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萬，我答應了。”沉默良久，韋永興艱難地道。

“韋老闆，您這個是上次的價，這次得再加五千萬才行。”東海微微一笑道，隨後看向旁的書燕餘香，對方則微微點頭。

燕餘香十指迅速敲打鍵盤，按下回車鍵，然後念道：“據資料顯示，韋先生在城北郊區的工程總價約爲十六億，貸款金額高達十三億，其餘則用不產抵押。而您的貸款期限是今年的9月19號，距離此時還有三個半月左右。如果您不能在規定期限還貸，銀行將會對您的不產進行變賣。而您的公司也將面臨法院的傳票，最壞的結果是上訴失敗，宣佈破產。”

燕餘香的聲音冷清，好像在念一堆數據，但韋永興的臉卻漸漸變得難看。在他的想象之中，東海應該只是一個比較狠辣兇悍的黑幫頭頭，可是現在一看，人家這架勢比他還專業！

談生意最怕什麼，最怕的就是對方太專業，而已方團隊卻很辣。看看韋永興邊的是誰，一個富二代高中生，他能出什麼主意。

韋永興有點後悔，他發現自己小瞧了東海的野心，也小瞧了他的本事。不過他並沒有放棄，而是再次陷沉默之中，彷彿在等待什麼。

東海也有點琢磨不，因爲上次韋永興談判的時候很積極，但這次卻很被。往往到了關鍵時刻，韋永興不是用語言化解，而是用沉默來應對。

“韋老闆，一句話的事兒還用想嗎？”東海若有所指地道。

“不要急，有些人一輩子都賺不到一億，咱們談一天不爲過。”韋永興笑了笑道，竟有些反被爲主的趨勢，搞的東海心裡有點煩躁。

不過仔細想想，韋永興的話很有道理，如果談一天賺一億，那就談吧。想通之後，東海便不再急躁，閉上眼睛等待韋永興的回答。

這下子季也有點蒙了，不知道韋永興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看他這樣子，好像在拖延時間，難道他還有什麼後手沒拿出來？

該不會韋永興請了一支國際僱傭兵，正從外國悄悄地圍過來，然後猛地推開門，用機槍狂掃…好吧，季承認自己電影看多了。

咚咚！

突然，包廂外有人敲門，閉目養神的東海猛然睜開眼睛。

季神一，這個時候服務員應該不會來打擾，難道真是韋永興的人？殺手，還是來抓東海的警察，季腦子裡閃過許多狗橋段。

而韋永興則出了笑容，從剛纔的沉重到現在的自信，他彷彿勝券在握。看到韋永興這種表，東海不眉頭鎖，手指下意識地敲打桌面。

“兩位稍等，是我的合作伙伴來了。”韋永興親自去開門。

“合作伙伴？”季轉過頭去，看著他開門。

當包廂門打開的一剎那，季彷彿又相信了。站在門口的有兩人，一男一，中年男子西裝革履，那婦上是白蕾衫，下則是高腰套。

如此悉的裝扮，如此悉的人，季看見他們之後完全愣住了。不過接著，季逐漸出一笑容，那笑容裡充斥著一種異樣的。

“姜先生，你可算來了。”韋永興與姜氏夫婦分別握手。

“剛纔去學校看小玲，發生點意外，耽擱了一會，實在不好意思。”姜宏連說話間掃了一眼包廂，當看見季時，他也愣住了。

姜宏連好像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眨眼，隨即出一副強行喂屎的表。長得像就算了，著都一模一樣，本就是同一個人。

韋永興不是說跟東都城的老大談生意嗎，這小子怎麼也在，該不會是混黑道的。我就說他哪來的古董，肯定是搶的的，還騙人家是傳家寶。

驚愕之後，姜宏連立即找了個理由安自己：就算這小子有點能耐，也不是什麼好人。

薑母隨其後，也看到了季，乾脆眼睛一瞪道：“季，你也在！”

聽到薑母出自己的名字，季卻依舊坐在那，手裡端著一杯紅酒道：“姜先生，我們這是孽緣吶，一天在三個地方見三次。兩位別站著，進來坐吧。”

韋永興也很詫異，不知道季怎麼認識姜氏，這小子越來越看不了。不過看姜氏的表，和季的態度，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不怎麼樣。

姜氏走進來時還盯著季看了一會，然後把目轉向東海。以他們的目自然看得出，東海纔是韋永興口中的東都城老大，架勢神態都不一樣。

而東海和季一樣，從頭到尾都沒有站起來，甚至沒有回頭去看。此時他心裡很不愉快，因爲姜氏夫婦的出現，很可能會打破他的談判優勢。

“介紹一下，這位是東先生，東都城南的大哥，也是南嶺中介公司的老闆。這位是季老弟，我能跟東先生坐在一桌，多虧了季老弟的引薦。”韋永興又變得熱起來，恢復了之前的積極心態。

