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說，姜澈就知道在想什麼。

心下難免。

怕是至親之人都沒有這份關心他的心，不過是在雨夜里送走一段路而已，也擔心他這副子會遭罪。

“嗯，我送你回去。”

不等施煙開口，他就說：“我的其實沒有外表看起來這麼差，當初確實是了很重的傷，但養了三年，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施煙抬眸著他。

確實，今天的他面上沒有了以往病態的蒼白，看著確實不像一個久病不好的人。

盯著他看了幾秒，施煙淺笑說：“那就勞煩姜先生了。”

不過姜澈這個人還真是通，還什麼都沒有說呢，他就看了的心思，知道是擔心他的不想讓他去遭這個罪。

和這樣聰明通的人相，不得不說，讓人覺很輕松。

施煙想，以后如果他們真在一起了，一定會非常契合，不用多言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思。

倒是姜澈說他的已經恢復得差不多這個事……

原以為姜澈不好，想著尋機會找來醫湛的醫生給他看看呢，剛好認識那麼一個醫湛的人。既然姜澈這麼說了，想來他的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至于他分明是好的，為什麼出行都需借椅代步，還總是一副很不好的病態蒼白模樣，就不是施煙該關心的了。

至現在還不是該關心的。

見施煙拿起茶幾上放著的糕點盒，姜澈眸微閃。

輕輕別過臉，角微勾。

兩人出了門，姜澈撐開那柄黑的傘，將施煙的油紙傘拿在手里：“施小姐，走吧。”

很明顯，傘是他撐，油紙傘他也打算自己拿。

施煙盯著他看了幾秒，又說了一句“勞煩姜先生”，這才站到他撐著的傘下。

雨下得很小，兩人步雨中，誰都沒有說話，耳邊只有雨聲和腳踩在地上積水發出的聲音。

兩人走得很慢，從院子到院門，再從院門到竹林石板道，頗有幾分漫步雨中的意味。路燈在雨夜中顯得有些暗，卻不顯昏沉的暗，反而著一種說不出的朦朧，讓這雨夜平添了幾分朦朧的。

出了竹林，姜澈問：“施小姐是不是快要開學了？”

他是突然出聲，不過施煙并沒有被嚇到。

“嗯，三天后。”

姜澈側眸看了一眼。

三天……

語氣平靜溫和：“開學后施小姐會住校嗎？”

“嗯，打算住校。”

路燈下，施煙對上姜澈看過來的眸，淺笑說：“從海城大學到姜家老宅要差不多兩個小時的車程，住校比較方便，蕊兒也會住校，到時周末或是放假，我會和蕊兒一起回來住。”

姜澈看一眼就收回了目，繼續往前走。

“施小姐和姜蕊關系很好嗎？”

“還不錯，相得很融洽，蕊兒是個很可很討喜的孩子。”

姜澈卻沒有接這個話題，而是說：“施小姐開學后每個周末都會回來住？”

施煙聞言，眉眼也彎了彎：“姜說給我準備的院子會一直留著，沒有要事，我周末應該都會回來陪姜說說話。”

說著，施煙停下腳步。

姜澈也跟著停下。

施煙微仰著頭看他，眉眼帶笑：“姜先生，我喊姜老夫人姜，輩分上是不是比你小了一輩？”

沒料到突然說這個，姜澈都愣了一下。

“不是。”

他說：“分開論。”

言下之意，各論各的，不用放在一起。

施煙笑得更明了幾分：“那我和姜先生是同輩？”

朦朧的路燈下，人盈盈淺笑，很是容易迷人眼，姜澈握著傘柄的手不由收，幾秒后，視線微微移開：“當然。”

施煙仰頭看著他的側，未語。

卻心如明鏡。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來到悉的荷花池旁。

要從荷花池旁的涼亭走過。

這一段路，兩人顯然都想起了初見時的形，縱是一句話沒說，氣氛也著幾分微妙。

依舊誰也沒說話，一路來到施煙的院子前。

看似什麼都沒變，實則有些東西在無形中早就慢慢發生了變化。

“我到了。”施煙停下，與他面對面站著。

姜澈把傘往前傾了些，沒讓淋著雨。

微仰著頭，他微垂著眸，兩人就這麼對視。

事實上也不過對視了幾秒而已，卻驚了不遠的人。

“那是五、五……”

話沒說完就被邊的人捂住拽到墻躲著，低聲音：“我說你是不是蠢？這種時候你喊那麼大聲，是想驚誰？”

是姜蕊的聲音。

見被捂住的人安分下來，姜蕊才松開手，目卻盯著不遠院門前傘下的兩人，瞪大的雙眼表了此時的心。

老天！

這是撞見了什麼場面啊！

小煙和五叔啊！

還是心打扮過的小煙，別說，小煙這打扮可真！妥妥的江南水鄉出來的溫婉人啊！

還有五叔，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是送小煙回來？五叔還親自撐傘，這就算了，他恨不得把傘都傾向小煙，雨都淋到自己了也不在乎！

如果這都不算……

這麼想著，姜蕊的表就從震驚逐漸轉變姨母笑。

“姐，那、那是五叔沒錯吧？不是我的幻覺吧？”

和姜蕊一起的顯然就是姜家的二爺姜恒，十七歲，九月開學升高三。

是個清俊年。

此時正瞪大眼前看著不遠的兩人，一度以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覺。

“是五叔沒錯。”

“我的老天爺誒，我們這是撞見了什麼令人難以置信的場面啊？那是五叔啊！是難得出一次院門的五叔啊！那個生是誰？居然這麼牛，連五叔都能拿下！還有還有，長得也太漂亮了吧！不說其他，單論值和五叔就是絕配啊！”

都震驚得有點語無倫次了。

“你小點聲！”

姜恒其實很小聲，但他太激了，姜蕊非常擔心他們會暴。

立馬捂住，姜恒更小聲了些：“姐，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我也不知道啊，先別說話，有什麼話等人走了再說，我可不想暴，怕被滅口！”

姜蕊這是夸張的說法，姜恒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夸張，聽到的話，再看一眼不遠的姜澈，打了個冷。

還是悄悄地看吧，他也怕被滅口。

而不遠的兩人，姜澈撐開油紙傘遞給施煙：“施小姐早點休息。”

施煙淺雅微笑：“謝謝姜先生送我回來，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打著油紙傘退開，卻沒有先轉進屋，站在原地，似是打算目送姜澈離開。

“施小姐先進屋。”姜澈說。

施煙微愣，不過并沒有與他爭，笑著說：“那我先進去了。”

轉剛走兩步又被住：“施小姐。”

回頭。

卻對上了姜澈帶笑的眸子，深邃悠遠又瀲滟生輝。

他說：“施小姐，你今天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