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

　被一通電話從睡夢中吵醒的韓有朋出離憤怒了。

　就算在發布會上說得再好聽、再冠冕堂皇,歸結底，還是M國忌憚華國突飛猛進的發展速度，眼見著生意做不下去,干脆不講武德,直接撕破臉皮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旁邊的老伴同樣清楚這件事的影響究竟有多大，憂心忡忡地問道，“現在國家正值發展階段,對芯片的需求量一年比一年大，按照M國的霸道程度,恐怕要不了多久芯片的價格就會飆升好幾倍吧。”

　到時候，國各行各業的生產本都會隨之上升。

　也不知道會造多失業人員，影響多家庭的未來。

　“他們急了,”韓有朋沉聲道，他打開床頭的臺燈,開始穿服,“我早該想到的,M國的政客不是傻子，不會干坐著等我們的果研發出來。他們雖然經常部扯皮鬧笑話給全世界看,對付我們的時候利益可都是一致的。”

　他站起,回頭安地對妻子道：“你先睡吧，我去研究所了。”

　M國來勢洶洶，難道他們就是任人圓扁的柿子嗎？

　這里是21世紀的華國,可不是“量中華之力，結與國之歡心”的窩囊大清！

　在這一天,無數人徹夜難眠。

　喬鏡一覺醒來,就從008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

　“啊,”他沉默片刻,“怎麼說呢，其實我已經有預了。”

　因為父母工作的原因，他從小就在家庭飯桌上聽到了很多不為人知的機報。

　只能說，國與國之間的博弈，比尋常人想象中的還要殘酷、險惡百倍不止。

　正因為如此，喬鏡才愈發珍惜當下的和平。

　“不過我只是個寫小說的，就算擔心也沒什麼辦法吧。”他嘆氣道，“像我們這樣的普通人，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了。”

　喬鏡說的是實話，但這并不妨礙網上展開激烈的討論。

　在M國召開發布會的新聞傳到國的時候，即使是深夜大多數人已經睡的時刻，微博也炸了鍋。

　到了早上七點，整個熱搜榜一半都被相關的詞條占據了。

　沒辦法，小小一塊芯片，關聯到的產業實在是太廣了。

　甚至可以夸張一些說，整個現代信息社會都是建立在它的基礎上。

　——M國這一招，的確非常狠，相當于直接掐住了華國的經濟命脈。

　但是華國每年芯片的進口數額也足夠龐大，龐大到足以讓一幫資本家疼到滴。因此一方面他們督促本國政府對華國進行制裁，另一方面也都拼命在心乞求華國人早點兒服，否則一直這麼耗下去，他們也吃不消啊！

　雙方都知道，這是一場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戰爭，比的就是看誰先撐不住。

　“想要生產1nm這種級別，以目前人類的科技水平不亞于天方夜譚。”韓有朋今天一整天都非常忙碌，是一早上就接了無數個電話，還參加了兩場部會議。

　這種程度的工作量，對于一位七十多歲的老人來說實在是太過勞累了，韓有朋就連說話時的聲音都帶了幾分沙啞。

　但在喝了一口熱水潤潤嗓子后，他還是繼續用沙啞的嗓音說道：“我可以很肯定地說，就算是M國也不可能做到，這是足以顛覆人類目前理學基礎的突破。”

　這也是為什麼他之前一直在研究《地球之歌》中的理論，卻總是陷了一種不得門路的困頓中。

　雖然很不甘心，但是韓有朋不得不承認，在他有生之年，甚至是他下一代學生的有生之年，都很難見證這一偉大就誕生了。

　“不過我也已經足夠幸運了，”到底是活了幾十年的學者，很快他就釋然地笑了起來，“能窺見一屬于未來時代的輝煌芒，這是多科學家夢寐以求的事啊。”

