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其實你完全沒必要做的這麽絕，逃到上海，賣掉房子，辭掉工作，你以為我會死拽著你的不放嗎？”

他看著我，眼睛猶如深井一般沉黑幽深，裏麵瞞脹著無盡的痛楚。

“我會放開你的，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如果你覺得和他在一起才快樂，”他的聲音低了下去，“……我會放你走的，讓你無牽無掛的去他邊。”

說完他轉就向小區大門的方向走去。

五月的天空，沒有飛鳥掠過，死寂恍惚的黃昏。我像木頭似的坐著。

這就是我想要的嗎？讓他誤會，然後把他趕走。

謝像是突然明白了過來，看著東霖離去的背影，他扭過頭，狠狠的瞪著我：“你！……”

推開車門，他下了車。

“陸東霖！”他喊著。

東霖停住了腳步，卻沒有轉。

謝向他走去，離著兩米遠，他站住了。

“陸東霖！”他又一聲。

東霖慢慢回過了，一張臉，像雕塑般冰冷，上又散發出一凜冽的寒氣，我看見他的拳頭握了起來。

謝顯然被他的神震懾了一下，他想解釋的，卻一時沒能說出口。

就在他猶豫的一兩秒間，東霖上了一步，對著他狠狠地揮了一拳，謝應聲倒在了地上。我像突然醒了過來，下了車想跑過去，但站在了車下，腳卻挪不了。

東霖抬眸向我，一臉心碎的神，漆黑的眼底，滿是痛楚。隻看了我一眼，他就像是再也無法忍了似的轉大步離去了。

著他越去越遠的背影，我知道自己追逐了多年的夢，在這一刻，碎在了自己的手裏。

謝緩緩地爬了起來，看著消失在轉彎的東霖，他走到我邊，著角的，兩眼怒怒的盯著我。

“你故意讓他誤會的吧，他這次當真了，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咬住，覺裏一縷腥，卻說不出話。

“你真是有病，我是個蠢貨，才被你這樣利用！”他猶在生氣。

不知幾時，表姐抱著早早也站在了我邊，早早手裏拿著一塊積木，也許之前東霖正在和他搭積木，我聽見他小聲的在自言自語：“陸叔叔走了……”

我的眼淚終於不控製，奪眶而出。

哄早早睡著以後，我進了浴室洗澡，一直洗，直到表姐來敲門。

我打開門，一屋子氤氳的水汽裏，表姐走了進來，隨手關上了門。

在鏡子裏看著我，抬手著我肩上滴水的頭發：“小時候，你的辮子都是我給你紮的。”

我頓時低下頭，不敢看。

“姐，對不起，我騙了你和姐夫，早早……是陸東霖的孩子。”

表姐的語氣一點也不吃驚：“我和你姐夫都猜到了，不知道當初你們倆發生了什麽事才導致今天的局麵，但是今天你這樣做是不對的，他是你的，表姐看的出來。”

在至親的親人麵前，我讓眼淚肆意的流著：“我不知道做完手以後我會變什麽樣子，我沒有信心留在他邊……”

“你太傻了，也許他有信心留在你邊呢，為什麽你不這樣想？”

不是沒這樣想過，隻是，我改變不了自己沮喪的心，覺很絕，覺得自己已經殘破不堪，或許隻是半個人，今後，無法再配東霖了。

東霖走了，我住在了醫院裏。

邊沒有早早，我嚴重失眠，幾乎整夜的睡不著。其實就像貧一樣，從生下早早開始，我就一直有點失眠的癥狀。

這種狀況時輕時重，在失去早早的第一年，我時不時要吃安眠藥才能睡著。後來的三年，因為可以常回上海見他，又因為和東霖的重逢，失眠的狀況有所改善。隻是最近的半年，隨著和東霖的分分合合，失眠的況又時而好，時而加劇。

現在，是徹夜睡不著了。

半夜，我站在窗口看月亮，把同病房一個起夜的小嫂子嚇得慘了一聲，連續兩天之後，找護士投訴了我。隨後的兩夜，護士都要來我們病房好幾次，催我早點睡覺。

手前兩天，李醫生找我談話，問我是不是經常失眠，我承認了，然後就一直追問他，到底會不會掏空我的肚子？幾乎每一次見他，我都在問這個問題。

他還是一貫的回答，開刀以後，取出的腫瘤會在半小時之做切片檢查，如果是良的，會尊重病人的意見，到時看子宮的狀況好壞做決定。他無法在目前給出確切的答複。

我還是一直問：“不會真的把我肚子掏空吧？”

他用異樣的眼看著我。下午查房的時候，他帶來了一個年紀和他差不多大的醫生，那個醫生和我說了不話，離開的時候，我看見他們兩人換了一下眼神。

生病的人是最敏[gǎn]的，我立即覺察到了反常信息。

果然，表姐夫在不應該來的時間來了，下午四點多，他一般是沒空來醫院的。

和我說了幾句話，他就去往了醫生值班室。

我悄悄地跟在了後麵，站在虛掩的門外，我聽見他和李醫生在談話，李醫生竟然在說：“……有輕度的憂鬱癥，手以後，你們要注意的緒。”

姐夫顯然有點吃驚：“憂鬱癥？要嗎？”

