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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偶還在地上腳，溫客行一開始沒留神，險些一腳踩上去，被著地簫一掃，才跳開，背後那男人偶已經把胳膊從門裡出來了，正往這邊轉，溫客行拎起張嶺，揮手扔進那牆裡，然後俯抱起周子舒，也隨著跳了進去。

男人偶隨即追過來，溫客行轉，戒備地盯著那人偶，誰知那人偶好像只能往兩個方向轉，前進或者後退，沒有左右功能，它找不到人，便一直在那裡來來回回地轉，人偶手上長簫一下揮到它上，這真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一聲巨響，兩個人偶都趴下了，男人偶遭到攻擊，便用胳膊去掄人偶腦袋，然後它們倆自相殘殺起來地訌起來。

溫客行這才鬆了口氣，低聲對周子舒道：“別說話。”隨後出手封住他幾道，將人放下來，看著他前跡皺了眉，對張嶺道：“小鬼，你去那邊那口上看看，如果有一種……”

他頓了頓，不知該怎麼形容，便手比劃了一下，說道：“一尺來高，圓滾滾東西像你滾過來，就跑，回來告訴我。”

張嶺“哦”了一聲，又問道：“前輩，我師父他……”

溫客行似乎難得地有些不耐煩，截口打斷他道：“沒事，死不了。”

張嶺又問道：“前輩，你說東西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溫客行嘆了口氣，指著那被炸開了一塊牆壁說道：“就是那東西炸開結果。”

張嶺順著他手指過去，頓時心有慼慼然，心道原來這位看起來很厲害前輩也是被追來，立刻二話不敢說，跑到了另一端張兮兮地守著。

溫客行手要去解開周子舒服，被後者一把住手腕，周子舒啞聲笑道：“做什麼，佔我便宜？”

溫客行打開他手，輕輕地在他口上了一下，語氣淡淡地道：“說兩句吧，你都快吹燈拔蠟了，還貧。”

周子舒就覺著自己人生圓滿了，剛被一個老吃貨罵過飯桶，又被一個大話癆說是貧。

溫客行小心地將他服解開，目在及到周子舒口幾顆釘子時，不自覺地閃了閃，周子舒倒是滿不在乎，他呼吸之間覺得口後背都像是著了火似，就知道這傷不輕，恐怕是骨頭斷了又傷了肺，便強忍著不咳嗽，連氣息都得低低，以免加重傷勢。

溫客行將他翻過去，一眼見了他後背上傷勢，忍不住倒一口氣，冷冷地道：“再寸一點，那東西能打斷你脊樑骨，你信不信？”

周子舒氣若游似低聲道：“別廢話，我若是能被一個假人打斷脊樑骨，也沒臉活著了。”

溫客行哼了一聲，手覆在他後背上，仔細查看著他傷，半晌，才嘆了口氣道：“你傻麼？不知道疼？”

他手指不知按在了哪裡，周子舒立刻悶哼一聲，疼得一時沒說出話來，半晌，才咬牙切齒地道：“你……不如我打一子，自己也試試……”

溫客行見地沉默了，將周子舒扶正，手抵在他後心上，度了真氣過去。他不敢用力過猛，唯恐像上回葉白那樣他口釘子。

溫客行這輩子練功從來都是爲了殺人傷人，還是第一回這樣小心翼翼地試圖救人，好像個屠夫拿起了繡花針，簡直是戰戰兢兢，不多時，額角便冒了汗。

過了小半個時辰，他才收功放開周子舒，他肩膀側過來靠在牆上，周子舒知道自己現在力有限，不多浪費，只是閉目養神，他角一點跡還沒乾淨，襯得那有些灰敗臉越發目驚心蒼白。

溫客行看了他一會，忽然忍不住俯下去，輕輕地含住他角，竟將他那流落一點跡了去，他好像嘆了口氣，手/進周子舒鬢髮裡，兩人鼻息靠得極近。周子舒不知何時睜開了眼，卻沒有浪費力躲開他，只是低聲道：“好一副趁人之危小人做派。”

溫客行眼皮也不擡，一樣低聲地回敬道：“說得好像你是君子似。”

他輕笑吐氣，仿似呢喃細語一般，周子舒淡定終於裝不下去了，有些難地側開臉，卻被溫客行住下，問道：“你有沒有良心？我爲你療傷，就連這點好都沒有麼？”

周子舒沉默了半晌，終於說道：“我暫時沒有賣打算。”

溫客行笑道：“你知道勢不如人時候會發生什麼麼？”

周子舒挑起眉，用一種“人還可以這樣不要臉”目，歎爲觀止地看著他。只聽溫客行附在他耳邊，低聲道：“強、買、強、賣。”

周子舒苦笑：“你興致太好了。”

溫客行目意味不明地盯著他看了一會，便放開了他，雙手叉枕在腦後，開長踩在另一面牆上，躺了下來，得意洋洋地道：“不過你可以先欠著。”

周子舒力不濟，便不再跟他扯淡，合上眼迷迷糊糊地半昏迷半睡過去。

溫客行知道自己那點能耐，他們幾個人，除了葉白，沒人懂這不知所云、玄玄乎乎奇門遁甲之，沒頭蒼蠅似走，不定會見什麼，眼下張嶺是個都沒長全小鬼，周子舒又傷重，不如以不變應萬變，在原地休整一番，緩過一點來再想辦法。

周子舒呼吸得低低，卻很均勻，像是睡著了，溫客行便側過臉去看著他，忽然想起那南疆大巫說話來——“若是你將一功力廢去，或許我能有兩分把握，保住你一命”，他便不自地坐直了子，運力於掌心，慢慢地擡起來，也許……

