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卞經過兩日晴朗, 再次降溫, 細雨到了夜里，漸漸夾了雪粒。

「下雪了！」

姜迎收到黃彥菲的微信, 直接沖出臺拉開窗門，把手往外，冰凍瞬間腌漬了。齜牙咧捧回了一手雪水。

給黃彥菲和孟璟書發了同樣的雪手照片和三個嘆號。

黃彥菲秒回一張類似的照片。

南方人見多次雪, 都還是跟小孩子一樣地興, 哪怕落到手上就很快化沒形，也還是忍不住想跟親近的人分。

孟璟書是過了會兒才回復的，容跟的激不在一個頻道。

「回屋里, 別吹風。」

他項目正到了忙碌的時候，每天早出晚歸，加班或是應酬到深夜都是常事。姜迎晚上下了班自己玩，有事沒事給他發點信息, 他有空才回幾句，也聊不久，倒真像是異地。除了凌晨會出現在床上。

姜迎撇撇, 又接了一手雪，冰冰涼, 麻。

也算過了癮，把臺窗關了。冷風不再洶涌, 但畢竟室外，跟冰箱保鮮區差不多的溫度。

對著豬崽和熊貓檢查了一番，發現它們沒啥變化。這都降溫至冰點了, 它們還是老樣子，一邊泛黃一邊新，看起來并沒有因為寒冷而萎靡呢。

還厲害啊。

那個離奇的太空夢之后，姜迎有些稚地遷怒于這倆崽子。

既然這麼強壯，那就不要蓋草了，下雪也能活得很好的。那包來自澤大的心干草就隨便被放置在了某個包里。

……

這日姜迎上班困倦，打算去茶水間打杯咖啡，未料竟在門口聽見了自己的八卦。

“聽說姜迎男朋友給送了個好貴的戒指，羨慕啊！”

“有什麼可羨慕的，你要是像那樣會勾引人，更貴的也不在話下。”這說話的人，是財務的小潘。

們無冤無仇，為什麼的話這麼不友好？

姜迎靠在墻邊，打算聽聽們還要說什麼。

“也不是吧，”那個同事聲音低了點，“主要是還漂亮的，可能運氣也蠻好。”

姜迎默默點頭。

小潘冷笑：“運氣好不好我不知道，有心機是真的，明明有了男朋友，還勾著別人，不知道想干嘛。”

“啊？你是說……鄭一峰？胡主任說的是真的？”

姜迎瞠目。

“不然呢，鄭一峰平日里這麼照顧，不就給幫忙……明明有些案子是姜迎自己的，鄭一峰還跟著一塊去……不是吊著，他哪會這麼主？這麼老實的一個人，給騙了……”

“我騙他什麼了？”

現在正是午休時間，沒人過來，時機不錯。誤會也好惡意也罷，姜迎信奉正面解決。

“姜迎？！”同事反應過來，忙著道歉，“不是，我們就隨便說說，沒別的意思……”

小潘被抓包之后不僅沒有愧，反而冷哼一聲，盯著姜迎不說話，用眼神表達自己嫉惡如仇。

“真的、我們就是多，沒有惡意的……”同事還在極力和稀泥，“小潘你道個歉唄。”

“我為什麼要道歉？我說的都是事實。”小潘完全不讓步。

姜迎也沒想這麼含混過去，冷著聲音跟小潘對質：“我怎麼勾引了？我和鄭一峰從實習起就是一個師傅，同組兩年多，工作上幫點忙，很奇怪？你所說的案子，是我第一次以自己的名義接的，十幾個當事人，全是男的，要出去應酬，師傅關心我安全，讓鄭一峰陪同，這怎麼就是勾引了？”

小潘的臉又紅又黑：“那、那不說工作上……你們出差回來，大晚上的，鄭一峰還去你家里干什麼？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嗎？你男朋友知道嗎，男同事晚上去你家！”

