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曦不得不承認，顧之墨不會講課，還很會循循善。

對設下的條件一個比一個不說，還總能在想要松懈一點點的時候，溫地來一鞭子。讓心甘愿加快步子朝前走。

有了顧之墨這句話，岳曦一天比一天害怕考試那天的到來，也一天比一天期待考試的結束。

數學競賽在周六上午。

磨刀再久，早晚也要有上陣的那天。

岳曦飽含著考零分的自信進了考場，兩個半小時后出來時，整個人都要虛了。

萬萬沒想到，考數學竟然也是一種力活。滿滿兩頁的數學題，每一道都驗算兩遍以上才敢寫出最終答案。

時間自然就顯得很迫，這兩個半小時，沒有一秒鐘的松懈。答完最后一道加分題時，剛好打鈴。

背起書包，頗有種解了的覺。

看著周圍人來人往，都在討論剛才的題目。刻意沒去聽，加快步子一個人朝校門口走去。

臨近六月，夏天降至。溫度越來越高，穿著薄襯衫，一路走過去已經熱的汗流浹背。

“岳曦。”

剛出校門，一聲呼喚讓止住腳步。當反應過來這聲音來自誰后，頓時有種如沐春風的覺。

就好像清涼的風吹散滿頭的汗，連疲倦也隨之一掃而。

岳曦驚喜地回過頭去，果然看到了顧之墨正站在不遠朝招手。只不過，邊還站著趙小琦與徐瑞戚。

三個人竟然一起來接了。

岳曦歡快地跑過去，徐瑞戚幫接過書包，迫不及待地問：“考得怎麼樣啊。”

岳曦還未回答，顧之墨道：“考完就考完了，不說這些影響心。咱們吃飯去。”

趙小琦在一旁附和：“對，快去吃飯吧，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宰顧之墨一頓了。”

岳曦這才后知后覺，顧之墨先前答應的，考完就請吃飯，原來不是他們單獨去吃。

雖然知道自己有這樣的心理很不好，可還是抑制不住涌上了一點失落。

不過失落也只是一瞬。岳曦很能自我調節，只要一想到自己參加考試，門口有這麼多朋友在等，心忽然就好了起來。

挽著趙小琦的胳膊，眼睛看著顧之墨的側影，耳中聽著徐瑞戚講的趣事。這一次考后聚餐，倒也讓覺得很圓滿了。

機會永遠不能靠別人施舍，很多時候要靠自己去爭取。午飯結束后，幾個人又去隔壁的冷飲店吃了份冰淇淋。

趁著趙小琦與徐瑞戚不注意時，岳曦發了條消息給顧之墨。

【等出了績，我請你吃飯吧。】

顧之墨任何時候都喜歡低頭玩手機，這條消息很快便被看到。他抬頭對上岳曦躲閃的目，彎笑了笑。

隨后在手機上敲了兩個字：【好啊。】

岳曦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回給他了一個可的表。

開心不過三秒。

邀請顧之墨吃飯的岳曦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答了兩個多小時的卷子，績竟然會出得這麼快。

這就是市八中老師厲害的地方，周六考試，周末加班批改卷子，周一下午便出了績。

經歷了前一天晚上的再度失眠，當天下午，岳曦直勾勾地盯著林清策拿著績單走上講臺。

他清了清嗓子，道：“這次數學競賽年級有一百五十人參加，我們班報名了三人，竟然有兩人都取上了名次。”

岳曦瞳孔一，頓時嚇得手腳冰涼。

頻頻咽口水，似乎已經猜到了自己不會有太好的結果，低下了頭，沒敢再去看班主任。

林清策繼續道：“好消息是，競賽前十名，校方都給了一定的獎勵。這次第一名有一位，有兩人并列第二，第三名有一位。獎金分別是1000，800，和500。”

聽林清策這麼賣關子，底下已經有同學開始坐不住了。

鄭馨更是直接開口問道：“老師，都有誰啊。我們聽得都快急死了。”

“啊。”林清策扶了扶眼鏡，裝模作樣道：“差點把正事忘了。”

說完，他瞇著眼看了一圈下面同學一個個著急的眼神，這才慢慢悠悠道：“第二名，岳曦135分。第三名，徐佳夢128分。”

班里一片驚呼聲，更有人驚訝地都合不攏。鄭馨直接傻了，三秒后，立刻趴在桌上不做聲了。

岳曦更是震驚，直接抬起頭瞪圓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班主任。

林清策正在看著，微微一笑。又正道：“著重表揚一下這兩位同學，這次題目我看過了，確實很難。能有這樣的績真的不錯。”

顧之墨難得表現得過度興，他手搭上岳曦的肩膀，搖了半天。隨后才低聲說了句：“恭喜你！”

岳曦震驚與喜悅的同時，那種付出后得到收獲的一涌而上。心頭抖，鼻頭和眼睛也開始發酸。

“還有一個福利，校方有計劃要這次競賽前三的同學，去參加夏令營數學培訓。”

底下同學紛紛哇了一聲。

林清策道：“愣著干什麼，為我們兩位同學鼓鼓掌啊。”

大家這才后知后覺，除了鄭馨以外，所有人都熱烈地鼓起了掌。

岳曦聽過無數次的掌聲雷，第一次有人是為鼓掌。轉過頭看顧之墨，開始語無倫次：“我，我沒想到。我還是得謝謝你。”

說到后來，眼睛酸的厲害。知道自己要哭，連忙把頭轉回去，強忍住哭意。

顧之墨輕輕拍拍的后背，安道：“別謝我，這是你自己努力換來的。”

岳曦深呼吸了一下，終于將即將決堤的淚水憋了回去，然后對著顧之墨傻笑，不知道此時此刻該說些什麼，只是一直笑。

顧之墨很自然地了下的頭：“傻。”

