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曾經點進過姜妙的朋友圈，把發的態看過很多遍。

那大概是出于小孩的攀比之心，想看看自己哪里比差。

姜妙經常發自拍和旅游時的風景照，照片風格隨意而自由，鏡頭里的總是向著揚著明的笑容，染力十足。

茶茶以前不愿意承認沒有緣由的，姜妙就是走進了沈執的心里，填補了他心的缺失，所以在離開之后，他依然念念不忘。

茶茶退出朋友圈，無聊到開始刷視頻。

江州從長輩那邊，看見妹妹一個人坐在沙發邊緣，問了一聲：“怎麼沒跟他們一起去玩桌游？”

茶茶實話實說：“他們沒有喊我。”

江州頓了一下，“沒事，他們都是傻。”

茶茶：“……”江州不是不會擺大爺的架子，平日里和和氣氣，不他底線，他連理都懶得理你，蹬鼻子上臉惹他頭上，那就也別怪他不留面。

江州也是沒想到這幫人這麼沒有眼力見，心生怒氣，了回去，他說：“走，哥哥帶你回家。”

茶茶早就坐不住了，這里一個人悉的人都沒有！

站起來，小聲問：“真的能走了？”

江州沉著臉，“想走就走。”

茶茶想了想說：“畢竟他們也算是我的哥哥吧？我去打聲招呼再走。”

茶茶覺著忍了這幾個人一晚上冷嘲，離開之前也得給他們添堵才行，反正接下來的一年大概都見不到面了。

于是走到他們面前。

他們都是人中龍，長相自然不差，著考究，舉手投足間的做派彰顯著幾分傲人的貴氣。

茶茶很甜，挨個了堂哥，又祝他們新年好。

是妹妹。

他們是哥哥。

妹妹又乖乖巧巧說了喜慶話，他們怎麼也得表示表示。

茶茶明擺著就是上門來要紅包了。

這點錢對他們真的不算錢。

他們心想，你看，果然出市儈的一面了。

但是心里想的，上沒法說。

他們也只能一個個排隊發紅包，茶茶收到一個就拆一個，“呀！有一千塊錢呢。”

一千塊錢，在他們這個圈子里和打發花子沒什麼兩樣。

偏生拆紅包的神無辜的不能再無辜，完全看不出是故意的。

青年被氣的臉紅脖子，拿沒辦法。

有了前車之鑒，之后的人都不敢給。

當眾拆穿，打的是他們的臉。

茶茶滋滋收到了四五個紅包，略算下來也有好幾萬，瞇眼笑了笑，笑容無污染無公害，又了句謝謝。

然后頭也不回轉走了。

江州擺臉帶著妹妹離開，讓早點上樓休息，無論今天聽見什麼看見什麼都不要放在心上。

茶茶本來就不怎麼在意，“哥哥，我好的。”

還撈了一大筆錢，看著那幾個人氣的臉都綠了的表，心真是不錯。

江州說：“早點睡吧。”

“哥哥，你也早點睡。”

“嗯，好。”

晚些時候，江州把這件事告訴了父親，最后他道：“父親，我想把江送回自己家里去。”

早些年，老太太是替江找過親生父母的。

奈何過慣了好日子，當慣了小姐，就不肯回到親生父母邊。

江承舟也是這麼想的，“我和你提過幾次，不肯答應。”

江州冷笑了聲，“那就把江送到國外，或者讓自己選一條路。”

江什麼歪心思都不，江州姑且還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心不正，今晚沒煽風點火，平日也沒在跟前哭慘說壞話。

江承舟臉也不好看，“明天我再去說一次。”

年關一過，茶茶也快要開學了。

上個學期，十一門課程，都是優秀，總績排在年級第二，著實令人刮目相看。

開學那天，江州開著車把送到宿舍樓下，本來想幫把行李也送上去，被宿管阿姨爛了下來。

茶茶拎著行李箱，“哥哥你回去吧。”

江州叮囑道：“照顧好自己。”

江州常來的學校，已經有不人知道茶茶有個長得很帥又對很好的哥哥。

新的一個學期，茶茶準備繼續把所有力都放在學習上。

榆晚私下問過陳心意，“茶茶以前也這麼好學嗎？”