姜迎氣的眼冒金星，這個胡主任真他媽是個大！

偏偏又不能說他們是騙胡主任的，是為了幫逃離主任的“親切關照”。

姜迎忍了忍，說：“我男朋友當然知道，他就在我家。同事來拿一份文件，明正大。你是不是還要跟我男朋友對質一下？”

“你！”

“好啦好啦，”同事在中間勸阻，“我和小潘就是聽胡主任和周主任說了幾句，才忍不住八卦一下，對不起啊姜迎，以后我們不會說啦，你也別計較了好不好？”

同事拉著小潘要離開。

“小潘，”姜迎住，“我和鄭一峰之間清清白白，什麼事都沒有。”

小潘咬：“你最好說到做到。”

“可你為什麼這麼著急？”姜迎平靜地看著，直白地問，“他跟你好了？”

小潘臉猛地漲豬肝：“你胡說什麼！”

……

姜迎今天是很不爽的，莫名其妙被人說了壞話并且還因此吵架也就罷了。關鍵是，的好人同事和的親親閨因結緣，雙雙看對眼，眼看就要進行親切友好的進一步流，好人同事的人品突然變得值得質疑。

姜迎覺得自己責任很大。

下午問了小潘幾句，是真的想了解況，想知道鄭一峰是不是在老實的外表下藏著花花腸子，畢竟證詞還得看雙方的。

小潘被破了心事，幾乎惱怒，姜迎好說歹說，才支吾著敷衍幾句。姜迎估著意思，應該是鄭一峰沒有示好，但也沒有明確拒絕，小潘想著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嗯……男人優寡斷，不好。

白天鄭一峰外出辦公，姜迎沒法當面問他這件事。等晚上回來，給他發信息，直說如果他還沒有理清楚自己和小潘的事，就不要去找黃彥菲。

鄭一峰收到后很張，連著回了好多條，很努力地說明自己不是有意讓小潘誤解，不知道現在還存有這樣的想法，他一定會盡快和說清楚。

說得誠懇的。

后來他還拜托姜迎不要跟黃彥菲說這件事，讓他自己去解釋。

還有膽氣。姜迎漸漸放下心來。

但是以和黃彥菲的關系，不說是不可能的。

對方的反應是：「臥槽真的假的！他是不是本不老實啊！」

姜迎盡量客觀地幫鄭一峰解釋了幾句。

黃彥菲很快為墻頭草：「嗯可以理解。也不算是他的錯。」

姜迎：「你這理解得也太快了吧……」

沒過幾分鐘，黃彥菲發來：「哇他來跟我說了！」

之后的態度就完全一邊倒了——

「哎真的不能怪他……」

「有些孩就是不撞南墻不回頭，一定要人把話說得那麼明白，但是年人說話都是委婉的嘛。」

「哇他真的很怕我生氣，說了好多了啊，這十幾分鐘說的話比這些天加起來都多。」

「噢怎麼會有這麼誠實可的男孩子？」

「嗚嗚嗚男孩子在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因為人都是狼！」

姜迎：？？？

「他到底給你說了啥，跟灌了迷魂湯似的。」

黃彥菲甩來幾張聊天記錄。

也就……還好啊。只是樸實無華的很多解釋，邏輯并不很清晰，還有很多重復，那種著急懇切的心一覽無余。倒是很符合鄭一峰為人。黃彥菲怎麼就被迷得天花墜呢？

不過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是不同的，個差異毫無道理。

就像在學生時代，黃彥菲也不能理解姜迎為什麼會對孟璟書如此狂熱。承認他拔尖惹眼，但僅限于欣賞，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即使到現在一直鼓勵姜迎去把孟爺搞到手，也僅僅是因為，曾經見過姜迎為他寢食難安。

