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在風行客棧見過。”

祁赫渾鬼氣越來越猖獗，我有些發怵。

就像剛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貪婪的看了圈間世界，紅的雙眼鎖定在我上，緩緩朝我走過來，應該說是飄過來。

“當時就覺得你小子有問題，細思極恐，沒想到你竟然是道士。”

“知道就好，若不是我，你今夜回煞之後就會墮十八層地獄，承萬般酷刑——”

“呵……”

我本來想把自己說得很厲害嚇嚇他，沒想到那家夥竟然從鼻息中發出聲不屑的冷哼，狂嗜的鬼焰突然朝我包過來，將我狠狠纏住。

估計他還把自己當前世武功高強的月宮舵主了，忘記自己還是只新鬼，就算聚了形也不過因為今夜頭七鬼氣最強，還有我做法加持。

我直接用腳將在香爐上的聚魂符到手中，“秦褐，你能現在我面前，皆因這張聚魂符紙，只要我輕輕一撕……”

說著，我把符紙撕掉一角，並沒撕到朱砂，他形就已經開始渙散。

秦褐立即收回鬼氣，猩紅的瞳孔中怒意翻騰，卻敢怒不敢言。

“是誰殺了你。”

聞言，秦褐眼中怒火消失，思緒一番之後突然鬼氣暴漲，就像一團墨炸開，瘋了一樣四串迅速充斥滿整個太守府，天空遮雲蔽日，仿佛末世降臨。

生前殺了太多人，他鬼魂本帶著煞氣，又想起仇人，無形中增加了秦褐的執念，讓他鬼力大增，放任他下去肯定會把兇手引來。

我趕撕去半條符紙，可本沒用，他有了執念已經不我控制。

“秦褐，你冷靜點！告訴我是誰，我幫你報仇！”

“報仇！”

“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秦褐紅著眼大吼，嘶啞的聲音就像從地獄中傳出來，雙拳握將周散發出去的鬼氣生生吸進裡，只留下一層淡淡的黑焰裹在他全。

他是練武之人，一定把鬼氣當力來使用了。

收回鬼氣之後，秦褐飛想翻牆逃走，還好我早有準備，立即擲出手中桃木劍到他後背上。

“啊——”

秦褐慘著釘在圍牆上。

“臭小子！”

“你冷靜點，告訴我是誰殺了你！”

“滾！”

怒罵了句，秦褐鬼魂形噗聲散開，如一團黑煙霧飄向空中，飄到半空時再凝聚出他本模樣，一心想報仇他甚至沒回頭看我一眼。

好家夥，竟然在這麼短時間把鬼氣運用自如，讓他逃走必定變窮兇極惡的惡鬼。

我立即掏出前的八卦鏡扔出去，“左旋天地，右旋日月明，朗朗乾坤八卦鏡，上則護保命，下則縛鬼伏邪，急急如律令！”

頓時，八卦鏡發出耀眼芒，黃中帶金，如金鐘罩自上而下照在秦褐上。

“啊啊……”

秦褐慘著雙手抱頭護眼，瞬間被震到地上暈過去。

用我子畫了符的八卦鏡，連地府鬼差見了都要回避，更別說他一個新鬼。

我趕跳到秦褐跟前，趁他形還未渙散重新畫了張聚魂符在他上，漸漸他形穩定下來，周狂嗜的鬼氣消失了，變了個徹頭徹尾的新鬼。

“秦褐，我知道你能聽到，告訴我是誰殺了你，是誰殺了太守府的人？”

“……”

秦褐沒說話，估計是沒緩過勁。

我撿起地上的八卦放進懷裡，耐心的蹲到他旁，“你留在間的時間不多了，告訴我是誰，我可以幫你報仇，兇手也是我仇人。”

秦褐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抬起眼皮盯著我，“你就是八卦。”

