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反水

蕭承鈞雖不上朝，朝中的消息卻不能斷絕，一日不在府中，已經傳來了許多信件等他過目。

“王爺，世子爺去了沈連府上。”有人到書房來悄聲稟報。

“由他去吧。”蕭承鈞提筆的手頓了一下，便又繼續了，自始至終沒有抬一下頭。

來稟報消息的人識趣地退了下去，對於安國公世子的行蹤要稟報到什麼程度，心中自有了計較。

沒過多久，樓璟就自己跑回來了，名為幫忙，實為搗地湊到了書桌前。

“別鬧了，”蕭承鈞拍拍在他上蹭的傢伙，“不是明天要理家裡的事嗎？今晚還住這裡？”

“我剛幹了一件了不起的事，要殿下賞了我方能回去。”樓璟笑瞇瞇道。

蕭承鈞看向他，微微地笑，“那要看值不值得賞了。”

為了討到夫君的賞，樓璟得意洋洋地把自己今晚幹的事一五一十地代了。

“哈哈哈，你真是……”蕭承鈞不住笑出聲來，挑唆沈連去制止征徭役，虧他想得出來。

“啟稟王爺，沈連往宮中去了。”正說著，傳消息的人急匆匆地進來稟報。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忍不住悶笑起來，想到沈連一副忠君國的樣子，淳德帝臉上的表一定很彩。

擺手讓報信的下去，樓璟咬著懷中人的耳朵，輕聲道：“這值不值得賞？”

“自是值得的，”蕭承鈞沒有放下手中的筆，故作不知地問道，“你要什麼賞？”

樓璟把手進月白的親王常服中，指尖隔著料挲一顆小豆，“臣想要殿下……”

“好啊，”蕭承鈞把服裡的那只手抓出來，在手心裡寫了個“鈞”字，“給你便是。”

微涼的筆尖在手心劃過，的，樓璟抬手看了看手中的字，起筆霸道，收筆斂，沉穩端方，暗藏龍行，乃是帝王之！於是輕笑道：“殿下這般將名寫於臣，便是要與臣合二為一的意思了？”

“我……”蕭承鈞聞言，立時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臣謝殿下賞賜。”樓璟一把將人打橫抱起，決定去用他的賞賜。

“唔……放我下來。”蕭承鈞嚇了一跳，立時掙扎著要下去，這般姿態，若是個下人看了去，可怎麼了得？

樓璟聽話地把人放到了書房的塌上，自己也跟著了上去，尋著那正要呵斥他的瓣，吻了上去。

“王爺，小的來送茶水。”安順端著茶水在門外出聲道，自打樓璟天天晚上跑過來，凡事兩人單獨相的地方，都要先行通稟一聲才能進。

“嗯……”蕭承鈞一，捉住了樓璟在他上作弄的手，襟敞開的膛急急地起伏，“別鬧了。”

樓璟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壞笑，任由雙手被攥著，俯含住一顆的顆粒，叼住緩緩向上拉扯。

“唔……”蕭承鈞忍不住悶哼一聲。

安順已經踏進門檻的半隻腳又了回去，抬手掩了門扉，很是自然地站在門外守著。

“這下沒人會看見了，”樓璟笑著向上了子，與閩王殿下互相磨蹭，“臣可以領賞了。”

蕭承鈞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奈何那雙黝黑的眼睛，因著先前的作弄而染上了，這一瞪下來，半是惱怒半是嗔，得樓璟下腹一，反手把閩王殿下的雙手到了頭頂。

進的瞬間，難免還是會疼痛，蕭承鈞怕門外的安順聽到，只得咬住下。這一作及時被樓璟制止，含住他的，把那痛哼聲吞下，輕地吻他的眼睛，待他適應，方才扶住他的肩頭，放心地大起來。

安順站在門外，制止了進去送點心的樂閑，拉著他一起守著門。

屋子裡面悄無聲息，只偶爾溢出幾聲抑的驚，聽不出是誰的聲音，卻足以讓兩個小太監面紅耳赤，齊齊地往外挪了一步。

樂閑仰頭看天，啊，今晚的月真不錯。

安順見他看得認真，便也抬頭去，烏雲蓋頂，連個星星也看不到……

次日，早朝。

右相陳世昌再次提及了修河道一時，將工部擬的章程奉上，“臣連夜將章程修訂完備，請聖上過目。”

淳德帝拿著那章程漫不經心地看了看，“督管之人，右相推舉沈連？”

“正是，”右相陳世昌躬應道，“沈公公能力卓絕，心思縝，最適合此事。”

“沈連確可擔此任，然……”淳德帝把章程合起來，隨手扔在案上，“徭役之事，恐百姓有所不滿。”

