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糯看著屏幕上的表, 忍不住彎了彎角，把手機丟到一旁, 低喃了聲“傻子”。隨后, 重新趴在床上，睡了過去。

這一覺, 不知怎的, 讓再度夢到了小時候的事。

一間不算大的教室里，周圍空的, 線有些昏暗，只有一人坐在角落, 沉默著翻著眼前的繪本。放在桌子上的水滿當當的, 安糯想喝, 卻怎麼都擰不開瓶口。

下一刻，后突然出一只小小的手，用力的扯住的頭發——

安糯睜開雙眼, 覺有些心悸。手了自己的心臟，起到衛生間里去洗了把臉, 深深的嘆了口氣。

怎麼夢到的容像鬼片一樣……

安糯再度打開手龍頭，捧了把水，用力的潑在臉上。

側, 擰開門把，剛想往外走的時候，突然又轉頭看向鏡子，揚著眉, 很不爽的齜了齜牙齒。

現在才不是當初那個一米出頭，牙齒丑炸裂的小矮子了。

也不會像那個時候任人欺負了。

安糯手了流到下的水珠，思考了下，突然開口道：“素很漂亮，牙齒整齊干凈，脾氣——”

停頓了下，想到自己如此遷就陳白繁，果斷道：“脾氣很好，工作能力不錯，家境良好，有幾個關系很好的朋友，個子雖然不高但也沒有矮到讓人難以接的地步。”

最后，安糯抿了抿，有些不好意思。

“還有，男朋友也很喜歡我。”

安糯和陳白繁訂的是十月二號中午的機票，而陳氏夫婦則是三號才回去。

回家的前一天，兩人一大早便到陳家。吃過午飯后，陳母翻出許多和陳白繁小時候的照片，攤在餐桌上給看。

安糯看著照片上的，個子矮矮小小的，看向鏡頭的時候還很刻意的把抿著。

這樣看的話，倒也可的。

站在旁邊的陳白繁又胖又高，安糯才到他前的位置。那個時候，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他側頭睨著，看起來一副很不高興的模樣。

臉蛋雖然乎乎的，但依稀能看出五和現在十分相似。

陳白繁剛從廚房出來，路過們兩個旁邊的時候，恰好注意到照片上的自己，忍不住手把相冊合上，生道：“別看了。”

陳母重新翻開，笑道：“又不是沒見過你胖的樣子，害什麼。”

安糯這段時間經常跟著陳白繁過來陳家，現在也不像第一次來的時候那樣放不開，重復著陳母的話，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又不是沒見過你胖的樣子，害什麼。”

陳白繁忍不住住的臉蛋，皮笑不笑道：“皮了吧。”

從房間里拿出象棋的陳父剛好注意到他的舉，手拍了下他的背，冷聲道：“我看你才是皮的快掉了。”

陳白繁了自己的背：“……”

安糯無辜的收回眼，繼續翻閱著照片。

坐在沙發上等著陳白繁跟他下棋的陳父：“快過來。”

陳白繁杵在安糯旁邊不，很快便抬起腳，惻惻的拋下了四個字。

“第三次了。”

安糯：“……”

陳母就坐在旁邊看著兩個人的互，笑瞇瞇道：“唉，年輕真好。”

安糯笑笑：“阿姨現在也很年輕呀。”

陳母下意識的看向沙發的方向，突然扯到別的事上：“白繁那孩子雖然跟他爸總是一副很不對盤的樣子，但他跟他爸最像，也最黏他爸。”

安糯回憶著，忽然笑了：“是像的。”

“是吧。”陳母也笑，翻出最老舊的一本相冊，打開給安糯看，“看我和他爸年輕時候的樣子。”

安糯低頭去，照片上，人和男人并肩站著，中間隔了一小段的距離，看起來有些陌生。男人的表冷，看著像是很不耐煩，人看起來怯又溫。

和兩人現在的模樣差別不大，就是神態差了很多。

“你叔叔這樣看是不是很可怕？”陳母半開玩笑。

“看著很嚴肅。”

