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周恪的爺爺最后活過來沒有，如果只是因為窮而治不起病，那真是一種憾。

葉青水想到這里，便又想進城投機倒把了。

這幾天累倒是累死，都跑斷，但是錢卻沒有掙多。原來打算走薄利多銷的路線，早點賣完早點收攤。眼下看來這樣不行。既然都走投機倒把這條不歸路了，怎麼可以這麼老老實實。

老實是要挨打的！

葉青水決定漲價！既然要漲價，那麼做出來的包子也不能太敷衍了，也要拿出自己看家的本領。

賣包子，面要夠夠香，餡料里的要實在、要香。連那包子剛出爐的溫度，也是那麼恰到好。溫度這里是沒法控制的了，畢竟路途遙遠，不能及時吃到剛出爐的包子。

葉青水想到這里，便想到了劉一良和張援朝。

要是能弄到豬、鴨、魚，有足夠的食材，還擔心個啥勁兒。熬制一天一夜的老火濃湯，像頂級名菜開水白菜那樣，整只只取一碗華湯水，用靚湯煮白菜。把追求口做到了極致，就是米其林廚師的水平。

難就難在，張援朝和關系不夠好，他能幫忙麼？葉青水只好把目轉向了劉一良那邊，聽說畜牧站和聯廠聯系很大。

次日，中午干完活的葉青水從柜子里掏出了珍藏好的琉璃珠，用布小心翼翼地裹好，進城。

葉青水先去了一趟周家。

周家一如既往地破舊、開了門一子陳年腐朽的味道，葉青水起了鼻子，不擔心：周老爺子不會……想不開已經走了吧？

不過這種擔心很快就消失了，看見周老爺子挑著糞桶在水池邊清洗。他繃著一張臉，干的，臉上的病容沒有好多，卻是比上回來的時候強多了。葉青水松了口氣。總算是過來了呀！

周存仁淡淡地瞥了葉青水一眼，收回目。

反倒是周恪見了親親熱熱地喊了聲：“姐姐你來啦！”

“你很久不擺攤了，老是有人來問賣蛋的鄭哥哥你幾時來。”

葉青水琉璃珠掏了出來，笑瞇瞇地和周老爺子說：“您真是目獨到，一眼就看出那本書不能看。”

周恪說：“我爺爺是老師，以前專門教書的。他數學和理都很好！”

周恪的話被周存仁打斷了。倔脾氣的老人歪著，冷冷地哼了聲，“東西送出去就是送出去了，不用特意拿來。”

“這可不行，如果非要我收下的話，我得多付一些錢。”葉青水這回掏出了三塊錢出來，塞給了周恪。

葉青水目掃了眼這破舊的房子，房子雖小，卻五臟俱全。老爺子的床邊柜子上，擺著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收音機，偏偏著收音機邊還綴著麻麻的電線、電路板，刻度表頭，這就讓葉青水覺得有點意思。

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

葉青水把從家里帶來的包子掏了出來，送給周恪。

周恪的眼睛頓時紅了，他把錢還給了葉青水，“好啦姐姐，恪兒去找了個砸石頭的活，一筐石頭能能掙五分錢呢！爺爺說得對，生活上咱們得靠自己不能接別人的東西。我會好好幫姐姐賣包子、還你的錢。”

錢能拒絕，但是包子卻不行。他小心翼翼地盯著爺爺，試探地把包子揣進懷里，見爺爺沒吭聲，他彎起了眼睛迅速地咬了口包子。

葉青水聞言，笑了。把錢收了回來。

“好好照顧爺爺，我走了。大概明天我回來擺攤。”

葉青水出門戴上了口罩，周恪追了上來。他手里捧著兩本書，氣吁吁地說：“這是爺爺送給你的。他說謝謝你。”

當然后半句是周恪自作主張加的。當時爺爺的原話是：這兩本你拿出去送給，一本破爛書也當寶貝。末了還冷冷地哼了聲。

葉青水開心地收下了，這個年代的書可是珍貴的寶貝。因為破四舊的時候，很多書的、燒的燒，留下來的有意思、值得看的書著實很了，周恪的腦袋：“替我謝謝你爺爺。”

接著葉青水去畜牧站找了劉一良。劉一良穿著工裝，正趴在地上給剛產崽的豬催，豬屎糊了他一手。

劉一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很快他干完了手里的活。他嗓門嘹亮地喊道：“玉嫂，你來啦！”

劉一良喊了“玉嫂”，同事又見了個纖瘦的孩在外邊等著他，不由地揶揄：

“還以為是對象來了，沒想到卻是嫂子，一良啊你得抓時間解決人生大事了。”

有人了句：“玉嫂？哪個玉嫂？”

問話的人是新來的面孔，劉一良快速地回：“還能是哪個，我玉哥的那個唄！玉哥誰我就不說了，你們都見過。”

劉一良很快洗干凈了自己，跑過去問：“玉嫂有啥事？”

葉青水笑瞇瞇地，看著劉一良仿佛跟見了似的。說：“一良啊，你喜歡吃豬蹄不？”

劉一良猛地點頭，“喜歡！當然喜歡！”