　每一代的科學家都有每一代的使命，在調整好心態后，韓有朋很快就投到了他的事業中——

　為國家研制出能夠滿足市面上絕大部分生產需求、抵M國制裁的國產芯片。

　不過令韓有朋驚喜的是，在深分析過1nm芯片的原理后，盡管只是懵懵懂懂地了解了一些皮，但當他回過頭來再去研究那些4nm、7nm制式的芯片時，很多困擾他多年的問題，竟然也迎刃而解了。

　難道，這就是晏河清在文中這麼寫的深意嗎？

　喬鏡：不，我只是覺得那本《2080，刻機》的書名很淺顯易懂而已。

　此時的喬鏡，正坐在景星闌的副駕駛上，撐著下，臉沉地向著中央公園的方向駛去。

　“怎麼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景星闌瞥了他一眼，疑道。

　難道他應該開心嗎？

　喬鏡一想到自己馬上要去的是個群星云集、名流織的地方就覺得頭皮發麻，他平時就連上街出門都老大不樂意，更何況是參加什麼網文盛會？

　為了不下車，他甚至都想著，要不要干脆把自己的份告訴景星闌得了。

　“其實我……”

　喬鏡張了張，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景星闌就一腳剎車猛地踩了下去。

　伴隨著刺耳的剎車聲，盡管景星闌反應很快，但他們還是撞上了前面的車頭。

　喬鏡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車頂的把手，嚇出了一冷汗。

　“沒事吧？”景星闌第一時間轉頭看向他。

　“……沒事。”

　男人沉著臉解開了安全帶，下車大步走到前面那輛車的駕駛座旁，冷聲質問道：“等紅燈的時候突然倒車，你是怎麼拿到的駕照？”

　這是輛保姆車，和景星闌想的一樣，里面坐著一位還在對著鏡子整理發型的明星。

　這里已經離中央公園很近了，馬路中央的很快就引起了附近記者的注意。

　那明星的助理暗道不妙，不等司機說話，便搶先從錢包里出一沓錢塞到了景星闌的懷里。

　“不好意思，我們趕時間。”

　景星闌譏諷地扯了扯角，任由紅的鈔票從半空中紛紛揚揚飄落。

　他連眼神都沒有分給這些錢一下，而是反問道：“認真的？這就是你們的理方法？”

　“都說了趕時間，你這人有完沒完？”

　后座上，妝容致的男明星摘下墨鏡，一臉不耐煩地盯著他。

　他是OM公司旗下的簽約偶像，出道將近七年了，名氣在娛樂圈卻只能算是普普通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隨著年齡增長，為了轉型他也拍了幾部網劇，但都沒有任何水花，可以說正于一種非常尷尬的境遇中。

　景星闌一貫低調，自不當模特后就很公開面，很多非一線明星更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因此，這位男明星也并未認出他的份。

　但在看到男人一名貴西裝和英俊的長相后，他稍稍頓了一下，眼底泛起了一不易察覺的嫉妒，顯然是把景星闌也當同行了：“你是哪家公司的人？”

　景星闌漠然道：“星闌文娛。”

　男明星拉長聲音“哦”了一聲，快速把和星闌文娛簽約的十幾位知名藝人在心里過了一遍，沒一個對得上號的，他想，那應該就是名聲不響的娛樂圈邊緣人了。

　這行頭，估計是結了哪位富婆才有資格穿上的吧。

　他的底氣一下子就足了不。

　男明星微微抬起下，傲慢道：“雖然我們是不同公司，但是我的名字你好歹也聽過吧，不說別的，聲‘前輩’應該是最起碼的禮貌吧？”

　“沒聽過。”景星闌直截了當道。

　他發現了，用喬鏡的說話方式和某些人對話，效果簡直出人意料的好。

　“你！”男明星瞪大了眼睛，神頓時變得危險起來。幸好旁邊的助理及時阻止了他當街發作：“常臨，馬上就到現場了！”

　他這才勉強忍耐下來，瞪著景星闌冷哼一聲：“真是倒霉！走吧。”

　景星闌卻不為所地看著他：“常臨是嗎，我記住了。”