“是輕度的憂鬱癥，改善一下心，看一下心理醫生就應該沒問題。輕度憂鬱癥其實很普遍，患的人群也很多，但一般人都容易忽然它，如果不注意，就有可能導致悲觀失，喪失信心等各種況的加劇。它並不可怕，和其他病一樣，也是一種常見疾病。隻是要提前注意。”

我愣在了門外，原來，我的神也不健康了嗎？

所以我才絕，才看輕自己，才對未來喪失了信心嗎？

怎麽可能？

我一向教導自己要樂觀積極的生活，總是努力去忘掉那些讓我悲傷地事；我也沒有太抑自己，以前隻是極力克製著不流對東霖的而已，難道，這樣，就得病了嗎？

人前樂觀開朗的陳玉，從前像假小子一樣的陳玉，竟是這樣脆弱嗎？

或許有可能，因為我早已記不起自己原來是什麽樣子了。

等待的季節

手前一天的晚上，我向護士長請了兩小時的假回家洗澡。

先幫早早洗，然後再自己洗。

從浴室出來，穿好服，他還沒睡覺，正在客廳看畫片，我抱起他：“小姨去醫院了，過幾天再回來看你。”

他著我：“小姨的病那時候就治好了嗎？”

我用力點頭：“對。”

他出花一樣的笑容：“那小姨你快點回來！”

我的擁抱他，說：“好。”

表姐夫開車送我回醫院，表姐跟了出來，隨著我一起坐進了後排。

要他們兩個人送，似乎有點太隆重了，我勸：“姐，你回去哄早早睡覺吧，姐夫送我就行了。”

“我阿姨陪著早早，你姐夫有話對你說。”

這樣啊，我看向正在啟轎車的表姐夫，他回頭看了我一眼，說道：

“我和你表姐商量好了，等早早再大一點，能夠懂事的時候，就告訴他實，讓他知道你才是他真正的生母，我們隻是養父母。”

我渾一震，扭頭看向表姐。░思░兔░在░線░閱░讀░

表姐著我：“是你姐夫的意思。”

我又看向表姐夫，他沒回頭，駕著車，裏在說著：“早早應該會很高興吧，他最喜歡的小姨，原來也是他的媽媽。”

我眼睛瞬間溼潤了：“姐，姐夫，對不起……你們不必這麽做……”

你們把早早視如己出，早早很幸福，我已經很知足了。

“姐夫要對你說對不起。我和你姐沒有孩子，也不準備再收養別的孩子，早早天天著我爸爸，我已經習慣把他當自己的兒子了，所以姐夫要對你說對不起，不能把早早還給你。”

我急忙說道：“我沒想要回來，早早就是你們的孩子，你們不用告訴他實……”

是的，我可以一直做他小姨，由你們養著他，我隻要能夠經常看見他，就足夠了，即使以後再不能有孩子，我也沒打算要回來。

這點良心，我一直都有。

“這是我和你姐仔細考慮以後做出的決定。明天你安心的做手，早早將來會有認你的一天的。”

眼淚溢出了我的眼眶，他們是為了消除我做手的後顧之憂吧，即使明天我的子宮被切除了，我也將會有一個我媽媽的孩子。

是這樣的吧？姐。

我隻能含著淚說：“姐夫，對不起……”

沒想到他這麽開通，這麽大度。

“你姐夫我可是在國喝過幾年洋墨水的，現在做的生意也主要是進出口貿易，你是不是有點低估你姐夫了？”

我抬起手背了一下眼睛，好像我真的低估他了。其實早就該知道他不普通了，表姐十幾年不生養，他賺了很多錢，卻始終對表姐不離不棄，我早就該看出來，他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了。

我的手定在早上九點，一大早，表姐夫和表姐就來了，謝到的更早，七點多就在醫院了。

我坐在病床上，等著手室推車的到來。住院一個禮拜，每天我都看見這個推車來帶走病人，幾小時或者更長的時間之後，這個人上就滿了管子，昏迷不醒的被送回來。

表姐陪我在病房裏等著，姐夫和謝侯在門外的走廊裏。

八點一到，“咕嚕咕嚕”推車子的聲音就由遠及近，病房的門被一把推開，一個三十來歲的護士看著手裏的卡著：“二十六床，陳玉。”

我懷著被屠宰的心站起來向門走去，表姐跟上一步，抓著我的手握了一下。

推車停在門口，到了跟前，才發覺它有點高。我墊著腳尖背靠著它想坐上去，卻沒功，剛想改用爬的，謝卻上前了一步，雙手托住我，把我一下舉了上去。

我僵了兩秒，目看向他，他的臉就在我麵前，好看的丹眼正凝著我，目接，他的眼神很複雜，似乎有鼓勵，又似乎有擔心。我對他了個笑容，他抓著我的手，才緩緩的了回去。

我躺在了推車上，被推著，進電梯，出電梯，路過特別長的走廊，看雪白的天花板，和白天依然很亮的日燈。

視線裏，似乎就剩了滿眼的白。

手室門口，一路和護士聊天的一個助理醫生終於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我的上。瞄了我一眼，就停住了腳步：“耳環要取下來，要不等會電刀止的時候會過電。”

謝就在推車旁，他立即彎下腰幫我摘耳釘。

他的手也很暖，臉覆在我麵前，也散發出一種年輕男子特有的剛味道。我心忍不住一痛，想起了另一個人。

那個人那時候離我也這樣近，他著我耳朵，對我說，這是送朋友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