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那抹討好的笑意僵住，手心著，尷尬道：“小姑娘，我剛剛只是在氣頭上，這點事鬧到警察局去也不好聽……”

“我覺得好聽。”安糯抬起眼，完全沒有讓步的跡象，“我還特別想聽。”

聽到這麼不客氣的話，林母瞪大了眼，看上去又是要嚷嚷。

林為咬咬牙，扯住林母的手肘，低聲道：“算了，你當吃個教訓行吧。”

“我吃什麼教訓！”林母甩開他的手，指著林芷罵道，“還不是這白眼狼！不是扯謊的？”

越說越氣，上前推了林芷一把，邊哭邊罵：“我上輩子欠你嗎？！才多大年紀就被人搞大肚子！你就不能學學你哥嗎？你就是想讓我沒臉見人！”

人的聲音尖銳又難聽，就像是鐵制品的聲音近距離的傳耳中。

陳白繁瞥了安糯一眼。

盯著那邊的人，表沒太大波，安安靜靜的樣子。

陳白繁轉頭看向其中一個民警：“現在是先去派出所？”

民警看著那頭還在罵街的林母，也有點頭疼：“如果你們決定不和解的話，那就要進行傷鑒定，等派出所開證明，然后到指定的鑒定機構去鑒定。”

陳白繁思考了下，微微彎腰，問安糯：“急著回家嗎？”

安糯搖搖頭：“解決完再回去也行。”

另一個民警還在好聲好氣的勸導著林母，最后選擇放棄，指著外面的警車，示意先到派出所錄口供。

林母也沒膽子跟警察犟，一行人向門外走去。

剛走到門口的位置，林為轉了頭，再度道了聲歉：“安糯，真的對不起。”

林母站在林為的旁邊，抹著眼淚，冷笑了一聲，怪氣道：“還道什麼歉啊，有個屁用。這姑娘心夠狠，今天要是媽站在這能這樣？也不懂得將心比心。”

原本心底已經很平靜的安糯瞬間氣的差點笑出聲來。

剛想說些什麼，一旁的陳白繁倒搶先開了口，輕描淡寫道：“你說笑了，母親做出你這樣事的可能比你今天不被拘留的可能還小。”

聽到他的話，安糯的火氣一下子就消了一半，長長的睫掀起，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的表還是很不好看，連平時角慣帶的那抹笑意都消失的無影無蹤，雙眸黑如墨，格外幽森。上還穿著那件干凈的白大褂，雙手揣在兜里，散漫又清冷。

散發的氣息卻像是，連一頭發都帶著嘲諷的意味。

還在因為剛剛那個人說的話不開心嗎？

安糯眨眨眼，回頭看了一眼前臺的護士，忽然開了口：“我媽才不會像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打人侮辱人。”

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眼里閃過幾不自然，抬手撓了撓下。

“也不會這樣隨隨便便的污蔑一個品德良好道德高尚的醫生。”

陳白繁一愣，轉頭看向。

這個角度只能看到的微微抿著的側臉，飽滿的額頭下方，一雙眼睛撲閃撲閃的。

像是在他的心上撓。

錄了口供后，派出所那邊很快就把傷鑒定委托書開了下來。

安糯邊看著那張紙邊往門外走，里嘟囔著：“好麻煩……覺是不是直接打回去比較爽……”

說到這里，猛地回頭，看他：“不過這樣就不能嚇到了。”

陳白繁跟在后面，看著略顯得意的模樣，忍不住彎了彎。

他克制住心中那不斷向上冒起的悸，輕聲問道：“今天的飛機趕不上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川府？”

安糯垂了頭，拿出包里的手機，邊思考邊用手指敲打著屏幕：“明天我去做鑒定，后天回去吧，應該能趕上除夕夜。”

陳白繁嗯了一聲，側頭看了一眼，恰好和的視線撞上。

他不由自主的收回了眼，手了鼻子：“我跟你一起去吧，然后后天送你去機場……我幫你訂機票？你今天回去就好好休息，別想別的了。”

注意到他的語氣，安糯手中的作停了下來。

的微微張著，一雙又大又圓的杏眼愣愣的看著他。

簡直像是要把他看得冒出煙來。

陳白繁掩飾般的扯起角，淡笑著問：“怎麼了？”