　“你最好記住了，”常臨嘲諷道，“因為你這輩子無論如何都達不到我這個層次，懂嗎？”

　景星闌冷眼著保姆車一路遠去，轉回到駕駛座上。

　喬鏡握著手機一臉張地看著他，大概是被剛才兩人劍拔弩張的氛圍嚇到了。

　他小聲問道：“沒事吧？需要報警嗎？”

　“沒事，”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喬鏡時，景星闌的心卻一下子好了起來，“但是事還沒解決完。我這輛車的漆國補不了，所以一旦了很麻煩。我先把車開到路邊人來理一下，可能要麻煩你自己走一段了。”

　喬鏡點點頭。

　這里離中央公園不遠，只有一站路不到，走過去也就是十來分鐘的事。

　而且來的路上他一直在發愁，景星闌一直跟在他邊，到時候萬一到自己的真·編輯別鴿怎麼辦，這個謊就沒法圓了。現在男人主和他分開，正好方便他溜回去。

　——沒錯，直到現在，喬鏡還是不打算參加這個典禮。

　他準備走到中央公園的口拍張照片就行了，要是事后景星闌問起來，就說人太多了沒找到座位。

　到宿主的想法，喬鏡隨攜帶的背包里鉆出一個漆黑貓貓頭。

　008心復雜道：“你還真是……堅定不移啊。”

　喬鏡目不斜視地繼續往前走，就權當它是在夸獎自己了。

　他甚至覺得這個想法非常好，還默默在心中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

　來到中央公園的大門前，果然這條街道已經被戒嚴了，上百名黑保安站在口維持著秩序，一條長達百米的紅毯一直延到湖畔的舞臺之上，無數記者擁在紅毯兩側，對著爭奇斗艷的明星們一通狂拍。

　在噼里啪啦的閃燈下，喬鏡的臉眼可見地蒼白了不。

　他再一次激起了自己當初堅決不當明星的決定。

　……不然現在走在紅毯上直腰板維持著假笑的人，可能就是他了。

　“工作人員請出示證件，從這條通道走！”

　保安拿著個大喇叭朝著人群喊道。

　喬鏡瞥了一眼，沒多在意。

　但就在他掏出手機，準備拍照的時候，后卻傳來一道詫異的疑問聲：

　“喬鏡？”

　他子一僵，但一只手已經搭上了他的肩膀。

　在繞到正面看到喬鏡的臉后，那人微微睜大雙眼，用一種復雜的語氣說道：“果然是你。”

　“你怎麼來了？”王城問道。

　喬鏡抬頭看向他，神淡淡。

　“路過。”

　“是嗎，”但王城很顯然并不相信，他看著喬鏡，忽然嘆了一口氣，“看樣子你最近過的還不錯。有繼續寫文嗎？”

　喬鏡沒有回答。

　王城的面有些尷尬，最終，他主移開了視線，著工作人員通道說道：“既然你也來了，那就一起進去吧。不過最好別讓姚總看見，他最近……心不太好。”

　喬鏡拒絕道：“我不——”

　但王城已經拉著他來到了保安面前，出示證件，隨著人流將喬鏡也一起帶了進去。

　喬鏡：“…………”

　他放棄了。

　“星辰網的位置在這邊，”王城指給他看，“不過你大概不太想坐過來吧，那邊是作者專區，袁程道他們都想你的，如果你還打算繼續寫文的話，可以去找他們聊聊。”

　喬鏡面無表地想，是啊，一個個在群里喊著要日碼兩萬，結果最后一幫人聚在一起浩浩去郊區釣魚野炊白日放鴿須縱酒，最后齊齊斷更，被讀者怒而批發刀片。

　跟這群人聊天，是聊怎麼花式請假，還是怎麼斷更當太監？

　但比起和王城繼續這樣不尷不尬地呆在一起，喬鏡還是選擇邁步朝著作者專區的方向走去。

　第一個發現喬鏡的不是袁程道他們。

　而是薩奕。

　原本有一搭沒一搭地敷衍著旁邊人的薩奕，余在不經意間瞄到了那個悉的影，他頓時睜大了雙眼，雖然這次沒有像上次那樣直接失態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但他的呼吸還是瞬間急促，雙拳也猛地攥了——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剎那間，薩奕的心念急轉，本口而出的疑問也被他轉化了一句怪氣的諷刺。

