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綏刻意走得慢，漸漸落在最后。

路黃昏追著辛芽下了樓，胡橋和褚東關勾肩搭背三兩下就消失在樓梯拐角后，燕綏手，悄悄地拽了拽傅征的袖。

傅征原本比走快一步，見狀回頭看了一眼，停了停，和并肩往下走。

“小狼崽子怎麼樣？”

剛才人多，路黃昏他們都在，不好直接問，這會只剩下傅征了，惦記起來：“集訓結束到現在，還沒見過他。”

“好著。”實話。

郎其琛開朗外向，人緣好，不管和誰好像都天生氣場契合。集訓選拔后調到一編隊，也沒見他怎麼調整，就適應了新環境。

燕綏對郎其琛的業務能力以及社能力都有盲目的信心，只是目前和傅征唯一一致的集點只有郎其琛，沒話找話：“沒給你添吧？”

話音剛落，傅征的腳步一頓，停在了樓梯上。

燕綏和他錯幾步，也停了，一臉莫名地看著他，忽然有些發虛：“怎麼了？”

“進隊沒多久就添了。”傅征幾步走下樓梯，停也不停道：“傅衍訂婚那事是他謊報軍吧？”雖是問句，他的語氣卻很確定。

燕綏看著他從自己前快步經過，頭皮都麻了。

郎其琛告訴燕綏是不希被蒙在鼓里，報來源是錯的，他并不知道。之前要不是擔心會暴郎其琛，早就和傅征當面對質他訂婚這件事的真實，何必耐心等到訂婚當晚？

結果……

傅征早就猜到了。

在原地站了幾秒，反應過來后，立刻追上去，忍著笑，問他：“你把他怎麼了？”

后廚正收了大廳里散客的空碗，高呼著“讓一讓”，步履不停地往燕綏的方向走來。

眼看著兩廂就要撞上，傅征抬手攬住的肩膀把護到側，讓了過道等后廚走過去，才松了手，回：“罰跑場，十圈，翻篇了。”

話落，問：“罰輕了還是罰重了？”

燕綏揚眉，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偏聽偏信，不該罰我？”

說話間，到了餐館門口。

傅征車前已經站了個穿著便裝的大高個，看見傅征，瞬間站得筆直敬了個軍禮：“首長。”

燕綏轉頭看辛芽，無聲地用眼神詢問怎麼回事。

“傅長來的，我下來的時候他就在這了。”辛芽回答。

燕綏頓時明白過來，都喝了酒沒法開車，這人應該是傅征來開車的。

瞄了眼綠皮越野車旁的大G，正猶豫著怎麼理，傅征似是看穿的想法，先一步回答：“車鑰匙留給我，晚上給你開回去。”

這句話甭管誰聽了，代的主角理應都是傅征。

結果，燕綏晚上收到傅征短信讓半小時后到公寓樓下取車，結果看見車門推開下來的是歡天喜地的郎其琛時，狠狠磨了磨牙，帶小狼崽去吃夜宵時沒忍住，給傅征回了條短信：“傅長，你什麼意思啊？”

傅征半小時后才回：“偏聽偏信的懲罰。”

燕綏：“？？？”

還以為他沒聽到，結果在這等著呢！

對面的郎其琛正大口撕著，抬眼看到燕綏的表，齒關一冷，默默打了個哆嗦。

——

燕綏記仇，這件事后連著幾天都沒聯系過傅征。

手上把著度，兩人的關系到現在，趨漸平穩。冷幾天？無妨。

眼看著燕戩的歸期將至，燕綏事越是沉穩。大多數的時間都用在了工作上，趁著這幾天出了趟差，和燕沉敲定了利比亞的項目容，整個項目從資金到團隊，在重重考核后，大致落定。

燕戩對要求頗高，利比亞的海外建設項目又來得恰是時候，燕綏總有種答卷的迫，爭分奪秒到一連幾天都只睡四五個小時，醒來立刻投工作。

連燕沉，整個燕氏集團公認的“最沉迷工作的工作狂”被拉著加班加點，都有些吃不消。

他看出燕綏的張，還調侃：“又不是家長會，你害怕什麼？”

燕綏承認得也干脆：“我怕他失。”

燕沉這才斂了笑意，認真地看了一眼，說：“不會的，我陪你。”

久違的，燕綏再一次從燕沉上找到了當初走馬上任時和他一起披荊斬棘的熱。那種有著同一個目標，并肩作戰的安全。

——

燕戩回來的前一天，燕綏終于舍得讓全公司的員工口氣。留下來把利比亞海外建設項目的文件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封存好，和辛芽一起下班。