“你不用一副欠了我人的樣子。”安糯用鞋尖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指著臉上的傷口，“我剛剛也看到了，傷口不大，我自己注意一下肯定不留疤。”

“……”陳白繁真想直接打個電話問問何信嘉那個滿腦子心的言宅男作家：如何自然不聲又明顯的向對方表達一下自己對有了興趣。

也不對。

不是有了興趣，更像是瞬間墜了濃度滿滿的河里。

陳白繁活了那麼久，第一次在心深找到了自己那顆還在撲通撲通跳的心。

他表現的不明顯嗎？他之前對并沒有這麼熱吧？

為什麼看不出來啊啊啊啊……

安糯也懊惱的很。

明明也是想的，老是矯個什麼勁兒啊。

不過他今天一整個下午的時間都陪耗了，年前應該也很難再請假了。

本來也沒多大事，什麼都要纏著他讓他陪著好像很不好。

還是別給他添麻煩了……

而且今天診所那樣被鬧，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被罵，再請兩天假不會連工作都沒了吧。

安糯的心神一，立刻道：“這就一小事，就當是還你之前陪我去買車的人了，你不用想那麼多。”

“……”

“我跟我朋友說好了，陪我去就行。”

陳白繁的視線停滯了幾秒，目前還沒有什麼立場是要同意讓自己被去，但他的心里還抱著一線希：“機票呢？”

“我朋友幫我訂呀。”

哦，朋友。

突然覺得自己在安糯心底一無是的陳白繁走到馬路旁，絕的攔了輛出租車，跟一起上了車。

不過，還是慢慢來吧。

別嚇到。

回到家后，安糯跟給父母打了個電話，隨便扯了幾個理由，說自己除夕那天再回去。但費了半天口舌，也只能拖到周一。

安糯掛了電話，上網看了看機票，只剩下下午五點的了……

明天早點去驗傷，應該來得及吧……

訂好后，安糯到浴室里洗了個澡，等出來的時候，應書荷也回來了。

應書荷看到安糯臉上那道刮痕，想到剛剛在微信上說的話，立刻問道：“怎麼回事啊，你不是跟你陳醫生去約會然后回家嗎？怎麼會被林為他媽打？”

安糯走過去坐在沙發上，將今天發生的事三兩句帶過。

“倒看不出來他家里這樣……”應書荷嘆了口氣，把安糯家里的醫藥箱翻出來，給上著藥，“那我明天陪你去，再送你去機場。”

安糯點點頭，眼睛垂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客廳里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應書荷瞥了他一眼，問：“在想你的陳醫生？”

安糯抱著膝，整個人一顆球，下擱在膝蓋上。

表愣愣傻傻的，破天荒的輕輕承認道：“是啊。”

有一點想他。

隔天，安糯一大早就跟應書荷出了門。

早就請好假的陳白繁只能頹廢的宅在家里，有事沒事就給安糯發條微信問問況。

兩人順著話題聊下來，也聊了一段不短的時間。

何信嘉就坐在一旁，單手撐著沙發的扶手，托著腮嚼著里的口香糖，漫不經心的模樣。

看著陳白繁笑的一臉春心漾。

聊到一半，安糯想到陳白繁還要工作，糾結了幾秒，小心翼翼的發了一句話：你不忙嗎？

見到這句話，陳白繁愣了一下，飛快的敲字：不忙，我很有空。

想了想，好像又不太對。

他抬起頭，看向何信嘉，認真問道：“安糯問我忙不忙，我應該怎麼回答？”

何信嘉吹個泡泡，吊兒郎當道：“問你忙不忙不就是嫌你廢話太多嗎？這種事，你應該識時務的回一句，是有點。”

陳白繁：“……”

陳白繁瞬間沒了跟他談的緒，起回了房間。

他敞著坐在床邊，思考了下，回道：不忙，怎麼了？

等了兩分鐘，沒回。

五分鐘，也沒回。

十分鐘，二十分鐘。

難道何信嘉說的是對的……？

陳白繁忍不住了，起走回客廳，居高臨下的看著何信嘉。

角的弧度格外僵，看上去像是如臨大患。

何信嘉納悶的看了他一眼。

正當他以為陳白繁要說出什麼驚天大事件的時候。

面前的人開了口。

陳白繁面無表的，但話里卻帶著很明顯的討好：“嘉嘉。”

何信嘉皮疙瘩瞬間起來：“……”

“教我怎麼追孩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