“我跟他是別人介紹認識的，吃過幾頓飯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不過他的話一直都很，對我也很冷淡，當時我的朋友還一直勸我，跟我說這個人不是良人。”

“他不知道從哪知道了，但也很輕描淡寫的跟我說了句他本來就話，之后還是一直那副模樣。但我最后也還是跟他結婚了。”

安糯安靜的聽著，對這個話題十分興趣。

“那時候我朋友都說我會后悔，但其實我就是看上了他那樣穩重的樣子。”陳母不知不覺就打開了話匣子，表恍惚，“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我懷白繁的時候我姐夫在外面有了別的人。我姐那時候才剛生了孩子，而我姐夫的理由是，他跟我姐結婚就是因為材好，現在材走樣了，是變了，不是他變心。”

安糯瞪大了眼，完全不敢相信有人能說出這樣的話：“這……”

“我見完我姐回家，每天都在想這件事，幾乎要得產前抑郁癥。”陳母說到這里，聲音忽然就帶了笑意，“然后你陳叔叔發現了，慢慢就變現在這個樣子。”

每天一下班就立刻回家粘著，就算不耐煩也依然好脾氣的呆在的旁邊。毫不介意因為懷孕而變得水腫的臉和材，看到和別的男人說話還會別扭的套話。

那個嚴肅話，看起來十分刻板的男人，每天睡前都會跟說一句“我你”，雖然他每次都很不好意思，但一直堅持了那麼多年。

到現在依然如此。

安糯忽然有點。

因為給陳母安全才變那個樣子嗎？

“變化可真大啊。”陳母嘆息了聲，話里依然帶著笑。

安糯也道：“白繁跟我剛認識他的時候差別也大的。”

“是吧。”陳母收回了思緒，認真道，“白繁那孩子很粘人，對喜歡的人尤其嚴重，你沒覺得他煩人嗎？”

安糯立刻擺擺手：“沒有的。”

聞言，陳母有些憂愁：“我怎麼每天都覺得他爸很煩。”

“……”安糯失笑。

“你覺得他煩人就別理他就好了。”陳母想著他們兩個的相方式，叮囑道，“別總被他欺負的死死的。”

安糯搖搖頭，認真道：“他沒有欺負我呀。”

一直一直都對很好，毫不吝嗇地表達對的喜歡，無時無刻不在面前找存在，都是想讓也像他喜歡那樣，那麼喜歡他。

都是一樣的。

從一開始，喜歡的他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為跟自己心中的幻想重疊在一起。

就比如，陳母喜歡穩重的陳父，喜歡溫的陳白繁。

到最后，就算發現他不再是自己心目中的那個樣子，也不會因為他有了一一毫的變化就不再喜歡。因為喜歡的原因，也早已有了變化。

僅僅只是因為，

他是的陳白繁。

過了一會兒，陳父陳母回房間睡午覺。

安糯和陳白繁把客廳的東西整理好，隨后出門到市中心去給安父安母買禮。

果然，一出門陳白繁就開始算舊賬。

“我爸剛剛打我了你看到了嗎？”

“……就拍了一下吧。”

“他每次打我你都是親眼看見的。”

安糯看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麼？”

“我是沒什麼意見啊。”陳白繁抬了抬眼，“區區皮之苦，我怎麼舍得就因為這個生你的氣。”

“……”安糯默默的走在前面。

陳白繁：“不過我爸剛剛真的說對了。”

安糯已經想不起剛剛陳父說了什麼了：“啊？”

“他說我才是皮的快掉了。”

“……”

“我真的很啊。”

“……”

“你幫我撓撓吧，全都很。”

安糯額角一，面無表道：“那我們去醫院吧。”

陳白繁面不改：“不用，我也是醫生。”

“你只是個牙醫，治不了——”皮病。

還沒等說話，陳白繁便打斷了的話：“你為什麼要說‘只是’？”

安糯：“……”他真的能隨時隨地的找到作妖的渠道。

他頂著一副下一秒就要掩面哭泣的表：“你是不是嫌棄我只是一個牙醫。”

安糯沉默了一秒。

隨后開口道：“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