　喬鏡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薩奕的臉瞬間沉下來。

　這時候，坐在不遠的袁程道終于注意到了這邊的靜。

　在看到喬鏡的時候，毫不夸張地講，他的眼睛“嗖”的一下就亮了。

　袁程道猛地起，拼命招手道：“大神！快快快過來坐！”

　喬鏡在原地呆站了幾秒，在薩奕幾乎要把他穿的熾熱視線下，慢吞吞地走了過去。

　“你們……”

　喬鏡剛坐下，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袁程道就哈哈笑著一把攬住了他的脖子，對著邊其他沒見過喬鏡的作者們眉弄眼道：“猜猜看，這位大神是誰？”

　因為喬鏡從不公開面，所以除了小群里的幾人外，在場的作者基本都沒見過他。

　而且他今天穿得也很隨意，一白衛配牛仔，一看就不是到邀請來參加典禮的作者，倒更像是來這里做志愿掙學分的大學生工作人員。

　但是聽袁程道稱呼他為“大神”……應該來頭不小？

　有作者好奇道：“是別的網站的作者嗎？”

　袁程道臉垮了，他也沒想到這人一上來就問這樣心窩子的問題。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喬鏡卻點了一下頭。

　“大神，你真的去和別的網站簽約了？”袁程道愣了一下，連忙問道，“是哪個網站？我現在就兄弟們去支持一下！”

　喬鏡搖頭：“寫著玩而已。”

　“……哦，那就算了。”袁程道憾地放下了手機。

　像他們這樣的頭部作者，基本都是不缺錢的，更別提喬鏡曾經還是立于網文行業頂端的大神了。

　他一天賺到的錢，就能頂普通人一年的工資。

　“放松放松也好，老是被讀者催著更新，那滋味簡直是讓人又又恨啊。”袁程道唏噓道。

　想當年他也是個能打著吊瓶日碼三萬的/手怪，現在？

　日更三千就算勤了！

　“對了大神，你知不知道最近有個出名的新作者？”袁程道興致地問道，“筆名晏河清的，聽說過嗎？”

　喬鏡的眼神木然，一把按住了在背包里笑到打滾的008。

　“……略有耳聞。”

　袁程道用詭異的目盯著那個鼓弄鼓弄的背包好幾秒，最后勉強移開視線，繼續說道：“他可了不得了，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新人，但是那績就算是馬甲也夠嚇人的。而且你知道嗎？”

　喬鏡很不想回答。

　但是看著袁程道期待的眼神，他還是勉強從牙里出兩個字：“什麼？”

　袁程道咳嗽一聲，神神地湊到他耳畔，低聲音道：“聽說啊，那個晏河清……”

　“——他不是人！”

　喬鏡：“…………”

　好好的，為什麼要罵他？

　袁程道并沒有發現喬鏡的面古怪，仍舊自顧自地談論著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小道消息：“那本《地球之歌》我也看過，說實話，真不像新人寫的。那伏筆，那草蛇灰線埋的，嘖嘖，簡直了。”

　“最關鍵的是，”他說到關鍵之，聲音一下子嚴肅起來，“里面涉及到的專業知識太多了，咱們都是寫文的，大神你應該也清楚，這種文是查資料做前期準備就至要好幾年！”

　喬鏡表示了贊同：“確實。”

　如果沒有008的資料庫和虛擬空間功能，他至要再等五六年才能寫出《地球之歌》，還不一定能達到現在這樣的水平。

　“那也不至于說晏河清不是人吧？”另一邊，有作者湊過來笑著說。

　袁程道連連搖頭：“你不懂。就在前段時間，我二大爺的妹妹的表嫂的侄子還向我打聽來著，他知道我在星辰網寫文，問我知不知道晏河清的份。”

