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超市出來, 秦崢和余兮兮把買好的東西放回家，接著便去陸軍醫院看陳珊母子。

相較昨日，小超的神已好了許多，看見余兮兮后，他明顯很開心, 強打著神和說了不話，一會兒聊聊老師布置的作業, 一會兒又聊聊兒園的其它小朋友，嘰嘰喳喳, 像只小八哥兒。

左高位截肢給這孩子的造了巨大創傷, 但可貴的是, 他仍舊樂觀而。

余兮兮多數時候當一個聆聽者，安靜坐在病床邊, 面上偶爾出淡淡的微笑。

孩子很堅強, 蒼白的小臉瘦了一大圈兒，可那雙烏黑的大眼睛里卻總是亮亮的, 跳著希和生機。

半小時后，小超在藥作用下打了個哈欠, 眼皮耷耷, 看上去有些困倦。

余兮兮勾角, 手了孩子可的小臉蛋兒, 聲：“小超是不是困了呀？”

小男孩兒嘟囔著，稚的嗓子聲氣，問：“兮兮姐姐, 我要是睡著了，醒過來之后還能看見你麼？”

抿笑，輕那顆茸茸的小腦袋，語氣促狹：“怎麼，你舍不得我呀？”

孩子臉頰泛紅，兩只小手悄悄把被子拉高，蓋住臉，只出一雙晶亮的眼，點點頭，似有些赧，“嗯……那，你會等我醒了再走麼？”

“會喔。”余兮兮低地應，起弓腰，仔細地替男孩兒掖好棉被，輕輕哄他：“小超現在睡覺覺，姐姐去給你買冰淇淋，等你醒了就能吃。好不好呀？”

孩到底天真無邪，再大的苦難遇上冰淇淋，便都顯得微不足道。小超聽了眼睛一亮，忙忙拍小手：“好呀好呀！”

正說著話，房門被人從外推開，余兮兮轉頭，看見屋外進來一個高大拔的男人，步伐穩健，英俊的面容上表很淡。

病房里的氣明顯變得低而冷。

小超下意識往被子里，眸怯怯，卻還是禮貌地打招呼：“秦叔叔好。”

其實，不是病床上的孩子，就連陳珊的神都微微一變，明顯拘謹起來——和余兮兮帶來的親切溫暖不同，這個男人的氣場太強，周著凌厲迫，教人平生畏懼。

陳珊出個不大自然的笑，說：“秦先生。”

男人冷淡點了下頭，沒說話，只徑自走到年輕姑娘旁，站定后，修長的手臂自然而然攏住的肩；姑娘的個子單看高挑，可在男人邊，對比之下竟顯得小可人，像有話說，勾勾手，男人便弓把左耳到那副紅邊，臉仍舊很淡，但冷厲的眉眼卻分明和三分。

兩人的姿態，親昵得旁若無人，又登對和諧。

“……”陳珊看著他們，不知想到了什麼，黯淡的眼底忽然一陣失神。

余兮兮小聲說：“問假肢的事了麼？”

秦崢淡道，“問了，價格不貴。但是得等那孩子的傷口完全復原，不然隨時都有可能染。”

點頭，“好。那這事兒先不急。”

話剛說完，一只蒼白的小手從被子里出去，扯了下余兮兮的擺。垂眸，病床上的小男孩兒正地盯著自己。

“怎麼啦？”

小超臉蛋上寫滿認真：“兮兮姐姐，你答應過我的，不可以趁我睡著就走掉哦。”

陳珊皺眉，低聲斥：“快睡你的覺，不許胡鬧。”隨后轉頭看向余兮兮，笑容里帶著歉意，“小孩子不懂事……”

余兮兮笑了下，“沒關系，反正我晚上也沒其他事兒。”說完，細的五指男人的大手，“走吧。”

秦崢低眸看一眼，目淡，“去哪兒？”

烏黑的眸子晶亮晶亮，眨了眨：“請你吃冰淇淋。”

以前，余兮兮致力于生活，吃喝玩樂，對云城的各食都很了解。出陸軍醫院左轉，走二十分鐘左右，能看見一家冰淇淋酸專賣店，在微博上很紅，生意一直火。

距離不遠，秦崢沒開車，兩人直接走路過去。

傍晚六七點景，又是周末，整個城市顯得熱鬧而繁華。汽車的鳴笛聲，行人的談聲，頭頂的月，街鋪商場的霓虹，織聲與的海洋。

幾分鐘后，鬧市區被遠甩在了后，拐個彎兒，帶他穿行近路小巷。

周圍靜悄悄，兩面墻壁之間，路燈懸在頭頂，一高一矮兩個人影在地上雙對。

余兮兮是小孩兒心，有秦崢牽著便更不看路，左顧右盼東張西，一不留神兒，差點兒被馬路牙子絆倒。他好氣又好笑，把扯懷里，大掌狠狠擰了把那渾圓翹的小瓣兒，吃痛，低呼一聲直往旁邊躲。

“好疼！”

秦崢淡聲斥：“讓你不看路。”

“……”余兮兮可憐地手，一癟，不高興地嘀咕：“手勁兒本來就大，肯定都給我掐紅了。”

秦崢面無表：“紅了算我的，回去給你親回來。”

這番話從他里出來，平淡自如，正經得像在說天氣。呆了下，足足幾秒才品出里頭的葷腥味兒，頓時面紅耳赤：“誰要你親！”

他輕嗤：“我親得還？”