姜迎搞不懂黃彥菲怎麼就了現在五迷三道的模樣，可也知道自己同樣七葷八素。

有時候無聊給孟璟書發表包，得到他的回復：「在開會」。

就這麼三個字，連標點符號都沒有，也生生看出了溫。

所以說的事，旁觀者清，也不清；當局者迷，也不迷。

……

孟璟書回到的時候，姜迎正在微信上跟兩人分別聊天，黃彥菲說他們在說約會的事，鄭一峰問黃彥菲的喜好。簡直沉迷于上演無間道，甚至沒有看孟璟書一眼，只丟了一聲簡單的“嗨”。

孟總難得早歸，沒想到得到的就是這樣敷衍的待遇。

他走過去：“大晚上的，跟誰聊天？”

連電腦上放著的視頻都顧不上看了。

姜迎直覺地說：“黃彥菲啊。”

“……”孟璟書手搭上椅背，淡淡問，“鄭一峰是誰。”

他剛才過來，由上往下的視角，輕易地看到了備注。

“……同事啊。”笑瞇瞇地說。

啊——

尾音不自覺上揚，故作輕松，是心虛的現。

“一起出差那個？”他問。

“嗯，在說一點工作的事，主要還是在跟黃彥菲瞎扯啦。”稍微解釋，“孩的話題，不能告訴你。”

不是故意瞞著，而是黃彥菲給下了死命令，塵埃落定之前，不讓告訴孟璟書。們曾經說好，即使有了男人也一定要把對方的私放在最前面，決不能把對方的私事拿作人間的談資。況且還有許嘉宏的事……反正黃彥菲就不想讓孟璟書知道。

雖然孟爺大概也不會把別人的事放心上，但是朋友的約定堅不可摧。

孟璟書眼神掃過倒扣在桌面的手機，沒再說什麼，手移去后頸，用了點力著。

姜迎瞬間后彈，用后腦勺著他手不讓，“！”

他極輕地扯了扯角。

姜迎對上他冷淡的目，有點茫然。

仰著臉撅：“親一下。”

孟璟書沒理，手從脖子底上腦袋，把頭發。

“哎呀……你別弄了——”

的語氣詞是他心頭好，數年滲，像是在他心里裝了應，輕呼一聲，他總不由自主地心。

孟璟書了臉頰，說：“我去洗澡。”

睡覺時孟璟書破天荒沒過來。

姜迎想是他工作累了，要好好休息，就沒打擾他。黑湊過去往他臉上吧唧一口，

“晚安~”

“嗯。”他應了聲。

姜迎鉆回被窩自顧自睡了。過了會兒，朦朦朧朧間聽到聲煩悶的吐息。然后有悉的溫靠近，環繞住，下意識近，安心睡去。

……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一年快要結束，仿佛所有的工作都堆在一起爭先恐后，只怕沒趕上今年的末班車。

姜迎忙著給之前的案子做收尾工作，又有一個刑案找上門來。與此同時，師傅吳淑婷在做一個房產案，80個當事人，忙不過來，拉姜迎去打雜。

每天的待辦事項麻麻一列。

孟璟書也是，連著加班好幾天，現在又飛去外省談事了。不知道是不是敏，總覺得他這段時間心不大好。雖說他平時也沒多興高采烈的時候，但就是覺到他近來有點冷淡，話了些。

除此之外一切正常，微信電話都沒，不過每回都說不了多句話就是了。

估計是沒休息好，他不怎麼舒服的時候，總是寡言的。姜迎理解，但無能為力，他沒日沒夜連軸轉，自己也腳不沾地。

為生活勞碌之余，姜迎又多了件煩心事——家的熱水壞了。

這才周二，得等到周末才有空找售后上門維修。

早些時候孟璟書說晚上有飯局，姜迎就沒跟他說。聯系了黃彥菲，準備去那借住幾天。

正收拾行裝，孟璟書來電了。

“在干什麼？”這是他每回的開場白。

“收拾東西。”姜迎將手機開了免提，打包著化妝用品了，一心二用。

“收拾什麼。”

“行李，”姜迎整理了鼓囊囊的化妝包，拉上拉鏈，“我家熱水壞了，沒空修，準備去別人家蹭幾天。”