葉青水于是說出了來的目的：“豬蹄豬下水這種，門市不好排隊，去得晚了就很難買的到了。我想問問你，你們有沒有部指標啊？我是說，福利——我可以出高價從你這里買啊。”

劉一良聽了秒懂，“有的，夏天熱了倉庫空間有限，能凍的東西不多，豬下水豬蹄豬骨頭這種不好賣的，聯廠那邊不愿意占地方凍著，那邊只要有賣不出的骨頭下水去會要求員工每人必須買個幾斤回去。嗨，聯廠的人天天來抱怨。要是有這個機會，我幫你留著。”

葉青水一聽到骨頭，眼神都驟然亮了。骨頭也是很好的，有營養很補，買它雖然不要票據，但得要醫生的營養證明才能買。即便買的人不多，但是規定是這樣，門市也沒有辦法。

于是葉青水就很難買得到骨頭了。部福利這麼好，難怪這年頭有那麼多人削尖了腦袋想去供銷社門市聯廠上班，如果葉青水是城鎮戶口都想去應聘了。

劉一良說：“正好今天有，我給嫂子吧。”

他拿了幾豬骨頭給葉青水，這是劉一良向別人買的，一斤得一錢。雖然不貴，扛不住它骨頭多。畜牧站的人偶爾才會撿幾個聯廠的空缺買骨頭。

葉青水得了這骨頭，簡直喜出外。把錢給了劉一良，說：“今晚得來我這邊喝頓骨頭湯，絕不要你的票。”

……

另一邊。

謝庭玉和沈衛民被約到了國營飯店。

沈衛民見了張援朝臉上慘不忍睹的熊貓眼，角了。

張援朝把他被流氓欺負的事倒豆子說了一遍，“你們還記得，以前玉哥被流氓攔著收保護費、結果反被玉哥教訓的事嗎？他們現在有了人護著囂張得很了，敢來攔我了。”

說完他哭唧唧地和謝庭玉說，“玉哥你要幫我做主。”

劉一良也來了，他問：“都有誰欺負你還記得不？”

張援朝一個一個名字地數著，數到其中一個名的時候，劉一良嚇了一跳：“這是我同事啊，你有沒有記錯。”

“怪不得剛剛還特意問我，玉哥玉嫂誰呢？”

“什麼？”幾個男人同時問。

劉一良只好把葉青水來找他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謝庭玉聽完臉沉了下來。

“他們該不會盯上玉嫂了吧，眼看天也晚了——”劉一良說。

沈衛民看著謝庭玉臉不妙，補救說：“應該也是搶幾個錢的事，他們不會那麼為難人別擔心放松——”

猴子說：“他們眼高著呢，不是村花還不興看。村妞安全的……”

聽到這里劉一良就不高興了，“嫂子如花似玉的，走夜路都不安全，怎麼不為難了。”

猴子和沈衛民角了，一方面不為劉一良扭曲的審觀所側目，另一方面屁滾尿流地趕找單車。結果一扭頭，謝庭玉早不見人影了。

……

謝庭玉呼啦啦地騎著車，騎得快要飛起，差點沒有撞到人。

他不想：如果只是虛驚一場就好了。

后來謝庭玉又想：如果今天沒讓葉青水出門就好了，單車越騎越快，人影卻一個不見。山路越靜，山澗越涼，謝庭玉的緒也越躁。大約騎了二十來分鐘，終于見到一群人的影子，幾個大男人圍著一抹纖細的影推搡。

謝庭玉渾的都逆流了。謝庭玉沖過去把車扔到地上，一把將葉青水扯過來護在后。

他狠厲地說：“我的人，你也敢？”

說著男人用力扯了把服，襯衫上的紐扣應聲“嘣”地落下。

他的繃得的，拳頭力氣大，形看起來不壯卻渾。雙拳難敵四手，何況還是整整齊齊的八個人。但是他渾是膽，只管打架，一打八也不帶怕的。

他的角磕破了，他的臉掛了彩，他的拳頭破了流了。

過了很久，他才走到葉青水的面前，微微了口氣，抱了抱安道：“沒事，沒事。”

謝庭玉仔細地盯著著葉青水看，發現沒一頭發才松了口氣。夕的金燦燦的余暉下，的口罩落了下來，要掉不掉地掛在耳邊，出了他許久不曾見的真。那是一張很好看的臉：

彎彎的的柳葉眉，瓊鼻微微翹，微微抿起像花瓣一樣。襯著一雙本就黑亮靈的眼睛，五仿佛被點亮了一般，讓人驚艷。

白皙，沒有皸裂、也沒有紅。

微涼的風徐徐吹過，晚霞照得的容越發艷。

作者有話要說：

玉哥：“……”

我仿佛覺打臉聲和真香，不遠了

認真考慮過大家的，平生君修過了青水的格，

新青水就像文案描述的那樣，會很不一樣，你們會看得爽快一點。

有空可以回頭瞄瞄前文，前邊一開始就在打臉了。

不看也沒關系，你們記得新青水很爽利很可一點也不自卑就闊以啦！

新青水不怕玉哥的！——20190326，晚

另外，還有一件喜事告訴大家，明天平生君V啦！

歡迎你們來看，前四天均有紅包雨掉落~

等你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