“自古以來，徭役便與兵役相同，乃百姓應盡之責，如今太平盛世，兵役不多，黎民要效忠皇上，自當服徭役以報國。”陳世昌站在大殿中央，字正腔圓地朗聲說道。

沈連看了一眼道貌岸然的陳世昌，暗罵這老賊說得好聽，這麼好的差事怎麼不自己去幹？分明是要把他往火坑裡推！

“皇上，臣以為，徭役不可征！”沈連忽然出列，聲音沉道。

陳世昌一愣，僵地轉頭看向突然反水的沈連。

沈連卻沒有理會右相那見鬼一般的表，一擺跪地道：“臣出貧寒，最是知曉徭役之苦，青州剛發過水災，百姓已經夠可憐了，再這般作為，恐怕會遭百姓詬病。”

左相趙端看著“一心為民”的沈公公，不由得往大殿門外看了看，想知道今日太是不是從西邊出來的。

不怪左相大人這般想，其實整個大殿上的臣公都是一副“我是不是在做夢”的表，面面相覷。

趙端率先反應過來，上前站到了沈連旁邊，“臣以為，沈公公所言極是，自古以來，徭役之害堪比水難蝗災，青州人口眾多，一旦嘩變，後果不堪設想。”

“皇上，稅銀下月便可抵京，不征徭役，不過多耗費些銀兩，用銀兩保得天下太平，方為上策啊。”戶部尚書出列道。

“雇勞工不過多耗費二十萬兩銀子，如今國庫充盈，盛世太平，區區數目當真不是大事，”沈連聞言低頭，下忍不住上翹的角，跟著附和道，“皇上乃治世明君，自不會做出拿難民充徭役之事。”

聽得最後一句，右相陳世昌的臉徹底黑了下來，難民充徭役，雖是這麼做，但話可不能這麼說，工部一直提及的是用徭役安置難民，這話一旦反過來，就從利國利民變了戕害百姓。

“既如此，此事便由沈連督辦，工部與戶部協理，徭役之事莫要再提，青州難民由尚書省安置。”淳德帝擺了擺手，不再給眾人囉嗦的機會，甩袖退朝。

陳世昌臉青黑地走到沈連邊，低聲道：“沈公公，你這是什麼意思？”

沈連地瞥了他一眼，笑道：“咱家不過是不想背駡名罷了。”

右相的臉毫沒有緩和，反倒越來越難看，“你待如何？”

“右相說笑了，”沈連彈了彈袖上的灰塵，側道，“咱家與大人是一條繩上的，大人怕個什麼？”

樓璟滿足地從夢中醒來，在懷中人臉頰上親了親。

“嗯……什麼時辰了？”蕭承鈞沒有睜開眼，迷迷糊糊地問。

“早著呢，今日不必上朝，再睡會兒。”樓璟輕聲哄道。

蕭承鈞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就看到一張笑得過於燦爛的臉，憶起昨夜在書房的事，有些著惱，推開那只腦袋，翻朝裡睡。

“我得回國公府一趟，今日說好了要把魏氏送到田莊去，我得回去看看，免得出什麼岔子。”樓璟著閩王殿下的肩膀說道。

“嗯。”蕭承鈞應了一聲，卻沒再多說，正在想著以後怎麼管教未來的皇后，這般下去可不是個好事。

“承鈞，你莫惱我，”樓璟卻沒打算任由閩王殿下胡思想，供著腦袋湊到他頸窩裡，“只要與你親近，我便歡喜地難以自已，你若不願，我……我自不會勉強你的……”這般說著，語氣不由得有些低落。

蕭承鈞聞言，覺得心尖有些酸疼，輕歎了口氣，這事也不能全然怪他，自己任他施為，他自是難以自持的。這般想著，心中也有些竊喜，樓璟的癡纏迷，不正是對他喜所致嗎？

“午時可回來用膳？”蕭承鈞開口問了一句。

樓璟的眼睛立時亮了起來，躲在蕭承鈞腦袋後的臉上，揚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忙應道：“不了，午時要請慶伯喝酒，我晚間再來。”

說著要走，樓璟又在床上賴了很久，從後面抱著蕭承鈞磨磨蹭蹭，直到閩王殿下忍無可忍，他才不舍地離開溫暖的床鋪。

先去北衙點了個卯，又在路邊小攤上吃了兩籠灌湯包、一碗糯米粥，這才不慌不忙地回了安國公府。

魏氏其實是想在府中過完年再去莊子裡的，畢竟現在持中饋，過年正是事多的時候，原想著只要不出去見客便是了，然而樓璟歸家，徹底打了的計畫，還要住到那偏遠的郊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