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咬你一口

　上輩子顧玉磬對蕭湛初有諸多不滿, 也許床事上，也算是其中之一。

　蕭湛初這個人寡淡高冷，沉默, 對什麼都無可無不可，永遠四平八穩不咸不淡，就沒見過比他還無趣的人。

　沒想到，大庭廣眾，蕭湛初會這麼親。

　煙火在耳畔炸開又消散, 遠的人群呼喚了幾, 他終于略收了, 卻依然是箍著，齒在臉頰邊停留著。

　他應該并不知道怎麼親，只是憑著本能親近，開始的時候只是著，后來了, 他仿佛才意識到, 開啟了新作, 用牙齒咬的, 含在他口中, 又笨拙地試圖去吃舌尖，但他到底生，故意躲著，他便不敢用力，倒像是怕把弄疼了。

　不過年滾燙的氣息籠罩著顧玉磬, 也讓腦子像那煙花過后的煙霧一般，混混沌沌的，竟是腦子中空空一片。

　他的指尖過的臉頰, 帶給微涼，讓終于清醒了幾分。

　咬，低聲埋怨道：“天化日，你竟如此放肆，若是讓別人看到，豈不是壞我閨譽！”

　蕭湛初低首認真地凝視著，黑眸中泛起疑。

　顧玉磬便想起來，好像是自己先咬了他。

　恥地兩頰紅若晚霞，幾乎不敢去看蕭湛初：“那不一樣，我就一下，你那麼多下！”

　蕭湛初終于低聲開口：“那你再多咬幾下？”

　顧玉磬惱怒，推他：“才不要呢！”

　朦朧的月影下，連修長的頸子那里都著紅，被他親過的兒泛著瀲滟澤，聲音是委屈的，蕭湛初幽深的眸底便醞起讓人心悸的，結滾，干咽了一下，他到底是克制下來。

　抬頭看向別說，他手牽住的，帶往前走。

　被他親那樣，顧玉磬腦子里都是懵的，如今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他領著沿了護城河走。

　“干嘛，去哪兒？”低著頭，聲氣。

　“看煙花。”夜中，蕭湛初聲音很低。

　“那就在這里看。”顧玉磬就要掙他的手。

　“這里不好。”

　“我不去，我家里找不到我，該擔心了。”

　“放心。”

　“什麼？”他總是言簡意賅，誰知道他在說什麼。

　這時候蕭湛初已經領著走到了那索云橋旁，又領著在橋旁邁上白玉石臺階，因是過節，為防事故，索云橋旁有侍衛把守，突兀地站在夜中，與附近的喧囂繁華形鮮明對比。

　那臺階過于陡峭，蕭湛初抬手微扶著的腰。

　當著外人的面，沒好意思，便說：“不要你扶，我可以自己。”

　然而說這話時，人卻險些沒站穩，忙握住了他的手。

　他指尖略涼，不過握著時，卻還是熨帖穩妥。

　蕭湛初領著上了橋，除了兩頭侍衛，橋上并無別人，站在橋上看那護城河，護城河便是一條玉帶，綴了兩串璀璨寶石，玉帶兩旁，人聲鼎沸喧鬧，各樣燈火相輝映。

　冬日的風拂起墨的發時，蕭湛初低聲道：“會有人知會你的家人。”

　顧玉磬這才想起，他剛才過來時邊的那些侍衛，當時他一個眼神，那些侍衛盡皆退，不過想來其實并沒有離開，而是躲在黑暗中罷了。

　想起剛才自己和蕭湛初的事，便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們都看到了吧！”

　蕭湛初解釋：“他們不敢看。”

　不但不敢看，也不會敢聽。

　然而這并不能平顧玉磬的意：“那也不行啊…… ”

　蕭湛初沒吭聲，沉默地握著的手繼續往前走。

　顧玉磬停下腳步：“我腳累了，不想走了。”

　蕭湛初：“有馬車。”

　顧玉磬只好繼續向前，下了橋后，夜之中果見一輛馬車，華貴低調。

　顧玉磬知道今日必是逾越了，自己是未嫁的兒，便是已經許了他，也不該星夜和他一起出行。

　不過這猶豫也只是片刻間罷了，他做事妥帖，做事定會避人耳目，不會讓自己陷于流言蜚語之中，是以倒是沒吭聲。

　一時早有兩個低著頭的侍者，恭敬地上前，放置了小凳，以供顧玉磬踩踏。

　顧玉磬便上去了，上去坐定后，便見他也跟上來了。

　他形頎長，踏時便彎著腰低著頭，任憑如此，那馬車上垂下的繡額珠簾依然拂過他的發。

　顧玉磬便胡思想，往日他定是騎馬，不會坐馬車的，如今也不過是陪自己做罷了。

　蕭湛初上了馬車，便坐在顧玉磬邊。

　馬車便往前行去，因是中秋，街道上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那馬車便避開主街道，反走小路。

　馬車頗為舒適，不過顧玉磬心里卻不自在起來，原本只是在街道上偶遇也就罷了，說說話也沒什麼，如今卻被他領到了馬車里，閉的馬車，再寬敞也不過抬手那麼大，仿佛稍微一不注意便能到他的，馬車里太過安靜，且簾子垂下后里面也暗得很，目不能視讓聽覺更加靈敏，可以清楚地捕捉到他的每一次呼吸。

　顧玉磬尷尬又別扭，便故意掀開旁邊的珠簾沒話找話：“外面街市正是熱鬧時候吧，你說了要給我看燈，卻把我憋這里，什麼都沒看到。”

　蕭湛初哄道：“如今放的是家做的，等一會才是宮里頭的，那個更好看。”

