詩意沒耐心了。

“你當年走的時候，我一直以為是沒有結婚的原因，我給你發‘你回來我們結婚’的消息，你也沒理我。如今我意識到問題是什麼，我想……”

手機丟了后，跟所有人失去聯系，沈詩意無法想到慕寒會發這種消息給。聽他說起來，淡淡的可悲環繞在四周，表微變，“我走了，你給我發回來結婚的消息！慕寒，你把我當什麼？”

語畢，話鋒一轉，凌厲起來，“在你心里，我就那麼廉價？我走了，你一句我們結婚，我就回來？”

慕寒微抿薄，“不是！”

沈詩意冷眼直視他，“以前年紀小，我的想法太過天真，以為結婚就能一生一世，不惜撒謊來騙你。我當初離開，是我不了越來越抑的環境，結婚不能解決我那會的問題，那種形，你答應結婚，把你自己也變廉價了。”

“對不起，我太自負，誤會你，還忽略你。”

“不用說對不起，我已經聽膩了！”沈詩意打開車門，“抱小湯圓回去睡吧，我也要回家了。”

耐心顯然用，慕寒知道再說下去，會引起的反。

他抱起睡的小湯圓，朝道：“到家了，給我發個消息。”

“不發！”

說罷，沈詩意利落上車。

房子是買好了，要裝修，目前還不能居住，仍暫時住酒店。

回到酒店里，舒適地躺在沙發上，慕寒說的那番話，至今沒從耳邊消失。

走的時候，慕寒竟然給發‘你回來我們結婚’的消息。

這大大出乎的意料！

慕寒以前態度極其堅定，向傳達不結婚的意思沒變過，他姐去問他，他在他姐那里也沒松過口，一走，他反倒答應結婚。

不知為自己覺得可悲，還是為慕寒想法改變得如此之快而覺得可笑。

原本以為努力一輩子也得不到的東西，最后不想努力了，也不想要的東西，他卻給送來，天大的諷刺。

***

王婕回國工作，沒回過家里，知道租好房子，穩定了，父母排出假期，來S市看。

遠香近臭是恒古不變的真理，三人一起住了兩天，父母開始問關于結婚生子的事，催婚父母是差不多放棄了，生個孩子父母還是很堅持的。

被催得煩了，王婕跟沈詩意抱怨，“不生孩子，我對我爸媽不了差，我好羨慕你有個六歲的孩子。”

“……別羨慕，懷孕的時候，你要是運氣不好，天天懷疑人生。”沈詩意史無前例地被人羨慕有孩子。

“想個孩子去糊弄我爸媽。”

“你爸媽沒退休，忍幾天，他們就回去上班了。”

“忍？你小看我爸媽，這年頭不是當面才能催的！”王婕對準電梯下去的按鈕一按，“我爸媽來接我下班，我們要去旁邊餐廳吃飯，順便去電視塔上面觀，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飯？”

“行，我請你們吃。”

“ok，謝謝！”

兩人說說笑笑地下去，踏出寫字樓門口。

王婕快速掃視眼前的每一個人，尋找父母。

父母從車里下來，沖揮手，“我和你爸這！”

聽到聲音，王婕扭頭過去。

目的不止父母，還有他們邊那個面容清俊的年輕帥哥。

王婕帶笑問：“爸、媽，這位是？”

王母道：“你表姨的兒子，你該他表弟。”

親戚關系比較遠，王婕笑容不改，“表弟你好，我王婕，你什麼？”

文景帆也揚起笑容，“表姐你好，我文景帆。”

對王婕說完，文景帆目掃向與站在一起的沈詩意。

沈詩意看文景帆眼，思索一會，記起這是上周六在農莊見過的年輕男子。

世界太小，幫助小湯圓的人竟是王婕表弟。

王婕不知道文景帆和沈詩意見過，給父母介紹完沈詩意，再向文景帆介紹：“我朋友沈詩意，和我是同一家公司工作的。”

沈詩意含笑道：“你好，又見面了！”

文景帆推了推眼鏡框，“很高興認識你！”

“？”王婕滿臉茫然，“你們見過，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