數學績提高也是一種進步，林清策當下便提出讓岳曦提前回到座位上去。

只是這個提議又被岳曦拒絕了。

岳曦幾乎是在全班同學的注視下，鼓起勇氣道：“這個座位好的，我想等期末考試績提高了再回去。”

林清策有點驚訝：“真沒想到，這個位置現在還了風水寶座？當初來罰站的一個個嚎著要回去，你們倒好，誰都不愿意回去了。這個座位到底有什麼吸引你倆的啊？”

說完，他瞇著眼在顧之墨與岳曦上來回打量，見岳曦紅著臉低下了頭，心里大概清楚了幾分，便沒再說話。

當天晚上，岳曦回到家迫不及待把這個消息和胡玉霜說了。

能在這種這種在一群人之中的比賽，取得名次，實屬出類拔萃。岳曦很驚喜，顧之墨很驚喜，胡玉霜更驚喜。

張羅著要做一桌子好菜，甚至想幫辦理進五班的親戚共同來慶祝。

都被岳曦婉拒了，理由是：“我現在的績還不夠，慶祝的不是時候。等我績穩定了再說吧。”

胡玉霜聽這樣說，更是激的不行。

對這次考試的反應如此之大，不僅僅是因為的數學得到了質的飛躍。

它對岳曦來說，意義非比尋常。不改變了班里大部分人對的看法，更打了公開挑釁自己的鄭馨的臉。

所有學科中最弱的就是數學，如今在顧之墨的幫助下，掌握了學習數學的技巧后，期末績自然不用再擔心。

岳曦一塊常年堆在心頭的石頭，總算是放下了。

請顧之墨單獨吃飯的日子定在周六，恰好學校的將近周五前就發了下來。

岳曦出門前，上給胡玉霜一部分，自己留了一部分。

岳曦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套認為最好看的服，早早出了門，時間還未到，就已經站在約定好的餐廳門口等顧之墨了。

原本以為兩個人起碼出來玩過這麼多次，已經習慣了。

結果在顧之墨下車，朝走來的那一瞬間。岳曦還是無法自控地張了起來。

把這次，當做他們兩人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約會，起碼在自己心里是這樣。

兩個人約的是西餐廳。

進門時，顧之墨禮貌地替拉門。座后又自發幫拉椅子，擺餐。

岳曦默默接著他的，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道：“你怎麼這麼練？”

顧之墨笑了下：“習慣了。”

習慣……

岳曦對這兩個字仔細斟酌了一番。

末了，無奈搖搖頭。他這種習慣，這種對生的照顧這麼流暢自然，很難不去想他是個“經百戰”的場高手。

顧之墨點了兩份牛排，上餐后，又主幫將牛排一塊塊切好。對太照顧了，岳曦都快笑得找不到北了。

吃飯期間，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天。

顧之墨拋出的梗，岳曦幾乎都能接住。岳曦偶爾出的表，顧之墨也能迅速讀懂。流在他們之間的氣氛，就像相識已久老朋友。

不會太尷尬，也不會太熱烈，一切都顯得剛剛好。

聊到徐瑞戚時，岳曦稍有猶豫，但還是開口問道：“之前沒聽小七提過，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啊？”

顧之墨撐著下想了想：“之前一起打過籃球，但關系也就一般。真正關系好起來，還是因為他幫我找回了一樣東西。”

岳曦點點頭，哦了一聲。刻意沒去問究竟是什麼東西。

“說來，也算我欠他個人。那個東西，我很寶貴。”

顧之墨只說到這里，后面的話沒再說下去。當初也正是因為這個小小的人，他才決定應下來徐瑞戚的委托，盡心盡力去幫助岳曦。

岳曦吸了口果，盯著他看，笑的眼睛彎彎的：“原來如此啊。”

顧之墨看著的表，忽然有些慨。從一開始有目的的接近，一直到現在。不知不覺間，他們的關系已經這麼好了。

也是他慢慢靠近，了解。才知道這樣一個不擅長際的岳曦，心是這麼純凈和。

整個人面對他時，幾乎明，沒有一點小心思。

所以很多時候，他才因為自己那不單純的目的而到愧疚。

他的渾濁，激發他總是想對好一點，再好一點。直到能夠把全部的愧疚掩蓋過去為止。

吃完飯，時間已經不早了。

結賬時，顧之墨強行搶在岳曦前面付了錢。

岳曦搶不過他，有點急了。又不好在陌生人面前問，只能扯扯他袖子，小聲道：“不是說好了我請你嗎？”

顧之墨領著走出門，這才回應道：“我怎麼可能讓生付錢。”

岳曦跟在他后，仰著頭追問：“可是我們之前說好了啊，我特地帶著比賽得來的錢呢。”

顧之墨笑了聲，轉頭正道：“你比賽贏來的錢，別用在我上。還有別的用途，或許可以借這次機會，讓班里更多的同學接納你。”

岳曦愣了一下，沒再說話。

兩人走出了一小段，岳曦忽然理解了顧之墨話中的意思，在一旁輕輕說了句：“我明白了。”

顧之墨笑著了的頭頂：“真聰明。”

夏天已經悄悄來臨，溫度卻不溫不火，道路兩旁的樹郁郁蔥蔥。空氣溫暖而。

顧之墨與岳曦漫步在樹蔭下，岳曦輕輕抬起頭看他，慢慢著他這一個簡單的作。心里面像浸了一樣甜。

知道顧之墨這是下意識做出來的作，以前也見他對鄭馨做過。

但還是很歡喜。

這是一個人的，所以頭殺的快樂，也愿意譜寫唯的故事，藏在心里。

要的不多，也不能奢求太多。到目前為止，只是靜靜呆在他邊，偶爾親昵，偶爾獨，已經覺得很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