　他大驚小怪道：“我這親戚，可是國家保部門的人！專門抓間/諜的！”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難不，那個晏河清竟然是……”

　“不不不，我不是說他是間/諜，”袁程道老神在在道，“只不過他肯定知道一些幕，沒看網上那些軍迷天天在論壇里對他書里寫的東西討論的熱火朝天嗎？”

　喬鏡見他越說越來勁，不得不出聲打斷道：“典禮馬上就開始了，先回座位吧。”

　袁程道的演講已經吸引了周圍一圈人過來，再這麼下去，喬鏡就要窒息了。

　他恐人。

　“好吧。”袁程道有些憾地閉上了。

　見沒有八卦可聽，其他作者也都紛紛回到了座位上。

　人群散去，一直關注著他們這邊的薩奕終于再次看到了喬鏡的影。他膛中的心臟呯呯直跳，又想起了剛才姚敬特意過來對他說的那番話。

　“網站已經替你打點好了，呆會兒你只要上去領獎，順便再說兩句獲獎言就行了。”姚敬說著，眉頭卻依然皺。

　很顯然，這次和之前星辰網部的頒獎典禮不一樣，直到典禮開幕前，他仍心懷疑慮，總覺得好像會有什麼意外事件發生。

　但姚敬并不打算告訴薩奕，只是道：“別給網站丟人，你懂我意思吧？”

　薩奕還能說什麼？

　他當然只能低頭應是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的確，他能有今天這樣的讀者量，全靠姚敬和王城對他的強捧。一旦網站雪藏他……薩奕自問，自己是沒有喬鏡那種直接解約的勇氣的。

　他既嫉妒鏡花水月的文筆和績，又羨慕喬鏡的灑。同為作者，沒有人比薩奕自己更明白，他大概這輩子都無法寫出像喬鏡那樣的作品了。

　這是比什麼都要令人絕的事。

　種種激烈的緒在心拉扯，唯一能讓薩奕勉強覺得自己更勝一籌的，就是喬鏡自己放棄了鏡花水月這個筆名。網文行業更新迭代很快，他想，等再過兩年，鏡花水月肯定就會在互聯網上查無此人了。

　寫得再好又有什麼用？流量才是王道！

　他才是那個能夠笑到最后的人。

　明星們依次座，有人想來找姚敬攀談，但姚敬心里卻一直裝著事兒。

　“麻煩讓一下。”

　姚敬的沉思被驟然打斷。

　他看著直到現在才姍姍來遲的景星闌，皮笑不笑地打了個招呼：“喲，景總可真是貴人事忙啊。”

　“不及姚總。”景星闌淡淡道，目不斜視地在他旁邊坐下。

　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主辦方把他們兩個的座位安排在了一起。姚敬又想起之前自己在微博上公開道歉的事，只覺得宛如生吞了一只蒼蠅，既憋屈又惡心。

　他實在不甘心，于是在景星闌坐下不久后，就主開口道：“聽說，星闌文娛最近在聯系柳柳網，想要買下晏河清那本書的版權？”

　景星闌不相信姚敬不知道《地球之歌》版權已經收歸國家的事。

　現在提這個，只能是姚敬故意想讓他難罷了。

　他不咸不淡地笑了一聲：“我們星闌文娛一向尊重創作者的意愿，晏河清是個出的作者，《地球之歌》也是一部優秀的作品，相信國家會對這本書的翻拍有更好的安排。您說對吧，姚總？”

　笑話，場面話誰不會說？

　姚敬的臉皮狠狠搐了一下。

　“景總說的有理，”他終于徹底冷下臉來，也不裝了，“但是OM公司已經用兩千萬買下了《麒麟傳說》的版權，預計會拍三季，第一季明年就殺青。雖然不知道景總有何安排，不過還是希星闌文娛明年也能有同樣優秀的S級劇本制作吧。”