意外的是，燕沉也沒走。

燕綏看到燕沉辦公室出的大片燈，讓辛芽先去停車場等，折回去，在燕沉辦公室門口站了會，敲了敲門。

燕沉正和合作公司視頻會議，仿佛才發現燕綏過來，暫停了會議，轉頭問：“忙完了？”

這語氣聽著……像是在等。

燕綏抬腕看了眼時間：“快九點了，還不下班？你加班我可不給加班費的。”

“怕你回去太晚不安全，”他頓了頓，和對方另約了視頻會議的時間，結束通話后，起，拎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我送你回去。”

燕綏有些詫異，但幾秒后，立刻消化了這件事，莞爾一笑，道：“不巧，你可能要多送一個人。”

等著蹭燕綏車回家的辛芽，不小心蹭上了燕副總的車，有些生無可。

自打上次燕沉頗為強地取走燕綏的車鑰匙替辛芽把車開回小區從而導致被扣除厚的年終獎后，辛芽看燕沉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順帶瑟瑟發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上了車后，不聽不看不說，乖乖地在后座，安靜得如同靜止畫面。

兩位老總也一副完全忘記的存在一般，相談甚歡。

燕綏住得離公司近，幾分鐘后，下車，目送著燕沉掉頭離開，回想起辛芽面如菜的那個表，心愉快地轉走進單元樓。

傅征把蘇小曦送回家，目送走進樓道時，下意識看了眼背堆擺著自行車的角落。

那里新堆了一個皮質的單人沙發，把樓道占得嚴嚴實實，再沒有可藏人的空隙。

他收回目，車在樓下停了片刻，拿起手機給燕綏撥了個電話。

燕綏接到電話時，剛走出電梯。

門鎖是碼鎖，按下數字，聽著“滴答”一聲開鎖的聲音，著門把進屋。

一只腳剛邁進去，在看見樓道里應急指示燈進玄關的幽幽燈下，鞋柜下方擺著一雙陌生整齊的男人的鞋子時，渾仿佛瞬間凝固了一般，面上盡失。

知到危險時的本能反應讓下意識收回踏進去的那只腳，退回電梯口，按下下行鍵打開電梯門后用腳抵住電梯門，使它無法關閉。

目尋到應急逃生通道后，盯著黑黝黝的房門，起伏數次仍舊沉重的呼吸聲里，聽見傅征警覺地問：“出什麼事了？”

“傅征。”聲音有些，渾神經繃到極致后，手腳發涼：“我家……好像有人。”

燕綏獨居，燕戩還未回國，就算回國，也不可能出現在家里，他不知道碼，甚至沒有門卡，連這棟樓都進不來。

玄關卻詭異地出現了一雙擺放整齊的男人的鞋子……

燕綏剎那汗直豎，說這句話的短短幾秒，背脊仿佛了一遍，出了一冷汗。

吞咽了聲，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仿佛聽到了近在耳邊的呼吸聲，在燈下猶覺得渾發冷，好像在各個所看不到的地方都有一雙眼睛在暗暗看著，觀察著的反應。

退進電梯里，手指按住關門鍵，傅征說了些什麼沒仔細聽，全神貫注地盯著電梯門緩緩關上，神經繃到極致，甚至模擬著，萬一……電梯門即將關上時，突然出現一只沒穿鞋的男人腳頂開了電梯門，該怎樣應對。

幸好。

電梯門從關上，到下行，順利到沒出現任何意外。

往后靠著電梯門，手心汗到有些握不住手機，換了只手，那些高度張時被自屏蔽的聲音自恢復了聽覺。

聽到傅征說：“別慌，我現在過來。”

掛斷電話。

燕綏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了一會，穩了穩心神，先報警。報警后，又立刻聯系了業，第一時間索要這棟樓人員進出的監控視頻。

從最開始的慌恐懼到現在，燕綏已經冷靜下來，在大廳等人來。

幾分鐘后，業的值班人員和安保人員迅速趕到。

五分鐘后，警車也停在了公寓樓外，出警的警察趕到。

燕綏卻頻頻的，留意著樓外。

警察在了解燕綏的基本信息后，耐心地和再確認一遍：“燕小姐，從你報警到現在，你都在大廳里等候，沒有離開是嗎？”

“是。”

“從你到一樓大廳后，電梯再沒有運行過是嗎？”

“是。”

話音剛落，盼中的引擎聲忽至，綠皮越野車在樓下停穩。

大廳里一靜，皆側目看去。

傅征下車，披著一夜走進大廳。烏的人群里，他一眼尋到燕綏，原本把擋在最里側的業工作人員下意識給他讓開路。

燕綏看著他幾步走至跟前，眾目睽睽之下，踮起腳，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