陳心意搖頭，“沒有。”

除了高三那一年，陳心意還從來沒見過茶茶如此發的一面。

榆晚小聲又道：“我覺茶茶還是沒有忘記沈執。”

陳心意嘆氣，“我也看出來了。”

茶茶還喜歡著沈執。

盡管刪了沈執的所有聯系方式，絕口不提沈執的名字，甚至連靠近商院的二食堂都避之不及，參加任何活之前都要打聽一遍名單。

但有些細枝末節，沒辦法藏。

茶茶自己都不知道有時候會說夢話；有些因為沈執而養的習慣，也還是沒有忘記。

上周，陳心意和茶茶在一食堂吃午飯，等餐期間，無聊的刷起學校的論壇。

不知道是誰發了一條——沈執和追求他好幾個月的藝系學姐在一起了。

當時陳心意親眼看著茶茶的臉上過一道淚痕。

雖然后來這被證實是一條假消息。

茶茶這些日子演的很好，假裝自己無心無，釋懷了過去，甚至把都瞞過去了。

陳心意說：“時間是治愈人心的良藥，他們才分手多久？兩個月不到吧，給時間。”

榆晚咬著牙，“沈執真不是個東西，覺失也只有茶茶一個人在難過，他該干什麼還是干什麼。”

陳心意也恨的牙：“我真替茶茶不值，養條狗都比沈執有良心。”

茶茶從超市買完水果，看見倆在嘀嘀咕咕，好奇地問：“你倆聊什麼呢？”

“沒什麼！”

茶茶把香蕉分給們，又問：“蘋果你們要吃嗎？”

榆晚立馬舉手，“要要要，我最近在減，不吃晚飯了。”

茶茶給遞了個蘋果，說：“我今晚也不去食堂了。”

“你都這麼瘦，還要減？”

“不是，我評上今年的三好學生了，一會兒要去會堂領獎。”

“有獎金嗎？”

“沒有。”

時間有點來不及，茶茶換了雙鞋，背上帆布包，又匆匆出了門。

每個班級，到表彰的只有一名學生。

茶茶上臺領獎前，看見了沈執。

他站在人群之外，高瘦冷峻。

默默垂眼，站在離他最遠的那一邊。

頒獎結束后，茶茶被沈執攔住了。

相顧無言幾秒鐘，沈執終于從兜里拿出一個很小的盒子，他抓過的手腕，企圖將小禮盒放在的掌心，吐字道：“生日禮。”

茶茶說：“不用了。”

握手指，攥拳頭。

沈執似乎鐵了心要接，一掰開的手指，塞了進去。

茶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氣的手抖。

想要這些的時候，沈執不給。

不稀罕的時候，沈執要塞過來。

茶茶是脾氣好，不是沒脾氣。

抖著手揮開他，發了瘋一樣將他塞過來的小盒子丟了出去，抬起通紅的雙眼，咬著齒，嗓音抖，“這是什麼？”

不等沈執回答，茶茶邊笑邊自答，“是可憐我嗎？”

被揮落的盒子里掉出一條星星吊墜。

那一刻的恨意足夠瘋一個正常人。

茶茶一腳踩了上去，聲音近乎有些崩潰，嘶啞著嚨說：“沈執，你知道不知道，就是因為你時不時給我一點甜頭，才會讓我誤以為你我。”

的腳底用力碾著這看似昂貴的吊墜，說：“你以為我之前沒到過你的冷淡嗎？可是你多聰明啊，在我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往我里丟兩顆糖，把我騙的團團轉。”

沈執沉寂了很久，他被一種近乎死亡的絕所包圍。

茶茶的話，好像在告訴他，他現在做的一切都很廉價很可笑。

這份遲到了心意。

像一種施舍。

像一種侮辱。

沈執反應了很久才讀懂的話，無論他現在做了什麼，都沒有用了。

覆水難收。

破鏡難圓。

即便是他想要用膠水把碎片一片一片粘起來，還是會存在數不清的裂痕。

沈執垂眸著的雙腳，眼眶發酸，心里空空的，他說不出話來。

茶茶面無表把腳底這條吊墜，踢進隙里，“你什麼時候記得過我的生日呢？”