　顧玉磬：“喔……”

　蕭湛初抬手，扯開旁邊的黑紗罩子，一排的夜明燈便出來了，整齊劃一，和的線織在車廂中。

　于是顧玉磬一側首，便看到了年墨黑的眸子，他正安靜地著自己，熠熠生輝，是月華初升起時的。

　顧玉磬心尖微，下意識挪開視線，就要趴窗戶上去看窗外。

　一個小孩子，長那麼好看干嘛，這人也就是生在皇家脈尊貴，不然分明就一紅禍水。

　蕭湛初卻握住的胳膊，將拉回來。

　顧玉磬覺得這樣太親近了，下意識道：“拽我干嘛？”

　夜明珠溫潤和，他薄泛著人的澤，臉部線條清越好看，聲音卻是淡淡的啞：“你可以繼續咬我了。”

　顧玉磬腦子里“嘭”的一下，炸開了一般，也是知道一些人事，又不是沒經歷過，如今在馬車里，若是一個不好，只怕是做了不該做的，當下忙不迭地推他，口里開始胡言語：“誰稀罕，一點不好吃！”

　蕭湛初蹙眉：“怎麼不好吃？”

　顧玉磬：“你這麼小，我就當你是小孩。”

　說完馬上就后悔了。

　龍有逆鱗，蕭湛初好像很在意說他小，這話一出，車廂中氣氛凝沉，顧玉磬的后背涼滲滲的。

　額……

　顧玉磬心里多有些忐忑。

　蕭湛初卻俯首過來，過的耳畔。

　滾燙氣息籠罩，年的呼吸聲夾了熱浪襲耳中，顧玉磬子一個輕，下意識閉上眼睛。

　有尖利的牙輕咬著的耳朵，并不是真咬，像是戲弄，咬住后輕輕扯一下再放開。

　又疼又又。

　他就像是一只貓兒新捉住了什麼好，正納悶地研究打量，甚至用舌去咬遍耳朵邊緣一圈，咬幾口后，還要看看反應，之后再咬。

　顧玉磬恥又無奈，幾乎想哭，聲音破碎，小聲哀求：“殿下，我再不說你小了，你饒了我吧，死了。”

　蕭湛初其實并不想停，他喜歡泛著紅的耳朵，而且他也發現，輕輕那麼咬一口，子都在跟著，就像是彈琴一樣，撥弄便會發出聽的聲音。

　不過這麼求他，他倒是也停下來了。

　他低首凝視著這姑娘，這子驕縱又膽小，可以張牙舞爪，可以怯膽弱，譬如現在，太用力地閉著眸兒，以至于烏黑濃的睫都在抖，細白的牙齒死死地咬著嫣紅的兒，咬得那兒顯出明艷來。

　他沉默地看了一會后，深吸口氣，便終于緩慢克制地放開了，放開后，便回頭看向窗外，不再看了。

　顧玉磬被蕭湛初放開后，也是松了口氣，松了口氣后，又忍不住想，想著他這不是仗勢欺人嗎，年紀不大，卻已經學壞了。

　于是別過臉去，趴在窗前看外面風景，雖走得是偏僻街道，但也可以看到主街那里火樹銀花，夜景自是和尋常時候不同。

　顧玉磬看得眼饞，又想起本來和家人出來看花燈看煙花，如今倒是好，被他強劫了來，還要被他咬，著自己被咬過的，一時懨懨的，連車外夜景都不想看了。

　正想著，馬車停下來了。

　蕭湛初：“下車。”

　顧玉磬只好跟著下車。

　下車的時候，蕭湛初扶著，借著那街道上的燈火，便看到了微鼓起的腮幫。

　蕭湛初挑眉，淡聲道：“雖比我大兩歲，但只長年紀不長腦子。”

　顧玉磬自然是不愿意聽：“你說什麼？”

　蕭湛初：“稚。”

　顧玉磬兩頰通紅，簡直想撓他，他就是記恨自己說他年紀小罷了！

　蕭湛初卻牽起的手：“走吧。”

　顧玉磬左右看，這四周圍是城墻，黑燈瞎火，別說煙火，連亮著的燈籠都不見，去哪兒看煙火，這不是坑嗎？

　然而覷了一眼邊的蕭湛初，清絕的面容如覆了一層輕淡的霜，冷峻矜貴，并不是那麼好說話的樣子，想想還是算了，此人喜怒無常，萬一子上來，還不是自己遭殃。

　蕭湛初并不言語，只徑自往前走，很快便越過一低矮的宮墻，轉進一拱門，拱門旁有侍衛把手，見了蕭湛初，恭敬地低首見過了。

　走進那拱門，顧玉磬猛地記起來了，這應是宮中一角門，因偏僻在角落，平時并無人來。

　他怎麼帶自己來這里？

　蕭湛初道：“此有一為人知的階門，可以登上宮墻。”

　啊？

　顧玉磬微驚：“這怎麼可以？”

　在這元宵之夜，宮中貴人自有觀賞花燈煙花的好去，那邊是宮墻上，而每年這個時候，圣人也會親自登上觀天樓，接萬姓賀拜，與民同樂，也會灑下今年新制的宮錢，算是給百姓討個彩頭。

　而陪伴圣人上觀天樓，或者在這個時候登上宮墻的，那都是有定制的，萬萬不可僭越，別說顧玉磬，就是顧玉磬爹，如今也不夠格，沒有圣人旨意，哪能隨便上去。

　上輩子，嫁給蕭湛初后，倒是隨著他去過，不過那是嫁了后的事了，現在還沒嫁，終究不一樣。

　蕭湛初反問：“為什麼不可以？”

　聲音輕淡沙啞，卻是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