　景星闌敷衍地嗯了一聲，本沒認真搭理他。

　作為特邀嘉賓，典禮上咖位最大的幾位大老板之一，他的座位被工作人員安排在最前面。這個位置能將舞臺一覽無余，但姚敬卻發現景星闌一直在頻頻回頭，像是在找什麼人似的。

　事實上，景星闌確實是在找人。

　他用目掃了幾遍觀眾席都沒發現喬鏡，只能低頭在手機上發消息：“你在哪兒？”

　喬鏡沒有回復他。

　景星闌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有些不甘心地盯著對話框，最后還是默默地把手機收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剛才沒找到位置，來遲了。”

　又一道聲音從兩人后傳來，打破了景星闌和姚敬之間僵的氣氛。

　柳華益穿著一包的白西裝，頭發上也抹了油，穿著锃亮的皮鞋滿臉笑容地走了過來。

　他后還跟著一位戴著黑框眼鏡的年輕人，看著這一桌個個家上億的大老板，他的表有些強撐的淡定，估計是一起過來的下屬。

　在看到姚敬時，柳華益笑呵呵地出手道：“姚總，好久不見啊，今天氣不錯嘛！”

　姚敬了下角，在心里暗罵一聲暴發戶，但表面上還是出一個笑容和他握了握手。

　“哪里，柳總也很神。”

　兩只手一及分，柳華益低頭看了下自己邀請函上的座位號，目先是落在了景星闌旁的空位上，又在看到景星闌的臉時停頓了一下：“這位是……？”

　“景星闌，”景星闌自我介紹道，“星闌文娛CEO。”

　柳華益眼前一亮，連聲道：“原來是景總！久聞大名久聞大名！”

　在和景星闌握手的時候，他的態度可比面對姚敬時要熱太多了。

　景星闌挑了挑眉，這還是他第一次正式和柳華益見面，但出于對晏河清的好，他很客氣道：“柳總坐吧，典禮馬上就開始了。”

　柳華益笑瞇瞇地坐下了。

　屁還沒坐穩，他就扭頭對著旁邊的別鴿道：“別忘了，呆會兒記得去那邊的作者區多走走，爭取拉到幾位過來啊！”

　今天到場的作者可都不是什麼籍籍無名之輩，而且就數星辰網來的人最多，柳華益當著姚敬的面說這種話，和當面挖墻腳基本沒什麼兩樣。

　別鴿頂著姚敬陡然險惡的視線，著頭皮道：“知道了老板。”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在心苦笑，說的就是他們這些打工仔了。

　但他還是按照老板的吩咐，趁著儀式還沒正式開始，拿個一個小本子溜溜達達地走到了作者區。

　長桌上擺著一排耳能詳的網文大神名字，就算別鴿不是星辰網的員工，也都聽過這些人的大名。

　但他只是匆匆掃了一眼就走了過去。

　因為別鴿知道，這些大作者本不可能放棄星辰網來他們一個小網站的，就算現在柳柳網多了晏河清這麼一號重量級大神也一樣。

　他要找的，應該是那種咖位不算太大、但又擁有一定知名度的作者。

　畢竟，寧當頭不當尾，別鴿僥幸地想，說不定就有新鮮韭菜被忽悠，啊不，是被他說了呢？

　走著走著，別鴿忽然停下腳步。

　他看到在長桌的邊緣，有一位黑發青年孤零零地坐在座位上，面前的桌子上也沒有擺任何名牌，像是被工作人員忘了一樣。但他旁邊坐著的人別鴿倒是認識——

　星辰網有名的大神作者之一，是績僅次于傳奇大神鏡花水月、以武俠文證道功的袁程道。

　估計是因為和大神作者坐在一起有力，那位黑發青年一直半低著腦袋，只是偶爾在袁程道說話的間隙微微點一下頭，輕抿，坐姿也有些拘謹。

　別鴿握手中的筆記本，出了滿意的笑容。

　小可憐，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