說：“你滾就是對我最好的禮。”

沈執最擅長的事，就是忽略。

茶茶不再看他，轉離開。

走之后。

沈執蹲下來，直了胳膊，也不嫌棄隙里滿是污穢，生生將被踩斷了的吊墜找了回來。

星星上的鉆石，已經掉了好幾個，他面無表裝進自己的口袋里，其實他每一年都記得。

茶茶沒有回宿舍，而是去場吹風了。

也是很久才知道，那年沈執為什麼會忘了的生日。

因為很狗，也很不巧。

的生日和姜妙恰好是同一天。

那一年，那天晚上。

茶茶等待著他的禮和祝福，等到在臺上睡著了。

沈執卻到后半夜才回來，他去陪姜妙過生日了。

人和朋友。

從來就不能相提并論。

從姜妙出現的那一天，就是更重要。

茶茶坐在觀眾席的最后一排，仰著臉向遠方的夕。

絢麗的云彩一片連著一片，天空湛藍，燦爛，迎面吹來的微風不急不躁。

茶茶直長，閉上眼睛仰面正對著昏黃的夕。

的頭發忽然是被人輕拽了一下，倒也不疼。

茶茶睜開了眼睛，“你怎麼在這里？”

聞淮這部戲從學校拍到山城，現在又回到學校收尾。

他往邊隨意一坐，桀驁不馴的年，眉眼著十二分的不羈，他說：“剛剛收工，從這兒經過。”

茶茶問：“陳好點了嗎？”

聞淮嗯了聲，“好了很多。”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茶茶臉上的皮特別好，白白，讓人很想兩下。

聞淮當真就手輕輕了，他又說：“這回多虧了你呀，小茶同學。”

茶茶回道：“你沒事就好。”

忍不住說：“年紀大了，你平時可以多陪陪。”

聞淮也想啊，但他真的不出時間，他眉眼神微微沉了下來，“不說這些了。”

茶茶也知道聞淮這些年過得不容易，不然那時候也不會窮到每周都需要問借錢才能度日。

那時候零花錢也不多。

聞淮開口問他要多，只要有，幾乎都借給他。

心里面也沒有那麼討厭聞淮。

從小玩到大，偶爾聞淮還會幫撐腰，打跑那些調皮搗蛋的小胖墩。

聞淮見笑都不笑一下，咦了兩聲，“誰又惹你不高興了？”

茶茶悶葫蘆似的不說：“沒有誰。”

想起一件事，轉過臉，漆黑的眼珠像兩顆水潤潤的葡萄，問：“我看你私人微博號，關注了姜妙，你也認識了？”

聞淮很是得意，“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茶茶心復雜，酸不溜秋，“你不會真的喜歡吧？你們話都沒說過！你這是渣男行為，知道嗎！！！”

聞淮這回竟然沒科打諢開玩笑，而是認真地說：“你還記得我倆撞破沈執要親那次嗎？”

茶茶悶聲道：“記得。”

死都忘不掉。

聞淮半點玩笑神都無，“說得簡單點，當時就一見鐘了，明白嗎？”

半真半假問茶茶要名字。

把那個明的笑臉記了好幾年。

茶茶低著臉，“我不喜歡。”

原來是一見鐘啊。

原來也可以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得到。

聞淮回：“我知道。”

他又說：“因為沈執對吧？”

也不全是因為沈執。

茶茶還沒張，就被聞淮打斷。

他用年人的口吻來和講道理，好像是個不懂事胡鬧的人。

“可是什麼都沒做，沒有故意搶你男朋友，茶茶，你當然可以不喜歡，但你不能把這件事怪到頭上，這沒有道理。”

聞淮收起吊兒郎當不正經模樣，他說：“你和沈執之所以會分手，是因為他不喜歡你，茶茶，你不要把怨氣往無辜的人上撒。”

聞淮覺得茶茶可能先為主才討厭姜妙，他有意緩和對的印象，又說：“其實姜妙人還不錯。”

茶茶抿，“你說的再天花墜，我也不喜歡——”“喜歡一個人沒有道理，討厭一個人也不講道理。”

起，“我走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