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膳居一頓早飯，就吃掉了五兩銀子！姜二爺讓姜猴兒結賬時一點也不心疼，姜留的心卻在滴。

本以為娘親留給的五百兩銀子是筆巨款，哪知道也就夠爹吃一個月的飯……

敗家子啊！

疼的不只姜留，姜寶也是照樣。他昨天才替二爺跑了趟當鋪當掉一幅字畫，不會今天就要把當來的銀子揮霍吧？姜寶拉住姜猴兒，小聲問，“今天帶了多銀子？”

姜猴兒起脯呵呵笑，“就算沒銀子，二爺在西市照樣能吃喝玩樂！”

怎麼玩，靠臉嗎？姜寶往后了，這事兒也只有二爺的臉好用。

“二爺~~~您可有些日子不來奴家這兒了！”

一道滴滴的歡呼從路邊鋪子里傳出來，姜留嚇了一跳，差點把二兩銀子的早飯吐出來。捂住，轉頭去看是誰家小娘子，見了爹竟這麼開心。

這位著月白窄袖衫加水藍百褶的雙十子出乎意料地養眼，水靈得就像剛從地里拔出來的大蔥。姜留很喜歡這神勁兒，姜慕燕卻低著頭，生怕旁人發現的父親被商人婦隨便搭訕。

瞧見沖出來的子，姜二爺明亮的眸子泛起笑意，“花娘子近來生意可好？”

“托您的福，生意還不差。二爺與兩位姑娘進來吃杯茶可好？”花娘子熱地招呼他們進店。

姜留往店里一瞧，發現花娘子開的是胭脂鋪。雖然鋪面不大，但東西擺極為規整，收拾得也很干凈，讓人一見，就有進去逛逛的沖。

可惜爹不到姜留的沖。姜二爺搖頭，“今日爺要帶兩個丫頭去里邊轉轉，改日再來吃茶。”

花娘子也不強留，快步進去取了兩盒香脂出來到趙青菱手上，真切地道，“這是剛從西邊來的新鮮玩意兒。冬日干燥，抹在手上最合適不過，兩位姑娘莫嫌棄。”

趙青菱見二爺不拒絕，便笑著收了。

姜留還沒從收到禮的歡樂中緩過來，前邊又有店家攔住爹，請他去店里坐坐。然后，娘手里又多了兩個禮盒。

待他們走到彩巷佛香閣門前時，娘、書秋和裘叔手里托著的大小盒子！姜留現在算是明白姜猴兒說的話了——爹沒銀子也不用主刷臉，就有人送東西！

姜家已然落魄，這些送東西的人不是為了求爹辦事，而是誠心實意地送，爹怎麼有這麼好的人緣？

到了佛香閣二樓雅間，姜二爺放下小姜留，甩了甩胳膊抱怨道，“留兒這幾天又變沉了！”

姜留笑瞇瞇的，“爹-爹-力-氣-變-小-了。”

“皮子不利索，還敢犟。”姜二爺抬手塞給小閨一塊糖，才吩咐店家，“將閣里上好的手珠都拿來給爺瞧瞧。”

吃糖的姜留差點沒被爹這句話給噎死。

從柿巷到西市這一路上，姜留就見到了四寺院，可見大周佛教之興盛。佛教這麼火，禮佛用品肯定也不會太便宜。這家佛香閣富麗堂皇，顯然是賣高端貨的，這里上好的佛珠他爹買得起嗎？

店家可不覺得姜二爺沒錢，一會兒便興高采烈地捧上來一個長長的托盤，托盤的綢布上放著一排手珠。店家一一介紹，“二爺，咱店里瑪瑙、檀香、紫檀、沉香、楠木的上品手珠都在這兒了，您老慢慢挑。”

待店家出去后，姜二爺對兩個閨道，“你倆選出一串，當做咱們父送給祖母的壽禮。”

送手珠做壽禮是合適的，姜留也不再顧忌價格，拉著姐姐挑選。

這時，姜猴兒忽然推門進來，在姜二爺耳邊低語，“樂公主來了！”

姜二爺騰地站起來，“讓裘叔在門外守著，你倆都別出去。”

“是！”姜猴兒立刻把門外的姜寶拖了進來，屏住呼吸聽著外邊的靜。

樂公主？就是當今圣上的親妹妹、在府里養了很多面首、氣死駙馬的那位嗎？看著爹的張勁兒，姜留也跟著張起來，樂公主不會相中爹了吧？不會這麼倒霉吧！

剛西市就上柳如煙，剛到佛香閣又撞上樂公主，姜二爺的心糟了。他假裝沉穩地坐下，問兩個閨，“選好沒有？”

姜慕燕和書秋已被樂公主嚇傻了，姜留拿起一串純黑的檀香手珠遞給爹爹，“這-個。”

姜二爺將手串收進懷里， 又從自己懷里取出幾張銀票拍在托盤上，“咱們先在這里歇歇腳，待會兒再接著轉。”

姜慕燕連忙點頭，在眼里，樂公主比害死人的瘟疫還可怕。

姜留好奇爹拍出了多錢，小手想拉銀票。銀票還沒拉到，的小手卻就被爹爹薅住，拉過去著。姜留抬頭見爹一臉凝重，便忍了，鼓起腮幫子吹氣，想把銀票吹散，再數一數。

姜二爺越待越覺得不安，總覺得樂公主來得太巧了，“猴兒，誰陪著來的？”

“似乎是……”

“姜楓公子可在房？我家公主說相請不如偶遇，想請您過去吃杯茶。”還不等姜猴兒說完，門外便傳來清亮地傳喚聲。說是“請”，語氣卻無半分尊敬。

姜猴兒的臉瞬間變得煞白，他一把將姜寶按在門口，跑到窗邊推開窗戶，“二爺先跑，小的們在這兒抵擋一陣！”

趙青菱也顧不得主仆份，上前推著姜二爺往窗邊走，“二爺快走！奴婢也能撐一會兒！”

臉煞白的姜二爺沒有跳窗而逃，他一把薅住姜猴兒，“爺把兩個閨給你們了，你們要把倆平安送回府，否則爺打斷你們的！”

姜慕燕哭了，“父……”

“閉！眼睛都腫核桃了，還哭！”姜二爺沉著俊臉給自己鼓勁兒，“怕作甚，爹去去就來，你們先回去。”

書秋也哭了，“二爺不要去公主府，會死的。”

見爹爹的晃悠了一下，姜留明白他是真的怕。就算害怕，爹爹還沒忘了照顧和姐姐，姜留知足了。慢慢上前拉住爹爹冰涼的大手，“留-兒-跟-爹-爹-一-塊-去。”

“你……”

“姜公子，開門。”門外的聲音越發不客氣了。

“爹-抱。”姜留出小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