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瀾順勢道：“庫房能隨意出，本就容易招來覬覦，聽瀾想著，這規矩肯定是要收一收，立一立的。”

邱姨娘與討論一陣，讓人將日后白府庫房下人不得隨意進出，且全員奉例扣掉三個月的決定通知下去。

沈聽瀾看著丫鬟離去的背影，心思飄遠去。

這整改的第一步，算是邁出去了。

廚子們上來獻菜，多是些換湯不換藥的菜式，邱姨娘往日聽著還有心思和們來來往往的說話，今日卻覺得很無趣，放下筷子嘆氣道：“這都什麼事？可真影響吃飯的心。”

廚子們大氣也不敢出。

百花苑的下場們都看著呢，現在最是膽戰心驚的時候。

“誰惹姨娘不高興了？”白遠濯流星大步而來，他今日穿一胭脂蟲的居禮服，半是休閑半是面，只是服看著有幾分寬松，顯得他清瘦。

邱姨娘將事與白遠濯說了，白遠濯別了沈聽瀾一眼：“夫人此事理得不錯。”

又扭頭與邱姨娘說話去了。

他在別人面前言寡語，但是在邱姨娘面前倒顯風趣，將邱姨娘逗得幾次失笑。兩人之間的相，看著不似嫡子與姨娘，反倒像是母子一般親近。

不過沈聽瀾并不意外，因為白遠濯本就是邱姨娘帶大的。

靜靜的坐著，聽著邱姨娘與白遠濯講話，等兩人說完了，沈聽瀾才開口：“爺，馬上就到制春衫的時候，看您消瘦許多，量裁要重新裁量，您何時有空，也好安排制局的人來一趟。”

“聽瀾不說，我都沒發現你瘦了。”邱姨娘頗有些心疼，這些日子白遠濯正得盛寵，忙里忙外，真真消瘦了不。

白遠濯抬起手，也發現袖子寬大得過分。

而他每年制的服，原都是最合的。

“明日我休沐，可派人來。”與沈聽瀾說話時，白遠濯的神態與語態更清淺淡泊些，高山松雪一般，總人難以親近。

沈聽瀾點點頭，順手給邱姨娘夾了一筷子炒竹筍，“我記得姨娘最吃竹筍了。”

哄得邱姨娘對是大夸特夸：“還是聽瀾有心，知道我吃竹筍，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又要賞東西，被沈聽瀾給拒絕了。

“我孝敬長輩，可不是圖這些俗。”沈聽瀾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邱姨娘笑得更歡，“對，倒是我著相了，差點辜負了你的孝心。”

白遠濯原是在吃著自己的菜，聽著沈聽瀾與邱姨娘你來我往，微微挑了挑眉。

飯后，邱姨娘還想留沈聽瀾和白遠濯下來聊天。

可沈聽瀾要去理百花苑的事兒，白遠濯也有公務在，竟是沒一個能留下的。

兩人走后，邱姨娘頭疼的和伺候自己的戚姑姑埋怨：“我好不容易把這兩人湊到一塊，想讓他們培養培養，他們都不說話，就只知道吃飯？！！”

“我喊他們來，是為了讓他們吃飯的嗎？？？”說到最后，音都彪高了。

戚姑姑一面哄著主子：“夫人對爺還是很關心的，不是一眼看出爺瘦了？”一面心想：您他們來用的借口，可不就是過來吃飯？人也沒做錯什麼啊。

等沈聽瀾慢悠悠踱回湫水院的時候，冬雪也正好從外邊回來，撞見沈聽瀾，規規矩矩的福了福，眉宇里滿是歡喜：“主子，您奴婢辦的事，都辦了！”

兩人進院子說話，沈聽瀾問：“下人們接度如何？”

“老夫人的步搖貴重，有不長眼的了，主家要改規矩要責罰，那都在理，他們有什麼好說的？”冬雪嗤了一聲，“不過有幾個不服氣的，奴婢罵了個狗淋頭。”

沈聽瀾失笑，冬雪干得漂亮啊。

先禮后兵，要是下人們不識抬舉，也不介意用點其他手段。

“你這次做得很好，去思思那兒領賞吧。”做得好就有獎勵，這也是最初沈聽瀾與們幾個說好的。

冬雪格外的高興，倒不是因為有賞賜，而是因為沈聽瀾夸了自己。

“謝謝主子。”角咧到了耳邊上。

……

臨近晚膳的時候，前院派人來請沈聽瀾去前院與白遠濯一起用膳。

“就我和爺嗎？”沈聽瀾問。

“還有邱姨娘。”

中午邱姨娘請吃飯，晚上白遠濯請吃飯，吃來吃去還都是他們三個人，難不這請吃飯還人傳人？

是不是該請個夜宵？去前院的路上，沈聽瀾認真的思索。

邱姨娘左邊坐著白遠濯，右邊坐著沈聽瀾，頗欣。

看來白遠濯也不算太榆木，還知道請和沈聽瀾來吃飯！

這飯吃多了，一來二去的不就上去了？

上去了，離抱孫子那天還會遠嗎？

計劃通邱姨娘：完！

前院的廚子菜式上沒有居蓮院新穎，可味道卻勝幾分。

白遠濯給邱姨娘夾了芙蓉蛋，又添一碗桃湯。

“好！好！”邱姨娘大欣，“還是我兒孝順。UＵ看書 www.uukansｈｕ.com”眼眶微微發紅。

白遠濯看向沈聽瀾，目似乎帶著……挑釁？

是錯覺嗎？

沈聽瀾嚼著餅，想了想，也給邱姨娘添了一勺海蠣煎：“姨娘試試這個，爽口清甜，最是解膩。”

芙蓉蛋即為蛋餅，和湯一樣吃多了都容易覺得油膩。

“你們都是孝順的好孩子。”邱姨娘已經很久沒吃過這麼舒心的一頓飯了，胃口大開，兩人添的飯菜都吃了一些。

白遠濯默不作聲的給邱姨娘夾了上湯娃娃菜。

又夾了清口蘿卜涼菜。

又夾了魚……夾至半途，撞上沈聽瀾似笑非笑的眼神，白遠濯手下一拐，將魚放進自己里。

他咀嚼的作十分機械。

像個沒有的吃飯機。

天知道白遠濯不吃魚！哦對，沈聽瀾也知道。

沈聽瀾面上不顯，心中的小人卻笑得花枝。

知秦睿好勝心強，什麼都要與人比一比。卻不知他好勝心如此之強，連給邱姨娘夾菜一事上，都要與分個高下。

“好好吃飯。”許是被沈聽瀾盯得不自在，白遠濯喝口湯清清嗓子，開口。

聲音里藏著一極不易被發現的惱。

沈聽瀾低下頭喝湯，湯湯水水影影綽綽，想起白遠濯在時人心中的評價。

世傳白遠濯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馬上定乾坤，乃是難得的棟梁之才，兼之為人仗義，出手闊綽，博聞強識，更顯天縱奇才。

只他氣質清冷，指點江山卻難融凡塵一點，人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