他手掌猶猶豫豫地還沒按下去，忽然一隻手憑空出來，冰冷手指搭住了他手腕，周子舒不知何時睜開眼，兩人目便在這狹小空間相遇。

周子舒目很平靜，語氣裡聽不出一點波瀾，他問道：“你要幹什麼？”

溫客行沒有言聲。

周子舒忽然嘆了口氣，移開了視線，沒頭沒腦似說了那麼一句：“別人不明白，難道你也不明白麼？”

溫客行緩緩地垂下目，半晌，輕輕地將手掌落在一邊。

“是，我明白。”他說著，手臂陡然往下一送，那地面竟被他這一掌結結實實地按出一個半寸深印子來，他像是努力說服著自己一樣，又重複了一遍，“我明白……”

張嶺不知何時睡著了，也不知睡了多長時間，忽然被不遠地方一聲巨響驚醒了。他一骨碌跳起來，警惕地扭著脖子四看，然後肩膀被一隻手按住，張嶺一激靈，猝然回頭，卻發現是他那前一天還連站都站不起來師父。

周子舒低低地咳嗽了兩聲，按住張嶺，吩咐道：“別，跟著。”

張嶺一轉頭，溫客行也跟著他出來了，年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問道：“師父，你傷好了麼？”

周子舒頭也不回地道：“我不是人？”

張嶺想想，也是，那麼重傷——也沒理會周子舒語氣不好，地又湊上去問道：“那師父你……你自己能走麼？”

周子舒深深吸了口氣，不單是上疼了，簡直覺著腦仁都疼了起來，反問道：“不然你以爲我在幹什麼？”

溫客行便扭過頭笑起來，張嶺抓抓頭，道：“師父，我是說……你傷得那麼重……”

周子舒面無表地瞥了他一眼：“你覺得我應該在這鬼地方弱一下麼？難道你要揹著我？”

張嶺纔要表孝心，溫客行立刻出聲道：“我揹你，我抱著你也行。”

周子舒偏過頭咳嗽一聲，弓著肩膀按了按口傷，簡短地道：“別扯淡了。”

他們三個人順著地道，小心謹慎地靠近了巨響發生地方，周子舒謹慎起見，將夜明珠攏進手心，四下立刻黑下來。溫客行上前一步拉住周子舒，將他拽到邊，手過去，把周子舒白劍接了過來，手指在劍刃上劃過，臉上出幾分讚賞之，然後手腕一抖，劍尖輕，長劍便刺了出去。

拐角那人猝不及防輕叱一聲，竟出指頭將他劍尖彈偏，溫客行隨即變招，那劍在周子舒手裡，便是極清明極磊落，到了溫客行手裡，卻如跗骨之蛆一般，詭異極了。

黑暗之中兩人於電石火間便過了十來招，卻是周子舒皺眉聽音片刻後，忽然出聲道：“葉前輩？”

對方那人輕哼一聲，周子舒將夜明珠重新舉起，照見葉白那非同一般臭臉，溫客行這才撤劍，笑嘻嘻地抱抱拳道：“誤會誤會，純屬誤會。”

他這明顯是說鬼話了——周子舒聽音尚且能猜到對方來路，更不用說他親自上陣手了，溫客行分明是假借黑暗之名，行揍人之實，可見他對這位來歷迷老前輩見還是有些深。

葉白掃了周子舒一眼，皺眉道：“你怎麼弄這副人不人鬼不鬼模樣……”

周子舒能省一點力氣盡量省一點力氣，側靠在石牆上，聞言不等他評論，便從善如流地說道：“晚輩太不中用了，簡直是個飯桶。”

葉白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算你有自知之明。”他四下觀察了一下，對三個人招手道：“這邊來。”

周子舒和溫客行知道這老東西不是吃素，樂得他打頭陣，兩人墊底，將張嶺夾在中間，走著走著，溫客行忽然上來，手攬住周子舒腰，默不作聲地拉過他一條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

周子舒看了他一眼，皺眉道：“我瘸了？”

溫客行嘆道：“那老怪都來了，你還逞什麼強？走吧。”

說來也奇怪了，這兩人各自頻頻遇險，只覺得這地方四通八達如同鬼一般，跟著葉白，卻出奇順暢，四人不知轉了多圈，平平安安地走到了一個像是大廳一樣地方，進去時候還是風平浪靜，誰知片刻以後，忽然四面八方涌出無數個一尺來高、圓滾滾球。

溫客行下意識地將張嶺踹到後，隨即抱起周子舒飛掠出三四丈，這東西可他吃盡了苦頭，也不知是怎麼做，沾上東西就炸，溫客行被這玩意追著在地道里竄了大半天，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只大耗子了。

葉白卻不慌不，眼看著那些球水一樣涌過來，他忽然大喝一聲，凌空一掌向前推去，不知用什麼招，張嶺眼尖，只見他腳下石板頃刻間全碎了，第一個滾過來球首當其衝地炸開了，隨即後邊幾乎產生了連鎖反應，一連串炸，葉白雙手抵在那裡，卻好像豎起一道看不見牆一般，將山呼海嘯都擋在外面。

溫客行也正下來，若有所思地看著葉白背影。

隨後，只聽葉白叱道：“還不滾出來！”

他手一抓，那大廳牆上便落下一塊大石板，一個人影從裡面閃現出來。

周子舒等人順著葉白視線過去，一時竟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