不經意的幾個字，驟然令某些限制級畫面浮在眼前。余兮兮臉熱得沒知覺，飛起一腳踹過去，哼了聲，越走越快，一副不搭理他的架勢。

秦崢人高長，三兩步就追上去，低笑著，勾住腰往懷里帶。腮幫鼓鼓，氣呼呼的，掙了掙掙不開，張就準備咬他的手。

他瞬間識破，挑了挑眉，住的下往上一抬，堵了上去。

十來分鐘的一段路，這麼鬧騰，他們整整多花兩倍時間。到冰淇淋店時是晚上八點，門市上坐了好些年輕男，打扮時尚，像是學生，充斥滿滿的青春氣息。

余兮兮站在柜臺前點餐，見有新品推出，便讓服務生挨個兒講解，自己做比較。完后側目，看向旁那個安靜不語的男人，“這麼多種類，你想吃哪個？”

秦崢興趣不大，只有冷淡兩個字：“隨便。”

他不喜甜食，冰淇淋這玩意兒，他從中學開始就沒再過。陪來，純粹是不想掃的興。

無奈，只好按照自己的口味來了三份，打包帶走。

折返回醫院的路上，行人比之前明顯了許多，小巷子里更是空空。

秦崢手里拎兩份，他邊，年輕的小姑娘正一手拿冰淇淋，一手拿勺子，念念有詞地跟他傳教：“我跟你說，吃甜食可以讓人的心變好，這是有科學依據的。你天板著一張臉，一副苦大仇深全世界都欠你錢的樣子，看著就嚇人，真應該多吃點這些東西。”

他靜了幾秒，瞥，語氣低沉不善：“我嚇人？”

“對呀。”挖了一勺蔓越莓到里，邊嚼邊點頭，“你沒發現麼？你這長相，這氣質，軍裝一本不像個好人，剛才就把小超嚇得大氣兒不敢出。管我姐姐管你叔叔，輩分全套了。”

秦崢讓這小人的邏輯氣得笑出一聲，“合著他喊人都是我的錯兒？”

“……什麼七八糟的。”

余兮兮也有點被自己繞暈了，不耐地擺擺手，里叼勺子，道：“這本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趕嘗嘗我給你買的冰淇淋，多吃甜食心好，你最近工作任務應該蠻重的……”稍頓，聲音微微小了點，“別的方面我幫不了你，總能幫你調節調節心吧。”

話音落地，秦崢轉過頭，夜中，漆黑銳利的眸直勾勾盯著看。

“……”察覺，狐疑地看回去，被那目穿得膽戰心驚，“……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數秒后，他瞇了下眼，嗓音低得危險：“多吃甜食心好？”

余兮兮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轉了轉，點頭，大約出于本能，語氣忽然就不太肯定了，“……好像是吧？我也是聽說……”

這句話的尾音并不完整，最后的氣息來不及呼出，便全被秦崢吃進里。

他掐住那段兒細腰，弓吞噬的，發狠似的親吻侵略，像攜帶無窮盡的和。錯愕地瞪眼，里的舌攻城奪地強霸道，不多時，眸里霧氣瑩瑩，子發，被他摁在了巷子的墻上。

溫暖的口腔和的小舌頭，有種水果的甜，秦崢盡數吃到自己口中，到呼吸微才分開。

他親了親滾燙的臉蛋兒，著的額，“是甜。”

余兮兮別過頭平復呼吸，忍不住打他，又又怒：“不就發，你丫是麼？”

秦崢微閉著眼，語氣沉沉，答非所問，“第一次抱你，好像也在一個巷子里。”

“……”微怔，聲音不自覺就下去，“嗯。我差點被韓是非欺負，你突然跑出來把我帶走，結果我又被你欺負了……”稍頓，忽然有點好笑，“當時我在想，這個男人老子一定要把他千刀萬剮。”

他安靜抱著，淡淡問：“知不知道當時我在想什麼？”

“什麼？”

“這個人老子一定要上一輩子。”

周末眨眼就過。

工作日早上，余兮兮渾酸痛都不想，翻了個，聽見浴室里水聲嘩啦。皺眉，出手機看時間，剛剛七點整。

沒過多久，浴室的水聲停了，秦崢短發漉，全走出來，毫不避諱地當著面穿服。

余兮兮裹被子，看見他古銅的背上全是一道道的紅印兒，不由臉通紅，慌忙把視線移開，道：“你要去上班了麼？”

秦崢嗯了聲，語氣平淡，“何剛六點給我打過電話。”邊說邊套上軍用背心和長，折返回床邊，手紅的臉蛋兒，“乖，起了，我煮了餃子，你最喜歡的蓮藕餡兒。吃完我先送你去基地。”

聞言，余兮兮臉微變，眸剎那就黯了下去，扯起，笑容尷尬而僵，“我、我不用去基地了……”

秦崢敏銳察覺神變化，擰了下眉，語氣微沉：“什麼意思？”

“……我沒在那兒上班了。”說著，竭力讓自己看上去稀松平常，“好幾天之前就辭職了。”

胳膊的指略微收，秦崢盯著，沉聲問：“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啊，工作上出了些失誤，然后就沒干了而已。”笑笑，手輕輕推他，“何隊找你有事，快去吧，別耽誤了。”

秦崢垂眸靜半刻，不再多問，只吻了下的，“接著睡。”說完穿上服，直接開門走了。

幾分鐘后，黑吉普馳出宿舍區。

駕駛室里的人了煙咬里，把玩火機卻不點，黑眸微瞇直視車窗外。須臾，他拿手機撥出一個電話，冷聲道：“我是秦崢，幫我接基地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