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擇床還是別的原因，這一夜，我睡得並不安寧，睜著眼看天邊一點一點

亮了起來。

儘管已經儘可能的放輕了作，起的時候，還是吵醒了睡在外間的疏影。

忙過來幫我拾掇裳，一面問著：「小姐怎麼也不多睡會？」

我微微一笑：「既然醒了，繼續躺在床上反倒不自在。倒是你，昨日累了一整天，現在又

被我鬧醒了。」

「我有什麼關係，」一笑，轉就要往門外走去：「我去幫小姐抬些熱水來梳洗，只是

現在時間還早，也不知道王府的人有沒有備好。不過也不打，我可以順道打聽一下三殿下回

來沒有。」

還未走到門邊，便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輕巧的腳步聲，間雜著一個丫鬟低了的聲音：「

也不知道王妃還得多久才起，大冷的天，尋雲姐姐偏還這麼早就打發我們過來。」

另一個聲音冷冷響起，雖也刻意低了聲音，卻依然能聽得清楚：「不過是鳩佔鵲巢罷了

，值得這樣興師眾麼？要我說，即便是慕容家那個若天仙的三小姐也是配不上殿下的，何

況是。」

我一把拉住疏影推門出去理論的影，示意不要做聲，淡淡笑著聽外面的聲音傳來。

「可是這位新王妃也是很的，昨夜王夫人揭開喜帕的時候姐姐有沒有看到？」

那個子似是不屑的笑了下，聲音依舊冷冷傳來：「就連府中那些霓裳歌姬，比的也

大有人在，更何況，也不知道……」

後面的話語得極含糊，我聽不真切，只聽得另一個婢的聲音略帶驚訝：「不會吧，

慕容家二小姐是曾遇劫，可後來丞相府確實派人尋回了，自家兒他們總不至於錯認吧。再

說了，當時與慕容小姐一同跌下懸崖的丫鬟，妹妹暗香是慕容家三小姐的婢，我恰好認得

，這怎麼假得了……」

的話沒說完，被一個子打斷：「你們在這胡言語些什麼？」

我認得這聲音，是昨夜那個清持有禮的婢，淡淡笑了下，這場戲也該散了。

那子既能進喜房，言談間又從容得，不難知道在府中雖為婢，地位卻絕不會低

。

果然，先前的那兩個子一下子噤了聲，訥訥了聲：「尋雲姐姐，逐雨姐姐。」

那個清持聲嘆了口氣，低低開口：「你們到王府的時間也不短了，還不明白什麼話該說

什麼話不該麼？這樣不知輕重，遲早出事，我不可能時時護得了你們的。」

那兩個子尚未開口，另一個俏聲已輕笑響起：「好了尋雲，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這些

小丫頭心目中，公子可是天神一樣的人，如今他親了，們心裡面不舒坦也是有可原。

」

那尋雲似是有些無奈，輕道：「逐雨，怎麼你也來添。輕聲些，不要吵醒了王妃。還有

，說了你多次，這稱謂怎麼總也改不過來，雖然殿下不計較，可外人聽見總是不好的……」

逐雨輕笑打斷：「行了行了，好姐姐，下次再不敢了。再說了，你也不用事事這麼小心

，多累呀。譬如說我們的新王妃，我就打賭沒那麼早醒，昨天多累呀，不是們這些金枝玉

葉得了的。」

「這位王妃與一般的閨閣千金似乎有些不同，昨晚遇到那樣的事，可毫沒有尋常

子該有的慌，言談之間，淡定從容。」尋雲停了片刻，才再開口問道：「逐雨，你有沒有注

意到的眼睛？」

那逐雨依舊輕笑：「好姐姐，新王妃是不錯，可跟著殿下那麼久，咱們什麼樣的人沒見

過，我可沒你那樣的心思去注意的眼睛。」

「乍看之下並不覺得，可如果你注意的話……」長時間的停頓過後，尋雲終是開口：「

的眼睛，很像一個人。」

逐雨愣了片刻，有些猶豫的開口：「你是說……」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惟余沉默。

們既不言語，另外兩個小婢自然是更不敢出聲的。

門外只聽得到風吹樹葉的聲音。

我了握著疏影的手，對一臉不忿的安的笑了笑，然後又待了好一會，確信不會有

人察覺到異樣，方對笑道：「好了，開門去吧，就說我們剛醒來，需要熱水。」

疏影臉上仍有不忿，卻仍是照我說的話去做了，門外的人縱然察覺到的神有異，也只

會當對昨夜的事耿耿於懷，不會有人計較，更不會有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