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媽媽仔細的打量的樣子，見沒有反駁，沒說自己快好了不用挪地方，先舒了一口氣，接著才遲疑的道：“雖說挪出去是為了你好，可這九老爺的書房一向都是你拾掇，老夫人放心，九老爺也喜歡，你這一下子出去……九老爺那里……”

隨安張著，好一會兒才明白，徐媽媽這是想自己去跟褚翌說。可這會兒，能不見褚翌最好，這個褚家，若說對自己有兩分真心的，或許武英武杰算倆人，有一分真心的，加上褚翌圓圓，可這些真心，唯獨褚翌的回報不起，也不想回報。

“媽媽也知道，九老爺從前就不念書，悄悄跟您說一句，他來書房也是睡覺，我……就是偶爾磨一磨墨，裁幾張紙，打掃清潔這些活隨便一個小丫頭也能做了，反正我就在后街那里，離得也不算遠，到時候有問題，不若就打發人去問我一句，……媽媽別怪我拿大，實在是沒什麼可待的。”苦笑道。

徐媽媽就略帶了夸張的笑了起來：“你這孩子，還謙虛上了，既然你這樣說了，我也就放心了，你先養著，等九老爺想起來再說。”接著一頓，又問：“你看是今兒搬好，還是明兒再搬？”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你放心好了，一應待遇還跟在這里一樣，就是在那里養病，大夫能方便些。”

“老夫人能容我在府里養了這些日子，已經很激了，都怪我這破子不中用，福分薄……”隨安說得氣吁吁，這一會兒功夫就額頭冒汗，苦笑道：“睡著了還好些，否則疼的難，也不是多疼，就是又麻又的不了……要是早點過去，請大夫再看看，給句準話也好。”話說的語無倫次。

徐媽媽連忙點頭：“那就宜早不宜遲，今兒搬吧，你的箱籠己……”

“也沒什麼己，就一只小包袱，里頭最貴重的還是老夫人過年命人送來的那副頭面，這個……”故作猶豫：“放在這邊倒是比拿到那邊還要保險，要不就讓紫玉姐姐先幫我保管？我走了，還是從錦竹院來個姐姐先照顧這院子？這樣的話，就放這屋里最好。”

徐媽媽就笑：“你既然喜歡，又覺得貴重，不妨就戴在上，也是你的面，到了那邊也無人小瞧你。”

隨安知道這是笑話眼皮子太淺，心里自然是想帶走，但那點子道義又想著自己能夠不欠褚家，已經打定主意，何況留下東西，也可表達一下還想回來的心思：“還是留下吧，那邊人來人往的，萬一被人了，還不夠我哭死的。”

這些都是小事，徐媽媽當即便道：“留下也好，總歸還是回來最好，那就收拾一下，這鋪蓋也帶了你自己的過去吧。”揚聲了外頭的婆子進來。

隨安的東西是真不多，留在靠墻的柜子里頭的文房四寶等等都不用帶，正合了徐媽媽的意，只帶了幾件簡單的首飾，幾塊漂亮的小石頭，十多兩銀子，幾件裳，加上鋪蓋，一點沒瞞著徐媽媽的鋪陳開來，又都兜了起來，吩咐了圓圓幫忙拿著，圓圓照舊跟過去幫忙，是以的被褥也卷好了。

隨安卷在袖子里頭用布頭子纏好的刻刀，這是唯一藏起來沒給人看的東西，尋思了很久，若是逃的遠了，不妨就做個專門刻章的，或者代寫書信抄書的活計，慢慢的有了積蓄再將褚秋水接出來……所以刻刀絕對不能丟，這可是的飯碗。

上的痂皮已經結了，故意弄開一點，等人挪的時候也不用表演，那痛足夠徐媽媽心灰，一個勁的那些使們：“小心點搬。”

隨安臨出門，又想了想道：“九老爺雖然不看書，但兵法戰之類是很能讀的下去的，這個書房小院沒有，媽媽若是得空，不如替九老爺在老太爺書房找找，或者從外頭尋尋。”

徐媽媽眼前一亮，不怕褚翌上戰場，一則現在并沒有戰事，二則，有老夫人看著，九老爺想上戰場不容易，但有了兵書之類，讓他慢慢讀著，說不定沒空想起隨安，等日子長了，隨安若是不好，老夫人也該帶著九老爺各家串門給他相看媳婦了……九老爺縱然能想著隨安，可也絕對不敢違逆了母親，做出什麼有違孝道的事來。

“行，你這丫頭，不怪老夫人那麼疼你。”徐媽媽眉開眼笑：“請醫問藥需要的錢財盡管打發圓圓來找我拿。”

隨安連忙擺手：“我這里的己您也看見了，這些就盡夠使得，媽媽快去忙吧，不敢勞煩媽媽。”

徐媽媽在書房小院門口看著兩個使抬著隨安走遠了，長嘆一口氣，這一趟差事順遂，轉鎖上院門，往前頭去找老夫人說給九老爺買書的事去了。

隨安更是求仁得仁，做這種事，沒經驗，這算是誤打誤撞，撞了個正著。

沒出正月，北街的屋子都空落落的，幾個生病的也被家人接了回去，婆子們把抬了進去，圓圓先不樂意了，實在是落差太大：“這屋子里頭比外頭還冷！”

“隨安姐，我去找徐媽媽說一聲吧？這兒本沒法住人！”

那婆子們看一個小丫頭折騰，皺著眉道：“小丫頭說話仔細著些，怎麼沒法住人？屋子蓋好就是給人住的，外頭多人都沒地方住在破廟里頭呢。”

隨安悄悄了一下傷口，覺已經凝住了，可還是嘶嘶的疼，忍不住后悔，自己剛才用的勁太大了，覺子上乎乎的，也不知流了多……回神的功夫，圓圓已經要跟那倆使吵起來了。

隨安忙道：“嬸子們說的對，這事可犯不著找徐媽媽，府里的規矩，生了病就要往外挪，免得過了病氣給主子們，不獨我，就是主子們跟前得力的也一概如此的。”

圓圓還是氣呼呼的，卻小聲道：“這我們可怎麼睡啊？”

隨安先打發那兩個使：“多謝兩位嬸子，嬸子們自去忙便是。”

兩個婆子見不給賞錢，氣得哼了一聲摔了門就走了。

等沒了人隨安才對圓圓道：“我這里好歹還有兩床被褥，我又整日窩在床上，你跟我不一樣，被褥，還不如拿了被褥回家去睡，白天再過來也是一樣。”

圓圓搖了搖頭，執意要留下。

隨安因為“心懷鬼胎”，怕在圓圓這里落了話柄，后頭跑了再連累了，只好答應了下來。

屋子都這樣，吃飯就更不用提，菜是蘿卜咸菜，饅頭是摻雜了豆面的窩窩，那咸菜冰冷，吃到里都能嚼到冰渣子，唯一的好就是有點熱水，隨安跟圓圓湊活著吃了一頓，到了下午，天還沒黑，圓圓也干脆鉆到被窩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