“誰家？”他立刻問。

“黃彥菲啊，還有誰。”姜迎不有些好笑。

“那在哪？”

“福汀區。”那是這個城市最周邊的地界，離市中心要兩個小時車程，地鐵則近一個半小時，姜迎他們律所地繁華老區，自然也不算得近。

“這麼遠，你打算怎麼上班。”

“早起地鐵咯，”不知道他今天怎麼這麼啰嗦，姜迎把東西一件件裝袋，準備結束通話，“不說了，我收拾好該出門啦。”

“你別急，我半小時到你那。”

“啥？你回來了？”姜迎懵了。

“嗯，先掛了，有電話進來。”

……

二十多分鐘后，姜迎在游戲激戰中，聽到了悉的開門聲。都好多天了，那把鑰匙的卡拉聲已經沒那麼刺耳，大概已經被鎖孔里的軌道磨平了些。

孟璟書進門掃了一圈，姜老師忙碌的手邊是啃了一半的雪梨，蹺得七扭八歪的二郎旁是行李包，鼓鼓地躺在地上。

“收拾好了？”

“嗯，等著孟總蒞臨指導呢。”

孟璟書靠著桌子坐，拿起那顆梨來吃。他盯著面前玩得頭都不抬的人，慢吞吞地說，

“不早了，你要怎麼過去，打車？”

姜迎清完兵線，隊友發信號讓一起過去草叢蹲人，音量也不自覺放低：“我開車。”

孟璟書倒是沒想過這個回答，有些意外：“開車？”

“別瞧不起人啊，我只是買不起房，車子還是有的……好吧其實是我爸媽送的……就在樓下停著，一個角落里，”小聲嘟囔，“不過路上堵，停車又麻煩，搬到這邊之后我都沒開過了，估計灰塵很大……”

他等說完，才緩緩說：“你以前暈車，我以為你不會考駕照。”

“上大學之后就漸漸不暈了，也不知道為什麼……畢業那年考的，全都一次過哇來人了！”

姜迎開到對方手，隊友蜂擁而上。

“這幾年，你變了不。”

姜迎開完團正要殘撤退，忽然因他這話晃了神，閃現沒按出來，一換五，壯烈祭天了。

勝局已定。

再看向孟璟書時，剛才他話語里轉瞬即逝的落寞早已無影無蹤。他吃完梨，把核扔垃圾桶里了，姜迎才反應過來，

“我的梨！”

“怎麼，你的梨我不能吃？”

“不是……可是，我把它吃得很丑。”

還有很多口水。

“好吃。”他拿巾手，慢條斯理地說。

姜迎頭磕他上，不說話了。

這種細節里不經意流出的不嫌棄乃至喜，才最拿人心。

孟璟書輕笑，微紅的耳朵，問：“真去黃彥菲那？”

還問？

姜迎故意說：“對啊，我該走了，太晚會打擾人休息的。”

“是啊。”他贊同道。

姜迎扯開他的手。

他笑：“別去打擾別人了，去我那。”

“我不，”姜迎直腰桿，“我都跟說好了。”

“由不得你不答應。”

孟璟書彎腰把抱到上，手臂固定住肩背，然后低頭用下的胡渣去蹭脖子，惹又又笑。

“去不去？嗯？”

姜迎咬著憋住不說。

他加大力度，邊用胡渣蹭，邊手去脖子。姜迎瞬間嘰里呱啦，手腳共，鞋子都甩掉了。

“嗷嗷嗷去、我去！哈哈哈你別、別弄了！！”

孟璟書冷峻的眉眼染了笑意，抱著認真親了會兒。那顆被分食的梨最終在他們的舌間重逢。

他把凌的頭發撥整齊，才放下來，“穿好服。”

“哦。”

等穿服的時候孟璟書四周檢查了下，

“薄荷沒裝嗎，一起帶過去。”

“！差點忘了！！”

作者有話要說： 2.1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