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顧游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徐碧影。

是徐碧影給他倒水，聲勸他多待一會兒。顧游和相識多年，兩人就算沒有為夫妻，也是青梅竹馬，始終對徐碧影未能狠下心來，終于釀今日的禍端。

徐碧影坐在沙發上噎噎，一直在道歉，說自己不對。

屋里的空調溫度開的有些高，不過一會兒就讓人口干舌燥。顧游喝了半杯溫水，又看了一眼時間，決定還是等會就得出發。耳旁是徐碧影的“游哥哥”，不知不覺間，坐得越來越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領口敞開著，出白皙的。

徐碧影一雙淚眼弱凄然，讓人不自覺地就產生了保護。

就像一團火從腔竄起。

徐碧影的手落在他的膝蓋上，顧游一時間竟有些煩躁，因為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另一張臉，這讓他到恥難忍。他猛地站起來，外套都顧不得拿，語氣比平日更為冷淡：“我先走了。”

“你要去哪？”

“抱歉，我有事……”

“你不能走！”

徐碧影從他的后背要抱住他，卻被顧游毫不留地推開，他的力氣有些大，一個不防跌坐在地上，摔得有些懵。顧游大步地走出門，咣地一聲關上門。

徐碧影暗暗糟，連忙沖上前要去追顧游，待到追上去，顧游已經開著車走了。

徐碧影大驚失。

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顧游會不會當中出糗，想到的是，會不會被別的人趁虛而，撿了便宜？

顧游開車趕往酒店。年會的酒店不過十幾分鐘的車程，現在趕往還來得及。

仄的車里有些悶熱，顧游打開窗戶，讓涼風撲在自己的臉上，好讓躁的能夠平靜下來。他的心跳快要炸開，這讓他有種不安的預。

這種不安的預在到達酒店之后攀升到頂峰。

顧游相當狼狽地躲在了洗手間，讓冷水拍打在自己的臉上，好讓自己快點兒清醒。

他的渾燥熱安難耐，某明顯的反應讓顧游意識到，自己是被下藥了。至于是誰，他的心里立即有了一個人選——也是顧游最不愿意相信的人。

他不料，徐碧影竟然會做如此下三濫的手段！

的藥是從哪得來，又是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想法，顧游都不得而知。他此刻自顧不暇，隨時都有可能被別人看到，但是要放棄今天亮相的機會，顧游不甘心。

為什麼每次總是在關鍵的時刻出岔子？

顧游拼命克制著自己的沖，恨不得立即沖個冷水澡，就在這種窘迫的時刻，最不想見到的人出現在面前。

是阮啾啾。

阮啾啾待顧游不要跑，可以先去洗手間里躲著，一路小跑回到二樓大廳，涂南已經站在講臺上，準備等會兒上場開講。

阮啾啾：“……糟糕！”

得抓時間了！

趁著其他人沒注意，阮啾啾住一名服務生，是個年輕的小男生。把對方拽到一邊，小男生面紅耳赤，結結地問怎麼了。阮啾啾一臉嚴肅地說：“你們有冰塊嗎？”

“有的有的。”服務生還以為想喝冰鎮的飲料，“我這就給您拿。”

“好，給我來一桶！”

“一桶？？？”服務生被阮啾啾的話嚇懵了。

阮啾啾雙手合十，聲說道：“拜托拜托，有急用。”

“呃，用來冷凍的冰塊可以嗎？”

“可以可以！麻煩你快一點，謝謝！”

主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發展出下藥的突發劇阮啾啾也很意外。但這種關鍵時刻，顯然不適合以解毒。今晚的亮相對顧游來說同樣重要，他肯定不希錯過，顧游是個很有事業心的人。

所以，阮啾啾只好下重藥了。

服務生小哥很給力，不過一會兒便拎著水桶過來，阮啾啾吃力地接過。

“您好，需要我幫您嗎？”他有些不忍。

“麻煩你幫我找一套西裝，酒店有備用的嗎？大概一米八的個頭，號不要太小。啊對了，再拿條巾。”

時間急，沒工夫去開一間房，阮啾啾只好讓顧游委屈一些，在洗手間將就。

待到顧游目送阮啾啾拎著一桶冰還有一個空桶過來，他不由愣了一下。

阮啾啾一臉深沉：“你聽說過，冰桶挑戰嗎？”

“……”

顧游進了洗手間，為了安全著想，阮啾啾厚著臉皮守在男廁門外。

這個點鮮有來洗手間方便的人，阮啾啾守了一會兒，聽到洗手間里嘩啦的水聲，漸漸放下心。

就在這時，樓道走來一名男，赫然是公司的員工。他撞見阮啾啾，先是愕然，隨即一臉尷尬地指了指男士洗手間：“那個……”

阮啾啾真誠地問：“你急麼？”

“急倒是不急……”

“男廁壞了，你去另一個。”

“……”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時間氣氛尷尬異常。

對方撓撓腦袋，沒敢問阮啾啾是怎麼知道洗手間壞了，只好訕訕然地說：“那我去另一個洗手間看看。”