“東先生你好。”姜宏連出手。

“你好。”東海雖然不悅，還是跟他握了一下。

姜宏連心中厭惡季，沒有跟他打招呼，而是示意妻子從皮包裡拿出一份文件。季和東海態度較爲淡漠，兩人都不怎麼歡迎姜氏夫婦。

就在薑母拿出文件準備說些什麼時，東海突然看向季，微微一笑道：“季老弟，你不是認識這兩位嗎，怎麼不向我介紹一下。”

剛纔韋永興三言兩語把東海的底兒給掏出來，而東海卻對姜氏夫婦毫無瞭解。這讓他很鬱悶，想起剛纔季和姜宏連的對話，於是纔開口詢問。

薑母手拿文件資料一怔，隨即用一種略帶警告的眼神看向季，希他不要。看到薑母的警告，季心中冷笑，談判還不讓人家介紹了？

不顧薑母的慍怒，他也出微笑道：“姜宏連先生，企靈食品公司在中華東都區的代理人。姜先生在羊角鎮開了十幾家食品廠，總資產不亞於韋老闆。”

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讓東海大概瞭解對方的底蘊，自信心馬上又回來了。而姜氏則心中惱怒，強忍著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臉沉了些許。

韋永興也有點不悅，之前季從來不，這會突然干擾談判。要是對他有利就算了，可是季擺明了幫東海，他又怎麼開心的起來。

“姜士，有什麼話請說。”東海恢復掌控之後，客氣了許多。

“東先生，我們已經瞭解過你和韋老闆之前一次談判，也對當前局勢作過分析。”薑母把文件分發給韋永興和東海，接著道：“韋老闆那塊地，有三分之一在黃忠的控制區域，另外三分之二已經開發完畢。理論上來說，只要韋老闆把那三分之二塊地出售，足以還清銀行貸款。”

恢復了平時的端莊斯文，看起來像一個麗智慧的強人。不過季卻清楚的知道，撕破這層皮，薑母和普通婦沒什麼區別。

東海拿著文件觀看，只見上面是一副城北的地圖，標明瞭韋永興的開發區。在開發區三分之一的位置上劃了一道紅線，那裡就是羊角鎮和城北的分界線。

這個分界線沒有任何方支持，完全是黃忠和韋永興自發分開的。但是沒有關係，有些東西不需要方支持，只要他們之間承認就行了。

薑母等他們看的差不多時，又道：“也就是說，銀行貸款對於韋老闆來說，不算任何威脅。而黃忠暫時佔據的三分之一，不備法律效應，我們可以採取上訴，用法律手段來贏回土地。當然，這件事一旦上訴會被傳播，對我們大家都沒有好。”

一開始拿法律威脅，到後面又話鋒一轉，看似想和氣生財。不過據季的猜測，多半是開發區有什麼貓膩，不能公開資料。

不過想想也對，這年頭搞房地產的，有幾個不工減料，韋永興又怎麼敢公然上訴。到時候就算他拿回土地，若是被黃忠捅出點什麼來，也別想把樓盤賣出去。

“姜士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告訴我，就算沒有我東海，你們一樣能扳倒黃忠對吧。既然如此，你還來跟我說這些做什麼，直接去搞黃忠就行嘍。”東海隨手扔掉文件，出一不屑之。

“東先生，不要生氣嘛，姜夫人也是實話實說而已。”韋永興幫腔道，似乎對薑母很有自信。

薑母進狀態之後，變得十分專業，冷靜道：“東先生，目前最好的辦法自然是跟你合作，但是你的提價太高，我們只能退而求其次。”

東海嗤笑一聲，往椅子上一靠：“那你就去退而求其次吧，反正我的價格不會變。”

好嘛，東海談判還真有一套，季算是學到了。

跟韋永興談話的時候，拿資料拿數據講道理，結果薑母拿資料講道理的時候，東海又開始耍流氓。那態度就跟街邊混混爭地盤似的，果然這纔是他的老本行。

“不知道姜氏爲什麼要幫韋永興來談判，是出於人，還是出於利益。”韋俞明既然和姜玲認識，說明他們兩家應該有過合作。

只是開發商和企業家怎麼聯繫到一塊去了，季有點想不通。但是他本能地覺道，姜氏之所以出現在這裡，一定有他們的目的。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季可不認爲姜宏連是來幫忙打下手的，他既然來了，估計跟韋永興有利益關係。

“東先生，提醒你一句，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的價格會一不變。”薑母好似在看一個小混混，在鄙視對方沒文化沒教養，那種眼神頓時激怒了東海。

“姜士，你，請繼續說！”東海本來想發怒，但是馬上又變得客氣。

而薑母則出一勝利和高傲的微笑，一個眼神就中了東海的心。沒錯，東海初中沒畢業，他就是一個小混混小癟三，這也是他最自卑的地方。

此時他很想像年輕的時候一樣，掀桌子走人，乃至於給薑母一個耳。但他不斷告誡自己，這不是街邊爭地盤，這是大生意，這是上流社會的高端飯局。

在這種暗示下，東海漸漸冷靜下來，他不想再回到從前一樣的生活。東海不僅要賺錢獲得尊重，他還想人家真正的正視他，把他當一個功人士。

“這人也有兩下子，抓住了東海的痛腳。”季暗暗警惕，他最害怕有心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