……

我崩潰，他該不會見我拿八卦鏡收拾他，就認定我是八卦吧？

反正我撕下聚魂符他就會慢慢消失，我也懶得否認了，“是你們傻，為了個莫須有的東西掙得命喪黃泉，讓別人漁翁得利。”

聽我這麼說，秦褐竟然笑了，估計在笑自己傻吧。

“他蒙著面，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我認得那雙眼睛！”

“呵呵？你玩我呢？”

“約莫四十歲，一招一式全是我從未見過的招式，黑裹看不出半點訊息，只有那雙眼睛，和他手裡的劍一樣，冰冷無，沒有半點波瀾。”

看他樣子不像是說謊，我趕問道，“那劍是否劍烏黑，兩側劍刃還有槽。”

“你知道他？”秦褐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不知道，但我知道那把劍，烏金劍！”

既然秦褐不知道那人是誰，我也沒留著他的必要，作勢就要撕下他上的聚魂符，殊不知他突然抓住我手腕，眼底竟閃爍著害怕。

這秦褐雖是十惡不赦之人，但我和他沒什麼過節，不如送他個順水人。

“你往西方去尋土地廟，若腳步勤快些，也許能撐到那裡。”

“我不想走。”

“安心走吧，你的仇我絕對會為你報。”

聞言，秦褐笑了，埋頭盯著地面的樣子十分狼狽，我才發現他眼中猩紅退去，已變黑瞳孔。

“以前覺得自己武功高強，別人從來都是我刀下亡魂，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十招之就被人殺了，重生的那一刻，我滿心不甘，我想報仇，可此時才發現，我最留的竟然是這世間。”

“廢話麼？”將死之人，誰不是這樣？

只是他當時死的太快，來不及想這些。

秦褐慢慢偏過頭看著我，抓著我手腕又了三分，“你一定可以救我對不對？哪怕做只鬼留在間也好，我願意一直跟在你邊，你差遣。”

“不行……不是，是不能，我沒這本事。”

我趕把視線移開，忽悠我呢，他現在被八卦鏡所傷，元氣尚未恢複，等他休養生息之後，這份執念會讓他鬼氣暴漲，用不了半年就會變剛才惡鬼模樣。

要留下他只能用養鬼，這種法極損德，我不能砰。

剛才一不小心說了，秦褐立即俯跪到我跟前，恭恭敬敬把頭都磕在地上了，“主人，你就讓我跟在你邊吧，你要報仇我能幫你，我認得那人的雙眼。”

“不用你幫，誰拿著烏金劍，誰就是我的仇人！”

“烏金劍是失江湖的神兵，憑那人手，凡見過烏金劍的人都被滅口了，他更不可能把烏金劍隨攜帶，否則那劍也不會消失一百多年才現世。”

額，好像有道理。

趁我思考，秦褐繼續說道，“我是鬼，能幫主人做很多尋常人無法辦到的事，若我跟在主人邊，主人無論何事定事半功倍。”

呵呵，他到底是殺手還是說客，覺我都快被他說得心了。

我趕甩了甩腦袋，“你太天真，以為鬼魂無所不能麼？這是間，是活人的世界，除了黑夜，白天你們也只能活在影之中，隨便一個懂行的道士都讓你魂飛魄散！”

“那秦褐願永遠活在主人的影子中。”

“你……”這家夥，和之前完全判若兩人，我狐疑的看著他，“你別想誆我。”

突然，秦褐警惕的直起子，“有人來了！”

我凝神平氣，並未覺異常。

正想說話，秦褐突然撕下自己上的聚魂符，下一秒化陣鬼氣把我包裹起來，捂住我口鼻，丫的還想玩花招！

我手上已經結出手決，只要打在他上必讓他魂飛魄散。

聚魂符還未著地，又被一陣風吹起來來，眼前憑空出現了個男人，渾被黑包裹著，幾乎與夜融為一，只出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果然如秦褐說的一樣，毫無波瀾，甚至還有些空，過那雙眼睛我看到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