阮啾啾依舊一臉真誠：“祝你如廁愉快。”

“……”

目送對方遠去，阮啾啾額頭的冷汗，深今天的臉都要被丟盡了。恐怕第二天整個公司都會出現傳聞，關于阮啾啾為什麼要守著男廁所一不的八卦。

……

這一晚，顧游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一遍遍地著刺骨的寒冷，凍得僵，面慘白，渾巍巍，卻也咬著牙撐過去。他一邊咬著牙沖冰水，腦海里都是關于未來、關于過去，他想到很多事。

從小，父母就教導他要承擔責任，只是從這一刻起，他再也負擔不起一位哥哥的份了。他對徐碧影最后一僅存的溫，被冰水澆得心涼，凍得腦袋麻木。

直到最后，他依然不到任何燥熱的緒。

他木著臉干上的水漬，換上一黑西裝，肩稍微有些窄，卻也算是大小合適。

顧游拎著桶走出門，面已然恢復平日的寧靜溫和，如果不是的頭發和蒼白僵的皮暴此刻的窘境。

阮啾啾說：“桶放這里，等會兒會有人來收。你在這里收拾一下儀表，為了避嫌，我先過去。”

“啾啾！”

阮啾啾回過頭，表疑：“嗯？”

他出的手指回去，抿一道直線，著那張麗的臉，他克制地收斂著緒，語氣和緒都恰到好地表示著激：“……阮啾啾，謝謝你。今天的恩我一定會銘記在心。”

阮啾啾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逗樂了。

一掌拍在顧游的肩膀，笑瞇瞇地說：“嗨，別這麼客氣，等會兒好好表現。”

顧游著，也笑了。

他嗯了一聲。

另一邊，涂南站在臺上，沒有看到阮啾啾跟顧游二人，心急如焚。他使眼讓焦樊他們幾個去找人，等會兒介紹新人，兩個都不在，豈不是沒辦法代。

正說著阮啾啾就從一旁走出來。

焦樊松了口氣，小跑到阮啾啾面前，低聲問：“嫂子，你干嘛去了？”

阮啾啾整了整頭發，說：“我去了一趟洗手間，抱歉，肚子有些吃壞了。”

“那就好，你快準備準備！”

阮啾啾趕得正巧。于茫茫人海中，涂南一眼就找到了，他非常自然地將話題轉到此次隆重介紹的新人部分，首先要出場的便是阮啾啾。涂南推開一步，伴隨著眾人的議論紛紛，阮啾啾走上臺，站在正中央。

涂南清了清嗓子，說：“在此之前呢，有些人懷疑我們這位阮小姐的實力。在這里我要說明兩點。

首先，我們的選拔非常公平，阮小姐是以投票絕對領先的優勢來到嘉澄，這一點大家都看在眼里，不存在部塞人的行為。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們的新游《俠客行》中，阮小姐是主創，整個游戲加非常多本人的靈，給我們帶來相當大的驚喜，這次的功功不可沒。在這里，請大家為鼓掌！”

涂南的話引起眾人嘩然，竟然沒想到中心的創意是來自于阮啾啾。

原本帶著有眼鏡、有些輕視的目，紛紛轉為敬佩和認同。一開始歡迎阮啾啾的掌聲是輕佻的，因為大家是在為的外貌歡呼，而這一次，他們中大多數人是真心實意地為鼓掌。

掌聲停歇，阮啾啾被他們的緒染，也有些歡喜。握著話筒的手微微有些抖，暴了的緒，但表面非常平靜，就連介紹和謝詞都沒有磕，順暢地說完。

涂南原本都做好救場打算，想好了該怎麼替阮啾啾接話。如此落落大方，讓涂南也暗地豎大拇指。

阮啾啾鞠了一躬，準備下臺的時候，涂南笑著說：“做得不錯呀。”

“我都要嚇死了。”阮啾啾僵著臉的模樣，差點兒逗樂涂南。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早就忍不住多逗逗這位可的小嫂子了。

阮啾啾走下臺，迎面走來的是西裝革履的顧游。兩人相視一笑，而過的瞬間，阮啾啾低聲道：“加油。”

“謝謝。”

待到顧游上臺介紹自己，阮啾啾已經準備開溜了。

給老孟告知一聲，自己悄無聲息地拿著大，順帶讓方才聽話好脾氣的服務生小哥打包一堆食回家。阮啾啾想，公司的年會，真正的大老板也應該吃到食的，而不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家。

一片喧嘩熱鬧中，誰也沒有發現悄然不見的影。

門被打開。

客廳只開了一個小燈，昏暗又孤寂。坐在沙發上的程雋一手枕著后腦勺，似乎在發呆。聽到靜，他別過頭，有些意外地著阮啾啾。

他慢吞吞地問：“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阮啾啾晃了晃手里一袋沉甸甸的打包食，揚起。

“回來開年會，老板你說如何？”

“……”

他怔忪片刻，語氣依然溫吞，卻沾染著溫度：“好。”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天。

站在重秤上的阮啾啾：我真傻，真的。